城门前,每隔一段距离都插着一个火把。
尤其城门洞的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两个木架,每个木架上放着一个铁盆,铁盆放着燃烧的木头,把城门附近照的通亮。
值夜是最枯燥无聊的。
守城门的官兵,有的无精打采的靠在城门墙洞的墙上眯觉,有的则干脆坐在通往城墙上的台阶上打盹。
只有一个军官挎着腰刀,在城门洞前面来回的走动巡视着。
突然,他发现有五个人朝城门方向走来,随即问道:“干什么的?”
来的这五个人正是寇烕、石通、付越、雄海和卫礓。
寇烕低着头没说话,付越说道:“我们是城外的百姓,想出城。”
“现在还没到开城门的时间,你们先回去,等城门开了以后再来。”军官挥着手说道。
符越说道:“军爷,我们家中有急事,需要马上出城,您行个方便放我们出去吧。”
军官说道:“城门不是随便可以开的,必须有上面的命令才能开,你们赶快回去。”
寇烕、石通等五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城门靠近,军官发现他们有点不对劲,立刻再次喝斥道:“站住,不许再靠近,否则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然而寇烕他们充耳不闻,不仅继续朝这边靠近,反而加快了速度。
“来人,快拦着他们。”军官急忙对士兵说道。
那些士兵一个个打着哈欠慢慢的走到军官身边朝寇烕等人看了看,然后准备过去拦住他们。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城门两边杀出来了三、四十人,不由分说举刀便砍。
那些士兵措手不及,匆忙应战,城门前顿时杀声震天,乱成了一团喊。
“有贼寇闯城门了,快来人了。”军官一边挥刀应战,一边喊道。
城墙上的士兵听得喊声匆匆的从上面下来,但这个时候寇烕、卫礓等几个已经到了城门前。
寇烕、卫礓用手里的铁圆筒对着左、右城墙台阶上准备下来的士兵,“噗、噗”喷出两道长约六、七米的火柱,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不慎被烧到,立刻全身着火,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寇烕、卫礓拿着长筒对着台阶一通扫射,火焰沾到台阶上,整座台阶全部燃烧起来,吓的台阶上的那些士兵赶紧退回到了城墙上去。
“快点打开城门。”寇烕大喊道。
他知道铁圆筒里的燃料虽然厉害,但坚持不了多一会儿,等到燃料烧光火焰就会熄灭,到时他们就危险了。
所以,必须赶在燃料烧光之前出去。
石通、符越、雄海砍翻与他们交手的士兵,跟另外三个人一起冲到城门边,六个人齐力把门杠抬下来,然后把城门拉开。
“观主,城门打开了,快走。”石通喊了一声,跟符越、雄海率先冲了出去。
“大家快出城,我们来断后。”寇烕喊道。
所有的人都冲出城之后,寇烕、卫礓才退出城,两人用手中喷火的铁圆筒,把整个城门洞全部喷燃,然后才匆忙离去。
“放箭,快放箭。”
城楼上的士兵随即朝寇烕等人放箭,但很可惜,没有一个人射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唉!”
城墙上的士兵懊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几分钟后。
吴荣正带人守在巷口,突然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来说道:“将军,刚才有一伙人杀了守东城门的兄弟冲出城去了。”
“什么!”
吴荣怒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还让他们跑出去了?”
那个士兵说道:“我们阻拦了,但那伙人非常凶悍,而且手中还有喷火的东西,沾到东西就燃烧,他们用那东西封锁了台阶和城门洞,兄弟们根本阻拦不了。”
吴荣懊恼的跺了一下脚,然后匆匆的跑进巷子里,向华榉报告去了。
华榉正带着人在逐户的搜查,突然吴荣跑来对他说道:“大人,那些人已经从东城门冲出去了。”
“什么,他们已经逃出城了,怎么回事?”华榉问道。
吴荣把士兵告诉他的情况如实向华榉转述了一遍,华榉说道:“马上去东城门。”
一行人匆匆来到东城门,看到一些士兵们正在清理被寇烕等人杀死士兵的遗体。
“等一下。”
两个士兵抬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准备离开,华榉让他们停了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全身上下全都烧焦,没有一处是好的,从尸体变形的面部表情,可以知道其死前承受了极大痛苦。
华榉俯下身在士兵上闻了一下,有股非常刺鼻的味道,像是某种化学燃料燃烧后留下的,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华榉轻轻的摆了摆手,士兵抬着尸体走了。
随后他又逐一的检查了一下那些被烧死的士兵尸体,全部身上都有那种味道。
跟着,他又看了一下城墙两边的台阶和城门洞,地面都已经烧黑,空气中也带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勘察完现场之后,华榉回到了魏府,钟大明告诉他,张顶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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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顶虽然跟在华榉的身边时间不长,但做事认真,对他也非常忠心,所以听到他死了,华榉很难过。
怀着沉痛的心情,华榉检查了一下张顶的尸体,发现虽然同样是烧死,但却跟城门前被烧死士兵身上的味道不同,很显然是两种不同的燃料。
跟着他又去检查了一下被烧死的寇烕的两个同伴,以及在巷子口被烧死士兵,他们身上的味道跟张顶身上的一样。
“这两种到底是什么燃料,居然这么厉害?”
华榉心里疑惑道:“难道这个时代已经有人懂得利用化学原理配制高效燃料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很低,因为现在的大宋只重视文才,其他的学科门类全都不重视,更何况大宋现在根本连懂化学的人都没有,就更别提利用化学原理配置高效燃料了。
其实,他的想法也不并完全正确。
因为大宋虽然现在没有化学学科一说,但从古至今有很多喜欢炼丹的道士、术士,他们可是在寻找炼丹材料和炼丹的过程中掌握了不少的化学知识、以及常人不知的化学材料。
只不过他们把这些知识当成是秘籍宝典,只传给自己的亲信弟子,一般人不得知而已。
“今晚一共死了多少士兵?”华榉检查完尸体后问吴荣。
吴荣说道:“一共死了一百三十三人,伤了四十九人。”
华榉想到今天晚上居然损失这么惨重,死伤了这么多人,心情很沉重,说道:“要好好安葬死了的士兵。另外给每名死亡士兵补助一百两银子,受伤士兵补助十两,银子回头我会让人给你。”
吴荣说道:“补助一百两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以往士兵死亡最多给五两,而受伤只有五百文。”
“那是他们这样。”
华榉说道:“这些死的士兵也都是爹娘生养的,也都有家有口,很多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一死就意味着家里的天塌了,父母、妻子、儿女没了依靠。如果不把他们家里日后的生活安排好,我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士兵兄弟,以后还有谁会真心保家卫国。
我不管以前是怎么补偿士兵的,但我绝对不会让卖命的兄弟白死。”
“卑职知道了。”吴荣赶紧躬身说道。
华榉看着他说道:“记住,要想让士兵豁出命来效命,首先得让他们看到你是怎么对他们的、对他们家人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全心跟着你,才会在紧要关头站出来。”
吴荣抱拳说道:“大人的教诲卑职记住了,以后并会向大人看齐,绝不亏待每一个士兵兄弟和他们的家人。”
华榉说道:“去安排吧。”
“是。”
吴荣走了,华榉来到宿元景的住处,把情况对宿元景说了一下。
“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来此究竟想干什么?”宿元景问道。
“从现有的迹象来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华榉说道:“他们是什么人暂时不知道,不过指使他们来的人,我倒是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是说他们是受蔡京指使来的?”宿元景说道。
华榉说道:“也有可能是高俅,甚至也有可能是童贯,反正离不开他们三个。”
童贯被软禁在家,一旦要是把人证带回去,他那条小命也就难保了,而童贯跟蔡京、高俅又是同一系的同党,知道他们很多事情,他要是保不住性命,一定也不会让蔡京、高俅好过,肯定会把他们的事情也抖出来。
所以,蔡京、高俅为了自保,一定会想尽办法来阻止,而杀了他又是所有办法中最直接有效的。
因为只要他一死,即使朝中还有宿元景、石松、卢正鑫、司马宏等人在,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毕竟这么多年双方在朝中斗了无数次,却始终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他们所顾虑的不过是他一人而已。
“可惜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要不然就可以带回去指证这些奸贼。”宿元景轻轻的在腿上捶了一拳说道。
华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即便真的有活口,也很难指证他们。”
宿元景不解的问道:“为何?”
华榉说道:“太尉跟这几个奸贼同朝为官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像做这样的事情他们又怎会亲自出面,肯定是派其手下去办。所以,就算抓到活口,也很难对付他们。”
宿元景赞同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如此看来,想要扳倒这些奸贼,还得靠田德劳、范天来、魏冒等人了。尤其是魏冒,他帮蔡京做了很多事情,尤其手中还握有蔡京的亲笔信,只要能把他顺利的带回汴京,蔡京等人的末日也就到了。”
华榉轻点了一下头,说道:“太尉,你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你看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京怎么样?”
通过今天晚上的事情,华榉明白,蔡京他们现在越来越着急,如果继续留在蔡州,蔡京一伙很可能又会想出其他恶毒的办法来对付他,只有尽快赶回汴京把蔡京一伙搬倒,才能从根源上杜绝此类事情再发生。
宿元景也早就想回去了,听到华榉这个提议,立刻说道:“好啊,就按你说的,明天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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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榉想了一下,说道:“这蔡州城里肯定有蔡京的眼线,相信只要我们一动身,就会有人立刻向蔡京禀报,那个老贼难保不会在中途对我们下手。所以,我想迷惑他们一下。”
“如何迷惑?”宿元景问道。
华榉说道:“明天你装扮成客商,我让孙安扮成家丁先护着你悄悄出城,而后我再到城中转转,让蔡京的眼线以为我们还要在蔡州呆上一段时间,随后我再悄悄的出城去追赶你们一起回京,这样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京城,可以打蔡京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此计甚妙。”
宿元景赞许的说道:“华大人真是足智多谋啊,宿某佩服。”
“大人过奖了。”
随后华榉把孙安也找来,三个人一起商量了一下一些细节问题,如要怎么带田德劳、范天来、魏冒等一干人犯上路。
要知道,这一次他们是准备秘密回京的,如果大张旗鼓的押解着田德劳、范天来他们上路,势必会暴露身份。
但如果不派人看着他们,实在又不放心,毕竟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稍有疏忽就可能让他们逃掉,如果没有了这些人证,想搬倒蔡京等人就难了。
所以,必须商量出一个既能让他们老实,同时又不让人怀疑的办法。
不过,他们都是大活人,想要让他们既老实配合不逃跑,又不会被人怀疑,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大人,卑职有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孙安想了一会说道。
华榉说道:“什么办法你说。”
“蒙汗药。”孙安说道。
“蒙汗药!”
华榉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给他们服用蒙汗药。”
孙安说道:“对,只要用蒙汗药将他们麻昏了塞到车上,等到了京城再将他们弄醒,这样就可以确保途中万无一失了。”
华榉看了一下宿元景,宿元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我们到哪里去找蒙汗药呢?”
“这个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把药材买来我自己就能够配。”华榉说道。
“如此,那赶紧让人去药店买药材。”宿元景说道。
华榉看了一下外面,正是半夜,药店早就已经关门,过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多付一些银子就是。
随后他开了一张药方,这张药方上的药一共有四十多味。
其实,配制蒙汗药用不了那么多的药材,他之所以要写四十几味药,无非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要配制蒙汗药而已。
华榉把药方交给孙安,说道:“立刻派人去药店抓来,就说宿太尉病情又加重了,需要急用。”
“是。”
孙安拿着药方出去了,华榉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宿元景说道:“太尉,不好意思,借你的病情当幌子。”
宿元景知道他这么做是想借机散布消息,以此来迷惑城中蔡京的眼线以为他们暂时还不会回京,所以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笑着说道:“只要能够让那些眼线相信我们暂时还不会回京,你就是说我昏迷不醒都没关系。”
半个小时左右,去买药的人回来了,华榉让孙安给自己打下手,配制了四十七包蒙汗药。
“一会把这个放在饭食里给他们吃下去。”华榉把蒙汗药交给孙安。
“是。”
孙安下去安排去了,华榉把吴荣找来,说道:“明天宿太尉要回京,你马上去挑一百名精壮士兵,带上弓箭,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悄悄的护送他进京。”
“是,卑职立刻去安排。”吴荣说道。
华榉说道:“宿太尉回京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就连挑选的士兵也不要说,只要让他们服从命令就是了。”
“是,卑职明白。”
吴荣下去了,华榉想了一下,对钟大明说道:“你去找十辆带车厢的马车,再找三十辆运货的马车,每辆马车上面都用麻布口袋多装上十几沙石。”
三十辆运货马车是用来迷惑人的,那十辆马车是用来载宿元景等人和没收的魏冒、刁烩等人搜刮的那些财物。
“是。”钟大明去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吴荣带着挑选的一百名精壮士兵来了,华榉看了一下,全都是身强力壮的,挎着刀,带着弓箭。
又过了一会,钟大明也回来了,十辆带车厢的马车,和三十辆装满了沙土的马车全部准备好了。
“你们把弓箭和刀全部藏到马车沙袋中去。”
华榉对那些士兵说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被人看到起怀疑。
士兵们出去把刀和弓箭全部藏在沙袋中,然后就守在马车周围,随时准备出发。
“现在什么时候了?”华榉看了一下天色问道。
“已经卯时二刻。”吴荣说道。
华榉立刻让人提前做早饭,然后给田德劳、范天来、魏冒等人送去。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孙安来报告,魏冒、田德劳、范天来等人已经“睡”过去。
随后,华榉让人把他们带的马车上,然后亲自送宿元景也上了马车,由孙安骑着马带队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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