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直笑眯眯的郭敬，王刚此时的心中，那是颇为有些害怕的。
尤其是王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以来，在客栈里的吃住开销，打点考官的银钱，大部分都是借郭敬的。
如今已经欠了近一百两银子，利滚利之下，那是得多少钱呢，想到这里，他的这种害怕的心态，就更严重了。
而眼前这位这位地痞流氓头子，若是知道自己会试失败了，下一秒又会翻脸无情到什么程度，会下多大的毒手。
此时的王刚，连想都不敢想。
…………
这般暗暗的揣测着，王刚脸上的表情，愈加僵硬了。
他有些磕巴的冲着郭敬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原…原来是郭爷，您…您怎么来这里了？”
郭敬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对着王刚和善，笑眯眯的回答道：“王公子您也知道，我这些年混的也不算太好，手下都是一些不成器的小流氓。”
“若是王公子能杏榜提名，那我们这些小人物，也能跟着沾些贵气，得到点好处。”
“知道今天会试结束了，我又怎敢怠慢，一早带着一帮手下就来这里，等着给王公子您接风洗尘，摆宴庆祝呢。”
说到这里，郭敬话锋一转，再次对着王刚问道：“对了，王公子这几天的会试，可还考的顺利？以王公子的学问才华，想来必是能够有几分把握杏榜提名吧？”
听到郭敬的再次询问，王刚害怕郭敬会翻脸无情，让一帮手下将他直接乱拳打死。
所以他也不敢说实话，只是略带慌乱的敷衍说道：“考…考的还不错，应该是可以杏榜提名的…”
然而，王刚虽然没说实话，但是郭敬在街头巷尾厮混了多年，却是最会揣测人心。
特别是在当了这帮地痞流氓的头子后，郭敬的心机和手段，一年比一年更加深沉。
……
看着此刻面色慌乱，神色僵硬，连说话都是磕磕巴巴，再无往日里从容自若的王刚，郭敬本能的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心中不由得生了怀疑。
脸上原本和善的笑容，渐渐收敛，郭敬上下打量着王刚，又一次的开口问道：“是吗？”
王刚脸上的神色愈加慌乱，额头上冷汗直流，连忙点头说道：“自是如此，又怎会有假？难道我还会骗郭敬老大您不成？”
听了王刚的保证，郭敬好像是相信了，脸上也恢复到了笑眯眯的状态。
他接着说道：“那就恭喜王公子了，若是日后王公子您富贵了，可不要忘了多多照拂我们这些小人物啊。”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此时的王刚，心中只是想着先骗他们一段时间，之后再找机会逃跑。
至于还钱，还个屁的钱。
近一百两白银，把他整个人买了都不值一百两白银，更何况还是高利贷。
见到王刚依旧死不承认，郭敬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向着身边随行的一个混混，轻声吩咐了几句。
这名混混听到郭敬的吩咐后，先是神色一愣，然后又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王刚几眼，马上就小步跑向了贡院。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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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看到刚才那混混离去的方向，却是不由得心中一惊！
原来，这名混混向着贡院方向走去时，一路上还不断的向那些刚刚离开贡院的应试考生们，打探着什么。
显然，郭敬此时，己经是开始怀疑王刚的话了！
王刚见状一边急的满头大汗，一边想要支开郭敬等人，赶紧逃跑！
郭敬是老油条了，怎么会被王刚轻易的支开。
郭敬只是笑着回道：“既然如今会试结束了，王公子您就随我回家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上好的宴席，这会试一连几天，公子实在是辛苦了，如今考出了好成绩，正应该好好庆贺一番。”
郭敬给附近的手下们递了一个眼色，一群人半拉半拽的带着王刚，向一个偏僻的墙角方向走去。
…………
被众人强拽着的王刚只觉得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不该坦白实情。
而郭敬这段时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一路上只是神色和善的与王刚说些奉承的话，态度愈加的客气，好似王刚现在已经金榜题名，当上了大官般。
等王刚反应过时来，竟然己经被混混们拉入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墙角。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正好经过曾进经常乞讨的地方。
曾进看着一脸惨白，被混混们团团围住的王刚，想起了他在六天曾经施舍给他一块馒头，咬了咬牙，决定哪怕拼上这条贱命，也要还下这个人情。
正巧，之前那个去贡院打探消息的混混，竟然是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了！
“老大！老大！咱们被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骗惨了！”
只见这个混混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跑着来到郭敬身边。
混混伸手指着王刚，神色激愤的大声说道：“我刚才去贡院那边打探消息的时候，其中有一名举子告诉我了，这个姓王在考到一半的时候，便晕倒了，交了白卷，根本不可能金榜题名。”
“他这是在骗咱们！老大咱们可得好好收拾一下这小子，他如今欠了咱们近一百两银子，根本就还不起。”
随着这个混混的话落下，所有混混的目光，顿时全都集中在了王刚的身上。
看着吓得瘫到地上的王刚，他们又皆都狞笑了起来，一些棍子、砖头等趁手的家伙事，早就拎在了手中。
郭敬怒极反笑，大步走到王刚的面前，大手一挥，“啪啪啪”一口气打了王刚十几巴掌，直接将王刚打成了猪头。
出了一口气的郭敬，冷静了下来，对着手下的一众混混吩咐说道：“将这个欠钱的混蛋好好洗一洗，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卖去当兔子爷，应该能卖回本。
“慢着！！！”
混混们还没等动手，冷不丁一个陌生的声音，就突然响起，吓了混混们一大跳，紧张的寻声望去，才发现说话的居然是一个有残疾的乞丐。
……
郭敬看着出来搅和的曾进，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杀意，示意小弟拦住曾进，然后出声警告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大爷我这捣蛋，臭乞丐出来瞎掺和什么，赶紧滚，否则要你的小命。”
曾进闻言什么都没说，直接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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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的冲向了混混们。
曾进使劲推开混混们，对着一旁愣住的王刚提醒道：“还不快跑，在这等什么？”
说完，曾进便主动的朝着这几个混混迎了上去。
王刚见有人缠住了混混们，便马上逃离了这里。
至始至终王刚都没有看过曾进一眼，其心中的薄凉，可想而知。
仗义都是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古人的这句话确实有道理。
读书读得越多，想得就越多，想的越多就越怕死。
……
另一边，为了王刚，拼命拖住混混们的曾进，现在可惨了。
“让你当英雄。”
“让你当英雄。”
“打，狠狠的打。”
“啊……”
惨叫声连连响起，扑上来攻击曾进的几个混混，一比一个下的手狠。
曾进倒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肋骨都被打断了，完全起不来！
“岂有此理，该死的臭乞丐，敢坏我的好事，你找死！”
郭敬抄起一块板砖，朝着曾进砸了过来，直奔曾进的脑袋而来，凶狠无比！
随着一声惨叫，曾进脑袋开花，鲜血横飞，直接倒在了地上，有气出没气进，身体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首都阴暗角落周围乌烟瘴气，对于这群混混的行为，根本没人去管。
郭敬看着已经死去的曾进，朝着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命令两个手下将曾进的尸体，扔进护城河中。
然后郭敬就带着一帮手下，离开了这里。
……
另一边。
这两个人拖着曾进的尸体，在阴暗的小巷中，带着了一路的血迹。
……
而王刚逃走后，终其一生，再也没有回到过这个首都。
有着秀才身份的他，在自己的老乡开了一个私塾，当了一名私塾老师，一干就是三十年，可谓是教了一辈子的书。
虽然王刚这辈子也不能大富大贵，出人头地，但是也吃喝不愁，不用干什么苦力活，夫妻恩爱，儿孙满堂，好不快活。
至于那个为了他，最后牺牲性命的乞丐曾进，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王刚的心中。
……
活了八十岁的王刚，到死之前也没弄明白，当年那个乞丐为什么要豁出他的性命，去救自己。
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王刚，并不知道在某些人心中，一块馒头的恩惠，就足以换他一条命了。
有古诗名约：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庄周梦为胡蝶，胡蝶不知庄周。
梦喻幻之非真，不若以非假喻蝶之非真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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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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