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74年,镐京城外,只见树木丰茂,百草丛生,正值劲风袭来,草木皆俯首,城外驿道尘土亦满天飞扬,几辆战车疾驰而过,马嘶阵阵,驭声连连。
黄天阴沉,战车飞驰过树木草丛,时隐草木中,时现天色里,马嘶驭声相应,“呔、嘿、”。
蓦然,听得数声嗖嗖之声,只见殿后战车之车顶,已然为飞箭所中。
只听一粗犷声起:“保护公子速速离去,我来截敌!”
话未落,嗖嗖嗖,更多飞箭袭来。“咴儿咴儿”“嘶嘶”,只见后面战车驭者拉紧缰绳,战马被迫收住奔跑之势,速度降了下来,战车之上一彪形虬髯大汉,举起手中长戈,大喝一声:“申会在此!”
后战车急停顿立,战车队反驭声大作,马嘶吼吼,骤然提速,继续飞跃前驰。
只见虬髯大汉,身着乌黑铠甲,手持青铜兵戈,双目圆睁,威风凛凛,指挥战车调转车头,迎战追击之敌。
追击战车,数十乘,幡旗飘飘,绵延百米,气势极为骇人。为首之将,白面红唇,手持一对大锤,瞬间疾驰而至,手中大锤一指虬髯大汉,喝到:“奉天子诏令,拿殿下回宫,休要阻拦,阻拦死罪!”。
虬髯大汉兵戈指向白面将郎,哈哈笑道:“姜令!天子无道,任用奸人,宠信狐媚,致使百姓困苦,天道怒怨,降下这大旱大灾,河失口,地龙翻,一件一桩,早已天怒人怨,殒命无日矣!汝当速归东海齐地,亦保性命,不然,祸至无日矣!”
白面将军姜令大怒:“无耻匹夫,汝本申候家将,二等奴郎,也配言天子,论国事?待吾擒你!”
说罢,纵车冲击。
虬髯大汉申会见状,也指使战车冲杀过去,两乘战车飞速对冲,只见会车之际,姜令双手持双锤如泰山压顶砸将过来,申会忙有铜戈格挡住,一用力,将双锤挡开去。电石火花间,战车分别相向而去。
虬髯大汉申会正待勒马回车,却迎面而来两乘战车,车上分别两个黑脸大将,齐齐刺出长戈,申会急低头避过,随即起身大喝一声,抡起长戈,横扫过去,将后至战车战士抡翻在车,“嘘”!马头被拉,战车骤至。
再说姜令与申会对冲一刺,战车奔速不减反升,回头大锤一指,“众将听令,拿下申会!”,眼看黑脸战车也冲过申会战车,立时大锤一挥“随我追击殿下!”,“驾!驾!”顿时车声大作,三乘战车疾驰追去……
此时,茫茫苍天天际却露出数块缝隙,霞光如血,洒向大地,天际红云被怒风吹开,极速变幻,与孤鹜齐飞。镐京王宫,一人身形臃肿,身着王装,头戴王冠,青眼黄面,胡须整齐,正靠于雕龙软榻之上,一手捋胡须,一手抚于榻下美妇之背,恨声说到:“这孽障不服诏令,不肯束手,居然反出镐京,当真是气煞寡人!”,
美妇边摩挲己身美腿,边娇声喘道:“由姜令将军亲率卫军前去捉拿,那宜臼定无可逃,大王不必理会,这等小事自有宫将去”。另一只手却悄然摸到大王大腿,公然调情起来。
这大王正是周王室当今天子-姬宫湦,也即死后谥号周幽王的君主。
周幽王被这美妃一摸,顿时魂飞九霄,伸手捉住美妇小手,“爱妃所言极是,寡人便不理会此等奸屑,交于虢卿便是。”
殿下跪坐一人,肥头大肚,小眼大嘴,听闻此言,边顿首作揖道:“请大王宽心,宜臼无父无君,不侍君父,微臣定不负大王所托,必将宜臼捉拿下狱,以待大王亲自审问定罪。”
周幽王哈哈一笑,随手把美妇的小手塞入怀中。只见旁边的侍女,从一串儿硕大的葡萄串里面摘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双手奉入周幽王口中。周幽王边吃葡萄边说道:“虢卿一心为公,对寡人忠心耿耿,寡人焉能不知啊?”,嚼完一颗葡萄,周幽王转头面向美妃,“爱妃,你说虢卿完成诏命之后,该怎么赏赐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美妇正是周幽王最宠爱的妃子褒姒,这褒姒端的生的肤如白雪,肌如棉花,一双美目如暗夜辰星,秋波转动,如嗔如怨,只把周幽王迷得神魂颠倒。
褒姒以肘支塌,以手托腮,美目盼兮,秋波迷离,勾勾笑向周幽王,吃吃道:“大王英明,那申氏飞扬跋扈,专权内宫,连带那宜臼贪婪好色,听说搜刮民膏,暗藏财物,堆积如山,可令虢大夫搜查府邸,定有所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万物,皆归于大王。”
周幽王听的呵呵直乐,抚掌大笑,:“爱妃真乃神灵也,我得爱妃如鱼之得水矣”。
说罢,对塌旁力士吩咐道:“传寡人旨意:即刻罢去申氏之后位,着爱妃褒姒即王后位,削剥宜臼太子之位,着爱子伯服即太子位。申氏无端失德,囚内宫蚕房。宜臼悖逆作乱,反出镐京,着即布告诸国,捉拿缉捕孽障。”
众人领命而去。
此刻申会驾战车冲杀一阵,奈何敌人愈多,又恐姜令率几乘战车追上同伴,已无心纠缠,当下一发狠,遂舍了战车,斩断一根缰绳,跳上马背,边令驭者驾车继续阻挡追兵,边调转马头,夹紧马身,大喝催马疾驰追去。
眼见前方逃命之车渐近,白面将军姜令不由频繁鞭抽马股,提速急冲,跟随之黑脸大汉战车亦狠劲纵马前冲,眼见距逃亡三乘战车最后一乘不过数十米,姜令大锤一挥,俩黑汉背后抽箭,搭弓疾射,连续射击,频率极高,间隔极短,显然箭术不凡。只见后两乘车车身转瞬间已着数十箭,另有一匹战马背部中箭,马背吃疼,连连跳跃,车速迅速慢下,只见战车之上两位黄脸大汉齐齐大喝,一将使槊,一将使棒,双双跳将出来,直扑姜令而去,姜令方欲举锤迎击,却从斜里刺出两柄长戈,抵挡住这一槊一棒,姜令不顾四将混战,令驭者陡然加速,冲将上去,欲直取那为首之车。
只听第二乘战车上一声娇喝:“休得无礼!申玉在此!”,随即一个娇小身影腾空而起,瞬间已扑至姜令战车,姜令心中一禀,忙举锤相迎。却不料此人竟空中折身,后翻几步,又折跃回去。只听几声悲鸣,战马跳跃而起,轰然倒地,战车遂腾空翻起,姜令一手抓起驭者后背,翻身跃下战车。原来来犯之人意在战马,并不愿与姜令过多纠缠。
姜令战马被刺,战车被毁,恼怒之下,挥动双锤向后加入战团,一只大锤蓦然极速砸向一黄脸大汉头颅,大汉躲避不及,大喊一声,只听喀嚓,头颅竟被砸进脖颈,另一黄脸大汉应声回头,心下一慌,却被黑脸汉只一戈,扑哧,直扑心脏。姜令抢过一乘战车,跳将上去,一拉缰绳,“驾驾”,快速抽打马颈,战车快速冲前追击而去,黑脸汉更不待时,各自斩断缰绳,抢得一匹战马,竟舍了战车,纵马追击。
此刻刺毁姜令战车的娇小女将,已然翻身回车,又纵深一跃,跃至头车之顶,头车是一辆豪华马车,前面由四匹战马牵引,车厢外雕栏异兽,云纹雀身,明显是贵族之物。只见娇小女将从车顶一晃,已翻身钻入车厢。
车厢内一名年轻公子,脸面苍白,穿着华丽,锦衣玉服,头戴金冠,腰间配剑,一只龙形玉坠悬挂腰带,公子见女将进入,急问:“追兵到了?今日恐不得脱身也”。女将单膝跪地,俯首做礼,回道:“太子殿下,只要有末将在,一定可保殿下无恙”。年轻苍白公子说道:“不用行礼了,玉妹,你我自小长大,情同手足,为至亲,不必拘于礼数了,那姜令乃齐国尚父后裔,兵家出身,武艺超群,况又率卫军百乘同来,今日只怕你我凶多吉少了,也不知母后现如何?”。女将申玉望着年轻公子,急忙说道:“殿下不必担心,申后乃正统王后,一国之母,即使被废,也决不至有性命之虞,我周朝以礼立朝,谅大王也不敢明害王后。”
年轻公子赫然正是周幽王之嫡长子,名唤姬宜臼,姬宜臼轻叹一口气,忧心忡忡,道:“但愿如此”。
申玉忙到:“为今之计,只能分而逃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弃车而去。”
姬宜臼问道:“如何分而逃,杏儿说明。”
申玉道:“殿下脱下外衣,换上驭者布衣,自山间小道东去,末将穿殿下衣,引追兵南去,皆奔申国去。”
姬宜臼道:“杏儿如此为我分忧,如遇险则孤如何与申候交待?况孤并不识得东去申国之路。”
申杏玉急道:“表兄,此刻危机存亡之际,不得有妇人之豫,快快脱下锦袍吧!”
姬宜臼听言,知危,不敢怠慢,忙去金冠脱锦袍,穿上申玉备好之布衣。申玉钻出车门,夺过驭者手中缰绳,只一拉,“吁吁!”四匹战马竟原地后退着地,马身收起!驭者目瞪口呆,在此一瞬,只见一个身影被抛出马车。申杏手一抖,啪啪,战马吃疼,竟全力冲刺而去。
当此时,残阳即没,夜幕即至,只听得轰隆隆战车疾驰声,驾驾驾驭者赶马声,嘶嘶嘶战马嘶吼声,呼呼呼怒风呼啸声,夏末秋初,草木未凋,秋风萧瑟。
镐京王宫,周幽王下旨,申王后已被囚于蚕房。且说申王后凄凄惨惨切切,在蚕房里独坐,暗自神伤,正担忧宜臼是否逃离远去,却见一群女官簇拥着一绝美妇推门而入。申王后定睛一看,正是褒姒,褒姒现已封后,嫡子伯服亦立太子位,正春风得意。只见褒姒在众人簇拥之下,笑颜如花,缓缓走来。
申王后收回目光,神智恍惚间竟瞧出褒姒端庄绝美之姿来,不由暗自叹息,冷冷说道:“你既已得后位,须知为后则须母仪天下,约束内宫,慈悲克己,规王爱民,莫要行那乖张淫邪之事。”
褒姒听罢,轻轻一笑,抿口说道:“谨遵王后教诲,这些我自会处理,听说王后娘家富甲天下,当年前来镐京所陪金银无数,娘娘又在位多年,必然刮获财物颇多,近来内宫颇为紧张,库存渐少,大王颇为烦恼,娘娘端庄明理,为大王计,不该捐出财物吗?”
申王后听罢,呵呵一下,“原为求财,难怪不立时谋害于我。”
王后柳眉微微一竖,玉指一指,正色道:“好你个妖媚孽障,你自进宫以来,兴土木建淫殿,秽乱内宫,挥霍无度,用尽税库,如今主意居然打到我头上,你们不是下令着虢大奴带兵查抄我府邸并太子府邸了吗?有多少金银财物还不早被你搜刮了去?却来诈问于我?”
褒姒皱起眉头,冷冷说到:“王后所指,褒姒不敢腹诽,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所言非为己,实乃大王诏令,王后自诩母仪天下,时时恪守人臣本分,难道要违抗大王命吗?”
申王后冷哼一声道:“我为后经年,自认克己奉王,不曾有半点贪墨藏私,我出身申国,封国富庶,从无贪欲之念,太子自小锦衣玉食,平日用度皆由内宫财官操持,两府邸搜不出金银财物才是平常,只是你一再指使奸人诬陷于我和太子,分明是别有用心,岂能瞒我?”
褒姒高傲冰冷的颜面上,嘴角微扬,银牙暗咬,凑近申王后,一字一顿轻声道:“你既知如此,也不要妄图有转机,如今你身陷囹圄,姬宜臼也不日抓捕回京,到时你母子二人可共赴黄泉,今日起,每天会有宫奴鞭策于你,使你每天纺织蚕事,你可要勤恳做工,莫要偷懒被罚。”
申王后冷眼瞧向褒姒,凛然道:“我生为王族,死亦是王族,只怕你没有机会羞辱于我”。
褒姒恨声道:“王族又如何?如今还不是陷于我手,轮作阶下之囚,生死在我一念之间?”
申王后听闻,抬头扫视一周,缓缓起身,度步向前,厉声说道:“你出身卑贱,哪懂贵胄尊严?羞辱与我?你也配!今日我殒命于此,只怕你血溅廷殿亦不远矣,只可惜周室传承数百年,不想如今却落如商朝纣王妲己之境地,终毁于你与姬宫湦之手,可叹呐可叹!”
说罢,提裙俯首,一头撞向那回廊立柱……
惊雷阵阵,乌云滚滚,秋风呼啸,众人裙摆随风狂舞……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