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伯陵本来就是落花有意于阿女缘妇,再加独角山魈淫意浸入心神,哪里禁得住,一夜寤寐碾转不说,次日赤乌刚刚离开东方扶桑神木,伯陵就到西河水边,只见阿女缘妇隔河相望。伯陵大喜,近得前来,道:“昨日一见,一夜寐思不禁,今日特来求仙。”
自从见了伯陵,阿女缘妇也是一夜未睡,那伯陵高大威猛能言会道,胜过吴刚不知几倍,那吴刚整日整夜里把仙神挂在嘴上,不肯多看她一眼,两下相衬,自见高低。遂道:“寤言不寤,愿言则怀,君子有意,愿同成缗。”那成缗是什么,缗是绳子,两股搓在一起,叫做合股丝绳,男女交接自然同绳子一样。
伯陵得到指令,哪有胆量敢来推辞,阿女缘妇已经放言,哪好意思把它收回。伯陵携着阿女缘妇到了野地,顷刻之间共赴合缗。
事毕之后,阿女缘妇道:“你我已经成就合婚,尚未知道你叫什么名子?”
伯陵道:“我乃是伯陵。”阿女缘妇惊喜道:“莫非是炎帝之后炎帝之孙?”伯陵道:“正是。”
阿女缘妇道:“原来是人神之后,怪不得犹如天神相助,凡物不及,令人心荡神驰,回味无穷。”
伯陵道:“今日才能始见真神,相比于你那求仙之君怎样?”阿女缘妇道:“真是天壤之别。”
自此之后,那伯陵与阿女缘妇如胶似漆,少了吴刚好不快意,没过多少天,阿女缘妇便觉得腹中隆起。阿女缘妇这才惊醒道:“不意与伯君有孕,吴刚回来,此事如何向他交待?”
伯陵听罢大喜道:“此乃天意与我有后,应当感天戴地,共贺喜事。”
阿女缘妇道:“我家吴君离家多日却有此事,左邻右舍难免闲言碎言,况且吴君某日回家,如何对他说起?”
伯陵不以为然,道:“他一心求仙,哪有心思在你这儿,你俩之间姻缘已断,怕是早已忘记你了,还会回来?况且吴刚肉体凡人,求仙之路艰难渺茫不知道音信,恐怕早已不知生死了。”
阿女缘妇道:“伯君所言有理,那吴刚不顾我的苦苦哀求,毅然决然离家出走,我怎能又来挂念与他?有这人就当没有这人,没有这人还有伯君在身边。”
阿女缘妇遂不再思想吴刚,只把一门心思放在伯陵身上。阿女缘妇一孕三年,三年之后产下三子,那孩子听到声音就手舞足蹈,伯陵高兴道:“此子有音韵的天资,必将有所作为。”
阿女缘妇高兴道:“如此不枉你我相识相交,该给此子叫什么名字?”伯陵思量道:“就叫鼓、延、殳吧。”
那阿女缘妇与伯陵更加恩爱,真如仙神般的生活,不可写尽墨水来形容。却说吴刚历经艰难到处求仙,不意却有仙骨,一日到了昆仑虚边遇见一个天神。天神见到吴刚有着仙缘,授与他天地吐纳之术,他倒也学得其中的一二。吴刚本来醉心于成仙,学了三年,就将天神的机秘领会贯通。这日,吴刚思想离家三年,音迅全无,不知阿女缘妇如何?便思回家。向天神提出辞别。
那天神目运天地之远,思量时序之变,道:“汝有仙骨,便已成仙,仙凡目前虽然相混犹如藕断丝连,但还是有所区别,转瞬之间天壤之别,不再相通。你的凡心已断,如何再恋凡间之家。”
吴刚恳求道:“当初我离家求仙,妻子百般求我留下来,我一心向往仙神之道,不听劝阻,现在想起来有些愧对阿女缘妇,如今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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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与阿女缘妇团圆,让她沾点仙气,不枉我一番良苦用心。”
天神道:“你的妻子没有仙缘,与仙人想居只能延年益寿,你与她已经离别开来,不可再恋了。你心若未脱离凡间而求仙,必将有祸于己身,速速摒弃,否则仙果未成,断送你的大好前程。”
吴刚哪听天神劝言,执意回家。天神只得道:“你已经成仙,倘若回到家里,放弃七情六欲,方成正果,否则功亏一篑,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那吴刚匆匆便与天神道别,乘风嘘气而归,遥望西河之地,归心似箭。吴刚迈步走到家门,只见瓮牖绳枢依旧,推开门来,见屋里面有三个孩子正在嬉闹。吴刚诧异不止,连呼阿女缘妇。
阿女缘妇从里屋走出来,见到吴刚惊惧不已,好久才道:“夫君如何奈早归来,也不通知一声?好让阿女缘妇有所远迎。”
吴刚道:“我学仙成毕,日夜思念着你,来不及捎回消息就回来见你。”吴刚见阿女缘妇脸面并不露出什么喜色,连忙赔礼道:“三年求仙之日,冷落孤寂美妻,大有罪责,在此陪个过错,如果有什么祈求,我已有神力可去办了,定不负阿女缘妇的所望。”
阿女缘妇在那里犹豫不言,怎好回答。吴刚不知所意,那三个孩子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来到家里,已是好奇不已,见那人缠着母亲,上得前来依着阿女缘妇,好奇道:“亲娘,这个人是什么人?你为何见到他不能言语?”
那孩子喊阿女缘妇为娘,吴刚听了那孩子的话,心头一紧,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三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为何称你为娘?”
阿女缘妇知道事情不可隐瞒,羞愧道:“自从你离家求仙多日,音讯全无,不知你生死,人海茫茫,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一个女人家,诸事难办,恰好遇到伯陵,多有照料,想你成仙则不恋凡尘,遂与伯陵成婚。”
吴刚大怒,“我离家三年,你就生下三子,我尚未解除婚约,你就私通伯陵。让我有何面目在世,我要杀了你以泄吾恨。”吴刚拿起随身的斧子准备向阿女缘妇砍去,那鼓、延、殳三个孩子看见吴刚举起斧子动怒了,情知不妙,又无力来救阿女缘妇,只得一把抱着吴刚的大腿痛哭,撕心裂肺。阿女缘妇不知所措,伤心大哭不已,吴刚手持斧子在半空中竖起,想起往日情分,一时难以下手。
却说伯陵外出才归,踏进门来,见到三个孩子和阿女缘妇在放声痛哭,又见一个人举起斧头欲对阿女缘妇行凶,断喝道:“你是何处来的歹人?竞敢在此撒野。”
吴刚何曾怕他,道:“哪要你多管闲事?此事乃是我的家事,”
伯陵怒道:“无名凡众小辈,可知阿女缘妇是我的妻子,速速滚远,否则让你不得好看。”
吴刚听了便已知晓,大怒道:“莫非你就是伯陵!”
伯陵大言不惭道:“正是正是!听到我的名字怕了吧。”
吴刚抹下脸面,怒吼道:“我乃吴刚。你竟敢私通我妻,生下三子,正所谓此恨不共戴天,你有何面目在此。”
伯陵吓了一跳,怔怔地看那吴刚,反讥道:“你求仙离家而去,尘埃落定,凡间的人事已经脱离往俗了,与你无关了,如今再说这些,阿女缘妇已是我妻,你一心求仙应当知晓,何来再惹凡尘?”
吴刚大怒:“淫贼不知悔过,居然胆敢狡辩,这等龌龊行为有败炎帝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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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今天如何放过你。”
吴刚那斧头砍向伯陵而去。伯陵自恃是炎帝之孙,长得雄壮有力,非常人可以对付,赤手长臂可擒数个持械壮汉,哪里觑得上吴刚,以为吴刚只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罢了,哪知吴刚胸中闷着一团炎火,怒发冲冠,再加得道成仙,樵斧运神通气,快不可挡,一斧之下,如同电光闪石,将伯陵砍倒,那伯陵的神魂撞了出来,吴刚上前踏住,又是一斧,将神魂劈成乌有。
阿女缘妇见吴刚杀死伯陵,毁神灭魂,大惊失色,杀了伯陵,那炎帝怎能无视不管。又念着一丝愧疚,于是对吴刚道:“你杀了伯陵罪行不浅,赶快逃走。不然被捉到了会受到严惩的。”
吴刚道:“伯陵淫岁人间,是他咎由自取,我何曾怕谁?就是到了天帝那儿也有理说说。”
却说炎帝得到伯陵被杀的消息,命炎居将吴刚捉来。炎居带领一干将士拿了吴刚过来。炎居道:“吴刚你擅杀伯陵,该当何罪?你已成仙,当上表天帝,剥去仙人之力,杖责神魂之幽,贬你尘土之间。”
吴刚申辩道:“伯陵私通我妻,淫岁天地,自始之后人间的淫之心乱起,此事他合该受到惩罚,于天于地不为过份。”
炎帝道:“伯陵有错,亦不应该由你致他神消魂灭,况且天地之间,自有神明通达到毫末之事来还本清源。就按炎居所说的照办惩治。”
后土在旁,连忙上前止道:“大帝威颜所下之令,是震慑舛错乱逆之人神,只是吴刚虽然鲁莽杀了伯陵,亦是事出有因,念我天地之间万物,皆是生灭有道,生是顺着天地之势,灭乃汇聚有无之用。伯陵咎由自取,以至于神消魂灭,已经不能复原,徒杀吴刚没有意义。依我之见,可罚吴刚以示惩戒就可。”
炎帝思量片刻,道:“你的所说在理,那就惩戒他吧。日为阳,月为阴,天月之中清冷寒寂,其中有一棵桂树,由天神就此去罚吴刚伐桂,桂树不被伐倒,吴刚不准离开。”
炎帝上告天帝,天帝令有司天神将吴刚缚至月上,那桂树枝繁叶茂,高达五百丈,天神令吴刚道:“以斧砍伐桂树,桂树一日不倒,你不可离开。”
吴刚看那高大的桂树,举起斧头,凝神运气,一斧劈向桂树,桂树轰然一声被砍倒。吴刚欣喜欲狂,正在高兴之时,那桂树却冉冉而起,复原如初。吴刚再劈,还是如故,那月桂乃是不死之树,随砍即合。吴刚只得每日周而复始地在月中伐桂。
光阴转瞬而过,那吴刚孤身一人在月中叮当伐桂,每到月高风清之时,人间遥闻伐桂之声。却说阿女缘妇因为私通伯陵,致使伯陵殒命,而吴刚因为怒杀伯陵而受罚,心中愧疚不已。每夜仰望着星空,又见吴刚一个人在月中寂寥,就祈告天神,将三个孩子送至月中,来陪伴吴刚。
天神便将阿女缘妇的祈告禀告给天帝,天帝令天神将鼓、延、殳化为蟾蜍、玉兔和天葵带入月中。鼓、延、殳被送到月中,鼓、延无事时在月中制作钟、磬,谱写乐曲,月中常常传出来仙乐。殳没事的时候制作箭靶,以射箭取乐。
那鼓、延、殳在人间之时,鼓与延就喜欢制作钟、磬等乐器,殳喜欢制作箭靶作射箭之用,黎众们从他们三人的制作中耳濡目染,有聪明的一点就通之人,得到他们的技艺而流传下来。
后人如若不愁吃喝闲极无聊的话,仔细地观看那天上的明月,就可隐隐约约地听闻到仙乐飘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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