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刚刚爬上楼顶,就听见空旷的屋子里传来凄厉而持久的惨叫声,那声音听着极是刺耳,简直可以用撕心裂肺,惨绝人寰来形容。这到底是受了什么恐怖的刑罚,才能发出如此瘆人的叫声啊?吴楚忍不住为南宫池雨担心起来。若凌玄那小子真敢对她用刑,他一定不会放过武当,就算是血洗真武殿都不解恨。
扒着窗栏,透过小孔,大致可看见房内的景象,吴楚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凑上前,只看了一眼,便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只见南宫池雨神情惬意,体态慵懒的躺在摇摇椅上,才几日的功夫,她竟已长出了双下巴,衣带像是凑数般扎在隆起的小腹上,看着颇为碍眼。身旁是四个面貌灵秀的青衣小僮,一个摇扇,一个捏腿,一个端茶,一个揉肩,他们举止亲昵,动作温柔,神色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名震天下的武当掌教坐在她前面的小马扎上,正专心致志的剥着一枚金黄色的果子。
“姐,您尝尝,这枇杷是我翻遍了武当山,找到的最甜的几颗!”
“啊!”
南宫池雨张着嘴动也不动,凌玄殷勤的将果肉送进她嘴里!
“姐,怎么样,甜吧?”
“嗯!”
南宫池雨阖上眼,道:“你这小子比你姐夫会来事多了!”
“那还用说!”
凌玄得意的道:“姐姐离开云音阁,这是逃离苦海啊!以后您住在武当,小弟我伺候您一辈子!”
“那怎么行呢?”
南宫池雨道:“你可是武当掌教啊,怎能天天围着我转?”
“怎么不行了?和姐姐比起来,区区武当掌教,那就是个屁啊!”
南宫池雨被逗得一乐,道:“你这滑头,若是未出家,不知会骗走多少姑娘的心!”
凌玄笑嘻嘻道:“瞧您说的,天下除了姐姐您,别的姑娘也配我下手?”
“小坏蛋!”
南宫池雨叹道:“你姐夫若是有你一半的伶俐,我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的委屈!”
凌玄道:“姐姐你还提那个没用的东西作甚,今后我陪着你,有他没他都一样!”
吴楚在外面听见他们打情骂俏,妒火中烧,差点儿没把肺给气炸了!狗日的凌玄,我让你调教我媳妇,你却向她献殷勤。我拿你当舅子,你敢挖我墙角,把这清净之地搞得乌烟瘴气,好端端的天霄绝狱成了藏污纳垢之所。看我不拆了你的庙台,撕烂你的嘴!
凌玄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他缩了缩脖子,对小僮道:“你这风扇得也忒急了,把我姐扇凉了可咋办?”
“不会啊!”
南宫池雨极力维护小僮,道:“我还觉得热呢,怕是你身子虚吧!”
“哪儿能,我年纪轻轻,龙精虎壮的!”
凌玄道:“姐姐您该不是上火了吧,要不我找几个童子鸡给您补补身子?话我武当的童子鸡是又香又嫩,纯天然无公害,保准您吃过之后赞不绝口……”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屋中尘土飞扬,墙上忽多出了一个人形窟窿,吴楚默不作声的站在窟窿口,脸色阴沉得可怕。南宫池雨乍见吴楚,内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失望。凌玄真人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满脸堆笑的道:“呀,姐夫您来啦!你也真是的,来之前都不跟我打个招呼……”
“我怕我打了招呼,来了看不到好戏啊!”
凌玄面不改色,作恍然大悟状:“姐夫你这就么说就不对了,我要知道你会来,肯定提前叫个戏班子来……”
吴楚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记重拳。凌玄右掌引拳,左手一荡,使出“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卸去力道,大叫道:“姐夫不要冲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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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说个屁!”
这一拳平平无奇,暗中却用上了叠字诀,凌玄卸下了第一重力道,未提防他还有后招,当即被锤得撞在墙上,整个天霄绝狱也跟着摇晃不止。
吴楚挥掌再上,凌玄忙道:“姐夫你住手,这他娘的打架的地方吗?”
话未说完,吴楚掌风已到,凌玄不及躲闪,索性吴楚对掐起来。两人都没带武器,这般近身肉搏,真可谓拳拳到肉,精彩至极。武当拳脚功夫传承己久,自有其独道之处,经凌玄使将出来,威力更是非同小可,但见他劈拿锁拽,肘击膝撞,诸般技巧妙用无穷。吴楚一身的本事多在笛箫上,没了兵器便实力大减,但他胜在内力深厚,眼疾手快,在气势上丝毫不输凌玄。
他们你来我往,拳打脚踢,一时竟斗了个旗鼓相当。不一会的功夫,凌玄面上已挨了一拳一掌,左脸肿得像个猴屁股,右眼一圈紫黑。吴楚也没讨到好,全身上下俱是鞋印,虽然受伤不重,但被人踹成这样,真的是好没面子,更何况他媳妇还在旁边看着呢!一想到这个,他更是气不过,卯足了劲儿跟凌玄闹。这天霄绝狱处于险处,又年久失修,哪经得起他们这般折腾,只见屋中尘土扑簌簌往下落,梁柱颤抖,眼看着就要倒下来。
南宫池雨看不过眼,怒声斥道:“都给我住手,两个宗门之主像泼皮无赖一样大打出手,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姐~”
凌玄道人趁吴楚愣神的功夫,一溜烟跑到南宫池雨背后,哭得像个小媳妇:“姐,你看他把我打的,你要替我作主啊!”
南宫池雨横眉怒视吴楚:“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谁让你来的?”
“哼,你怪我来搅了你的好事吗?”
吴楚气得大骂道:“这天霄绝狱本是你忏悔思过的地方,你可倒好,居然荒淫成性,大兴后宫,我他妈的遇到女的投怀送抱都避之不及,你坐着牢还找四个小白脸陪着,你对得起我吗?”
四个小僮吓得赶忙扯散头发,争相解释道:“盟主误会了,我们都是女儿身啊!”
南宫池雨小嘴微瘪,眼看着就要哭起来:“我对你忠贞不二,天地可鉴!你……居然怀疑我!”
吴楚嘴唇动了动,忽又道:“那童子鸡呢,你怎么解释?”
凌玄哭着道:“我特么说的是真的鸡啊,你当是啥!”
“哦,那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吴楚理屈词穷,支吾道:“这鸡肉是温补之物,我媳妇本来就上火,你还给她吃鸡,那不是火上加火吗?”
“……就为这?就因为我给她吃鸡,你就跟我动手?他妈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凌玄似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撸起袖子就要开打,吴楚正因为刚才没讨到便宜而赌气呢,巴不得他动手,两人一拍即合,又扭打到一起。所谓名正言顺,底气十足,凌玄好心替吴楚解围,得到的却是一顿胖揍。他心里有怨气,拳脚中夹带着彻骨的愤怒和委屈,十成的武功竟发挥出了十二成的威力。他越是发狠,吴楚却对他越是忌惮,一边打一边躲,竟被凌玄生生压制住了。
南宫池雨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忍不住训道:“我之前怎么教你的?要么不打,要打就得全力以赴。你堂堂一个盟主被揍得跟儿子似的,这要是传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男人!”
吴楚没好气道:“你少说风凉话,我手上没东西怎么全力以赴,你行你上啊!”
“哼,我上就我上!”
南宫池雨纤腰一扭,插到两人中间:“你退下,凌玄你跟我打!”
凌玄一招“雷神布雨”使到一半,见是南宫池雨,立即停下来:“姐你别闹,我怎么忍心……”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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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池使了招“白鹤亮翅”,凌玄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中嘴角,两颗门牙应手而落。南宫池雨乘胜而进,一面打一面教训吴楚道:“瞧见没,动手之际切不可心慈手软,除了你媳妇,谁都不能让!”
“你,你跟我动真格的?”
凌玄捂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拿你当亲姐姐待,你就这么……”
“啪~”
左脸上又实打实的挨了一下,凌玄动了真火,歇斯底里道:“我刚刚还给你剥枇杷,你翻脸就不认人!我……我跟你拼了,今天谁都不想活着出去!”
他一招“拨云见日”,左手当胸一抡,挡下来招,右掌变拳,使出十成力道攻其小腹。南宫池雨知道厉害,一式“傍花拂柳”,伸指在他右腕上一搭,反握其肘,带着他兜了大半圈,凌玄忙换了招“陆海奔潮”,双掌相合,进步推出,南宫池雨还了招“仰月承霖”,借势上撩,攻起小腹。两人忽快忽慢,连拆了十数招。
凌玄有了先前的教训,出手之际再也不敢怠慢。但见他招招利落,虎虎生风,出手时杀机毕现,毫不留情。南宫池雨面不红,气不喘,驾轻就熟,从容应对。她精通百家拳法,将凌玄的招式早已摸透,任他怎么变化自己都能应付。凌玄真人久攻之下仍扳不回战局,本就气恼,南宫池雨却还一边打,一边给吴楚讲解拳理,这更是令他怒火中烧。偏偏吴楚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媳妇好样的,打,给我狠狠的打!”
“凌玄,你别让着她啊,快使出你们武当派的真功夫,让我俩开开眼啊!”
凌玄蓦地喷了一口鲜血:“你们俩口子欺人太甚!”
南宫池雨猛攻三招,忽退了下来,对吴楚道:“你照着我刚才的招式,再跟他打!”
“好嘞!”
吴楚猱身再上,果真学着南宫池雨的样子与凌玄真人拆解起来。他修为极高,触类旁通,学起来也快。稍有不对的地方,南宫池雨在旁边一点拨,便即了悟。同一种武功由不同的人使将出来,其风格,章法各有区别。南宫池雨的招式偏轻巧,灵动,吴楚使出来则偏沉稳,刚猛。这可害惨了凌玄真人,他刚被打得没缓过气,又被蹂躏一顿,南宫池雨的粉拳挨两下还不打紧,吴楚的铁掌拍在身上可不得了。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沉着应对。拆得几招下来,只觉筋疲力竭,汗如雨下。
南宫池雨见吴楚已将那几招学会,又道:“你下来,我再教你几招!”
凌玄真人当时就哭了:“你饶了我吧,姐,我认裁还不行吗?”
南宫池雨可不跟他废话,卷起袖子便上。凌玄别无他法,只能跟他们耗着。如此这般,夫妻俩一个教,一个学,轮番上阵,竟把凌玄当成了练拳的靶子。凌玄初时又气恨,直欲和他们拼命。他招招歆竭尽全力,势要跟他俩同归于尽,可打了半晌,仍是无济于事。既然逃不了,打不过,只能默默的受着。
他摒除杂念,凝神应对,将太极拳术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南宫池雨讲解掌法拳法时,他也跟着琢磨其中的道理,结合武当功夫思索破解之道。如此一来,等吴楚再使第二遍时就捞不着半点便宜了。两人恍若未觉,南宫池雨仍是教得起劲,吴楚也不管学来的招式有没有用,照搬着再来一遍。如此这般,局势有了微妙的变化,倒像南宫池雨真正教的是凌玄,吴楚只是个陪拳的。
他们三人俱是内力深厚,交手之时屋内真气激荡,罡风四起,这天霄绝狱经他们这般折腾,再也不堪重负,一时间柱倒墙翻,瓦片如雨点般掉下来。几个小僮见机得快,顺着索桥逃到了对面。凌微经过刚才的惊吓,两条腿到现在还在发抖。他抱着桥柱子哭得好不凄惨:“你们别打了,先把我弄过去行不行,我害怕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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