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即启程,一路风尘仆仆,自不必说。回到云音阁,只见山门大开,内中空无一人。小道上野草疯长,屋舍里枯枝散乱,桌椅床案上均覆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样子已好久都没人来过了。吴楚问:“白姑娘,他们藏在哪里?”
白鹭遥指着不远处的神农顶,道:“就在那山顶上!”
三人来到神农顶下,远远望见那山峰挺拔,四壁陡如刀劈斧削,无攀无缘。似他这样轻功绝顶的倒容易上去,白鹭和百灵只怕不行。他道:“这后面就没路了,咱们若要上去,还得准备一条绳索!”
白鹭俏皮的一笑,道:“不用,这里有条秘道,你再走几步就能看见!”
“不可能!”
吴楚笑道:“我在上面待了五年,哪里见过怎么秘道!”
他顺从的走了几步,忽听山上有人喝问道:“是哪条道上朋友,报上名来!”
吴楚朗声道:“云音阁主,吴楚!”
“吴师兄?掌门人的丈夫回来了……我没听错吧!”
梁辰的声音传了下来。
“啪!”
周奇骂道:“什么掌门人的丈夫,他就是掌门人,快把梯子放下去!”
从山顶垂下来一条长梯,周齐与梁辰齐声道:“弟子恭迎掌门人回家!”
吴楚扶二女上了梯子,他自己立地一跃,施展月启神术,轻飘飘的攀上山顶。周齐梁辰喜形于色,纳头拜道:“掌门师兄安好!”
“师弟不必多礼!”
吴楚环顾着山上的风景,他才走了几个月,这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一幢幢屋舍拔地而起,鳞次栉比。几十个弟子辛勤的忙碌着,垒砖的,搭梁的,练功的,锯树的,各司其职,紧而有序。吴楚叹道:“你们竟在上面盖好了房子!”
周齐不好意思的道:“寻常的工匠上不来,咱们只能自己动手,搭得不好,让掌门师兄见笑了!”
“这已经很好了!”
吴楚道:“我还当你们藏在树林里过茹毛饮血的日子呢!”
“掌门师兄您这就看不起人了!”
梁辰道:“兄弟们懒是懒了点,这点生存能力还是有的!”
“唉,看看你们的房子,再看那两个姑娘住的……”
说话间,二女子气喘吁吁的爬上来,百灵的声音里满满的怨念:“姐姐,这男人好不是东西,背过身就开始说咱们坏话!”
白鹭笑眯眯的问道:“我们住的怎么了?”
“你们……”
吴楚抽着鼻子,硬挤出两点眼泪来:“你们为我受苦啦!”
周奇不满的道:“师兄,您在下面勾搭姑娘我们就当没看见,到了这儿您还不收敛些?”
梁辰道:“是啊,您让掌门嫂子怎么想,让全云音阁的女弟子们怎么想!”
“什么掌门嫂子,明明我才是掌门!”
吴楚不满的道:“我才走几天啊,你们这群叛徒!”
周奇撇撇嘴:“说句你不爱听的,嫂子比你能干多了!”
吴楚面色不善的道:“周师弟,这里风大,你可别被吹下去了!”
“哟,师兄你还敢威胁我们?嫂子从来不会这样!”
梁辰马上道:“记下来,记下来,待会让嫂子家法伺候!”
“我……瞧你们这趋炎附势的样!”
吴楚痛心疾首的道:“师弟啊,你们变了!想当前你们可是威武不屈的铁血男儿啊,怎生会沦落到被女人颐指气使的地步?”
周奇道:“这事还得从你离家出走说起!去年你失踪之后,李宗乾便放出狠话要灭了我云音阁。关键时刻,嫂子她毅然扛起你丢下的担子,她体恤同门,关爱老幼。她在外大力游说正邪两派摒弃前嫌,团结起来对付李宗乾,对内又让我们秘密准备藏身之所,全仗她思虑周全,运筹帷幄,我云音阁才得以保全!”
梁辰道:“兄弟们初时也不服她,嫂子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打动了我们。弟子们此时方拧成了一股绳,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唉,这个打动用的贴切!”
周奇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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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道:“你都不知道嫂子多彪悍,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她!”
“夫君,你回来了!”
几人聊得正欢,只听一声长情的呼唤遥遥传来,声未闻,人先到,只见南宫池雨一袭翠羽长裙,翩翩然飞舞过来,她的笑中融化了春意,她的芳踪里席卷起夏凉,吴楚方见到她,只觉阳光都明媚了几分!
“池雨!”
吴楚本能的飞奔过去,与她撞了个满怀。一个深情相拥,怎能告慰离别后日日夜夜的相思之苦?他紧搂着她的纤腰,贪婪的嗅着她的甜馨,一时间泪雨滂沱,不能自己。南宫池雨低哑着声音,也是难以自抑的低声抽泣着:“死鬼……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傻丫头,怎么会……”
吴楚的心都化了,更声道:“我便是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
“分别的日子里我无时不刻在想你,好几次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此番死里逃生,吴楚更觉自己拥有的弥足珍贵,他亲吻南宫池雨的额头,脸颊,恨不能把她整个人吞下去。百灵难为情的扭过头,梁辰和周奇也看不下去,白鹭征征着望着这对壁人,一时竟出了神。
南宫池雨抹了把眼泪,道:“回来就好,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这次……真的不分开了!”
“咳,咳……”
周奇捂着眼道:“掌门姐姐,掌门姐夫,你俩亲热够了没,这里还有客人呢,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吴楚和南宫池雨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南宫池雨向白鹭谢道:“愚夫多蒙白鹭姐姐照顾,小女子感激不尽!”
白鹭道:“吴兄是我好朋友,白鹭自当该两肋插刀,不遗余力。”
百灵却道:“他欠我好多钱,我也不会让他死的!”
南宫池雨见了百灵,又道:“好个水灵丫头,我见犹怜!你叫什么名字?”
吴楚讪讪的道:“这位是百灵姑娘……”
“百灵,果然人漂亮,声音也好听!”
南宫池雨取下自己的手镯给她带上:“好妹妹,姐姐看见你就觉得好亲切,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这镯子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妹妹一定要收下!”
那镯子晶莹剔透,碧光流转,百灵本不想收,一见之下,竟有些爱不释手!她欢欢喜喜的收下,道:“谢谢姐姐,你对我真好!”
“姐姐你人又漂亮,又大方,有才有德,跟某些人完全是天差地别啊!”
百灵白了吴楚一眼,道:“怎么就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不能这么说我师兄!”
周奇打抱不平道:“我师兄纵然是一无是处,好歹娶了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啊!”
“倒是掌门姐姐您呐……”
梁辰道:“瞧你嫁了个什么玩意!”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我才是你们的亲师兄,我才是掌门啊!”
吴楚愤愤不平的道:“池雨你也不管管他们!”
南宫池雨掩口笑道:“夫君你刚不说你是掌门吗?怎么你自己不管?”
“呃……他们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噗嗤……”
“好啦好啦!”
南宫池雨收敛颜色,对周奇梁辰道:“我只是代夫君打理宗门,他既然回来了,这掌门人自然还是他。你们两个把这话传下去,今后若有人不遵他的命令,若是对他言语不敬,我必不轻饶!”
两弟子恭恭敬敬的道:“弟子领命!”
南宫池雨转目道:“夫君,这样你可满意?”
“呃……这不还是你管着吗?”
吴楚苦笑道:“罢了罢了,咱俩谁做掌门有什么区别,娘子大人,日后云音阁还望您多多费心啊!”
他天性散漫,这掌门本就做得不情不愿,自然乐得放权。看到师兄弟们诚心接纳了南宫池雨,甚至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他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南宫池雨召集弟子前来,众门人一齐拜见掌门。再见到这些师兄师弟们,吴楚满心的欢喜无可言喻。忽见一人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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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吴楚激动的道:“掌门,掌门,你可回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那人面容瘦俏,憔悴不堪,两眼中神光涣散,吴楚吃力的辩认出他的身份,惊诧道:“是……秦师弟?”
他几乎不敢相信,曾经的菁英大会魁首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腾两眼里滚的着浊泪,求道:“我终于等到你了,你说过,说过要帮我的!”
瑾瑜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出来作甚,还不给我滚回去!”
吴楚面上微有愤意,却见南宫池雨对他摇了摇头,她好语劝道:“秦师弟稍安,掌门才回来,你总该让他歇息下吧!”
秦腾道:“应该,应该的,我反正等了这么久,不着急的!”
众弟子为吴楚接风洗尘,神农顶上无甚佳肴,俱是些山猪野菜,师兄弟们开怀畅饮,尽情高歌,无不热情高涨,欢声鼓舞。别后重归,吴楚感觉众门人之间感情越发深重了,彼此间亲如一家。他理想中云音阁的模样,终于在南宫池雨的一番努力下得以实现。
午宴方罢,秦腾又来找吴楚:“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
南宫池雨忽拦下道:“眼下形势紧迫,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你的事还是晚点再提吧!”
秦腾道:“我只说两句,不会耽误太久的!”
南宫池雨却不待他多说,叫来瑾瑜道:“瑾瑜妹妹,我有事要交待你去做!”
秦腾看见瑾瑜,便如老鼠见了猫,灰溜溜的走开了。南宫池雨对瑾瑜道:“你去把五音子及其他执事弟子叫来,我们有事要商量!”
过不多时,众弟子俱已到齐。南宫池雨开门见山道:“今日掌门人平安归来,真乃无尚之喜,我云音阁蛰伏数月,终于可以重整旗鼓了!我打算带弟子们迁回山下,各位有何意见?”
丁浩洋道:”外面还有两个强敌虎视眈眈,咱们这般张扬,万一把他们引过来怎么办?”
南宫池雨道:“李宗乾与无羽箭相持不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我云音阁的复出只会令局势更趋稳定。以我夫君和各位的实力,足可与他们成鼎立之势,三者中无论谁先挑起事端,都会遭到另两家的联手反击。”
吴楚道:“那咱们就这么僵持下去?”
丁浩洋也道:“是啊,掌门……夫人,这种局势从长远来说对咱们都不好!”
南宫池雨道:“想要破局也不难,拉上一个打另一个不就成了!”
吴楚苦笑道:“民族大义高于一切,我等自不会和元庭同流合污。况且李宗乾对我恨之入骨,也不会与我们合作!”
瑾瑜直白的道:“无羽箭这条路也不通!”
吴楚问他们:”这的白羽是怎么和咱们结下了梁子?“
丁浩洋道:”昔年此人仗着箭法高明,纠集一帮匪徒啸聚山林,打家劫舍,被我等知道了。我们花了好大功夫才制服他,收归己用。”
朱嵩接着道:“当时全江湖都在找掌门师弟,我们承诺谁能找到你,便可恢复自由。这小子也当真运气好,不到两月就碰见你了!”
瑾瑜道:“我怕放了他之后他又去做恶,就砍了他一只手!”
“哦,怪不得他对我云音阁如此记恨!”
吴楚恍然大悟,道:“师妹,这事我得说说你了,人家一个箭士,你砍了他一只手……不地道啊!”
瑾瑜默默的攥紧了小拳头……
“……早知如此,你就该砍他两只手嘛!”
吴楚道:“这不平白给咱们留下了一个强敌吗?”
“掌门人说的对,是该不留后患!”
丁浩洋愁云紧锁,道:“双方都没法拉拢,咱们岂非会被他们给孤立?”
南宫池雨道:“你们无须担忧,既是僵局,哪能轻易破解?如今正是比较耐力的时候,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她解散了会议。私下里对吴楚道:“秦腾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吴楚不解道:“为何?”
南宫池雨似感为难,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和瑾瑜的之间复杂的很,待会他再找你,你直接推掉便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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