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黄百川沉声道:“几个月前,当我收到那个名单时,我就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云音阁如日中天,门下弟子众多,高手如云,就凭咱这样的,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赵鲁溪道:“这在咱们来说是个麻烦,在您看来就不是个事儿啊。您万里独行侠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斗不过你可以逃啊!”
“逃?”
黄百川道:“能逃哪去?你们还不知道云音阁主的厉害?北世家主是他妹夫,南宫小姐是他正妻,武当掌教是他兄弟,朱雀殿主是他相好。惹着了他,这天下之大,哪还有你容身之处?”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这便难了!”
余吹沙悄声问道:”黄老哥您是怎么做的?”
“还能怎样?像他们这样的侠义之士,只能用真诚去感化他们!”
说得到里,黄百川不无得意道:“我在云音阁外负荆请罪,一连跪了三天三夜,吴楚才肯见我。他历数了我数十条罪状,说我死有余辜,念在我来自首的份上,给我留个全尸,我自知小命不保,便将全部家当献给云音阁。他见我如此有诚意,这才答应饶我一命。阁里的吕长老是个善人,见我一把年纪了又无家可归,这才收我做了徒弟。"
赵鲁溪道:”天可怜见,也只有黄老哥这样的赤诚之人才能打动吴掌门啊,你不仅免了罪责,还有幸加入云音阁,这是因祸得福啊。”
几人不胜唏嘘,谁都知道之份诚意背后有着多么大的代价。几人言语上虽然客气,但话里话外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黄百川话锋一转,道:“我是得福了,几位兄弟们可就惨了!”
“大哥您什么意思,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余吹沙见势不对,忙问道:“难不成云音阁还会对我们下手?”
“呵呵,这不是废话吗!”
黄川亮出名册,道:“你当这单子是列着玩的?我黄某人这么识实务尚且被罚得不轻。哥儿几个的名字都在单子上,以吴楚那睚眦必报的个性,他能饶得了你们?”
“不,不能吧!”
余吹沙道:“咱们几个当年也就是小打小闹,没犯大事啊?大不了我们就是挨顿打吧!”
“呵呵呵,云音阁主是什么人,他那功夫练到什么境界了你知不知道?”
黄百川道:“兴许你说的不错,就是一顿打!不知道你这这身板经得下几招孤星九绝,说不定人家还在热身呢,你都咽气了!”
“你,你是说……他会要我们的命?”
“那您刚才长吁短叹的……”
赵鲁溪幡然醒悟,慌道:“您这是替我们发愁?这,这顿酒该不会是给我们送行的吧!”
几人顿时慌了,一起求道:“黄大哥,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黄百川不置可否,道:“兄弟一场,老黄我这次冒死前来送信,你们几位趁早作好准备吧!”
“啊……”
此话一出,几人登时瘫在当场,余吹沙攥着手帕,竟抹起了眼泪。林仲燕道:“大不了就跟他拼了,我江汉坞上百个弟兄也不是吃素的!”
黄百川道:“小林啊,不怪当哥哥的说你,你自己送死我们不管,可那些兄弟都是和你出生入死的啊,你忍心带着他们一起上路?”
林仲燕登时没话了,还是赵鲁溪有见识,忙道:“黄老哥,眼下只有您能救我们了,你可一定要给兄弟搭把手啊!”
“我怎么救你?”
黄百川道:“黄某人微言轻,能力很有限呐?”
“唉,黄老哥你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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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吹沙道:“您是吴掌门的师叔,他多少会给您些面子吧,要不您替咱说说好话?”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黄百川气道:”我会看着兄弟们白白丧命吗?我老黄向来重义气,刚进去就替你们求情,差点儿没给吴掌门跪下啊,可是…“
他顿了顿,搓着手指道:”光凭我几句话就想免了兄弟们的罪责,他吴楚又不是傻子,能答应么?”
赵鲁溪会意,忙道:“只要黄老哥您能帮忙,那点意思兄弟们都明白,不会亏待您的!”
“你们又看错我了!”
黄百川义正严辞道:“我拿你们当兄弟,替你们做事那是我义不容辞的,我会要你们钱?”
余吹沙道:“这个自然不会,黄老哥义薄云天,自然不会坑兄弟们。我看明显是云音阁唯利是图!”
“咳咳,这话我又不爱听了!”
黄百川道:“我刚把自己的产业送给宗门,我堂堂云音阁会缺这几个钱?你们把我云音阁当成什么了?”
几人见怎么说都不对,委屈的道:“黄老哥您到底什么意思,跟兄弟们直说行吧!”
黄百川道:“也罢,我就跟你们挑明了说!就冲你们坑害云音弟子这事,吴掌门决不会轻饶你们,可是呢,云音阁以家师为首的一些人则想的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想放你们一马。吴掌门就说了,如果这次放了,那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我云音阁是个软柿子,挨打了也不还手?总得让他们受点惩罚,让江湖上的知道我云音阁不是好欺负的。家师就说干脆让他们给点赔偿算了,咱们也有个台阶下!”
“唉,令师真不愧是仁义之士啊!”余吹沙叹道。
“可不是!”
黄百川道:“此次出来家师对我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告诫兄弟们,做人得有点眼力见儿,该道歉的要道歉,该赔偿的要赔偿!”
“这个好说!”
赵鲁溪听说只要破财就行,大手一挥,道:“我赵某人当年参与捉拿云音弟子,难辞罪责,情愿奉上纹银五千两赎罪!听闻吴掌门好事将近,赵某再奉上五千两的贺仪,愿与云音阁结盟!”
余吹沙不甘示弱道:“我跟你一万两,再加一千两的金银首饰,祝吴掌门白头偕老,百年好和!”
林仲燕冷笑一声,道:“这明摆着就是敲诈,你们还一个个伸着脖子待宰,这事我做不来!”
不料黄百川却笑着道:“唉,林老弟,我真是谢谢你啊!”
林仲燕不明,道:“你谢我干啥?”
黄百川道:“以吴掌门的计划,本想成亲之后就要清算旧账的,倘若咱们都这么服帖,他还找谁算账,还怎么立威?他会不会想到有谁走漏了风声?只有多几个像林兄这般刚直不阿,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好汉,我们这些送礼求饶的才显得更不露行迹啊!”
林仲燕:“这……”
黄百川一摆手:“老弟你什么都不用说,日后你的老婆孩子黄某管了,黄某会一辈子佩服你的!”
林仲燕想到娇妻,想到孩子,一咬牙道:“罢了,林某也认裁,我江汉坞地少人穷,只能凑出五千两银子!”
“别啊!”
黄百川竟比他还急:“您可千万别打退堂鼓,也不要勉强自己。这个钱你既然觉得不该出,那就不出。我也很想知道吴掌门这次是不是闹着玩。”
他若是闹着玩,损失的不过是钱财而己。他若来真的,那丢的可是性命啊。林仲燕岂会不明白,忙道:“一万两,我出一万两!”
“不要了,你的钱云音阁不能收!”
黄百川道:“我黄某人今日已经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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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条命,能交待了,林老弟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黄百川起身要走,林仲燕急了,扑嗵一声跪下来:“黄老哥,林某出两万两,请云音阁高抬贵手!”
“唉……林老弟这是在为难我啊!”
黄百川苦着脸道:“看在林老弟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收下了。可是……你们都花钱赎罪,倒像云音阁是奔着你们的钱来的,我还是不能全收,要不……赵老弟你委屈一下?”
赵鲁溪慌忙加价:“三万两,我出三万两!”
余吹沙也不甘示弱:“我出四万两!”
“老子五万两!”
林仲燕拍着地板,眼中泪光闪烁:“黄老哥,这是小弟全部家当了,不能再加了!”
黄百川忽的长声叹道:“兄弟一场,我是真心为了救你们,怎么搞得我像催债的一样!”
几人赔笑道:“我等明白黄老哥的心意!”
“罢了罢了!”
黄百川道:“谁让咱们交情深呢,我老黄这般奔波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吗?你们三个每人出五万两,我就都收下了。这名单还长着呢,总会有几个不识抬举的!”
几人如获大赦,对黄百川那是千恩万谢。黄百川又客套了一番,便催他们回去筹钱,如此在江湖中扫荡了一个月,回到云音阁时又筹到了一笔巨款。经此一役,黄百川在宗门里算是站稳了脚跟。老少弟子们都把他当财神爷一样供着,就连之前对他颇有微词的弟子们也转变了看法。吴楚顺理成章的让他接替了郑钱的差使,一步步将自己的人按插在了核心位置。五音子等人的势力大幅削弱,情势十分被动。
忽有一日,泰山掌门张连锋前来拜会。几月不见,张连锋越发憔悴了,显是这些日子很不好过。吴楚依着礼数问道:“张兄别来无恙!”
“托吴掌门的福,我还没死!”
张连锋面上殊无笑意,将肩上的包袱重重的扔在桌上,道:“这里是一千两银子,请吴掌门点点数!”
云音阁早已今非昔比,吴楚自不会在意这点钱,笑道:“不用点了,吴某信得过张兄!”
张连锋道:“我还有事,告辞!”
“哎,请留步!”
这张连锋素与吴楚交好,泰山派蒙难时云音阁仗义援手,按理说他对自己断不会是这种态度。莫不是催了他的债,他便怀恨在心?倘是如此,那可真应了句老话‘升米恩,斗米仇’了!吴楚心中不悦,问道:“张兄似乎对吴某有些意见,难道是兄弟有什么做的不对?”
“哼,我哪敢有什么意见?”
张连锋话里带刺道:“你们云音阁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收取酬金不是应该的吗?”
“你什么意思?”
吴楚质问道:“我们帮泰山派全是出于道义,几时问你要过酬劳了?”
张连锋冷笑道:“是是是,你们没要,是我自愿给的成不成?”
吴楚气道:“这些钱不是你问丁浩洋借的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有理了?”
“胡说!”
张连锋怒声斥道:“我几时问你们借钱了!”
“没借钱?那账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我能冤枉你?”
张连锋不答话,啪的将一封信扔在地上:“吴兄你自己看吧!”
吴楚也不生气,他将信捡起来看了一遍,忽而大笑道:“来得好,哈哈哈,张兄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张连锋不明所以,哼声道:“你这是在威胁张某!”
“张兄错怪小弟了!”
吴楚道:“这是个误会,你且暂待片刻,我让你看场好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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