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有弟子来向吴楚禀报:“掌门,外面有客求见!”
吴楚猜测是白鹭介绍的“高人”来了,他吩咐道:“请他到会客厅用茶,我马上就来!”
他特意换了身衣服,来到客厅时,却见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众弟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见吴楚来了,一个个义愤填膺道:“掌门,这老家伙还敢上门,咱们绝不能饶他!”
“是啊,兄弟们在江湖上没少被他欺负,今日报仇的机会来啦!”
“报仇雪恨,惩奸除恶!”
“报仇雪恨,惩奸除恶!”
吴楚偷眼一瞧屋里的“高人”,总算知道师兄弟们的愤怒是从何而来了。那人一脸菜色,头发枯黄,身穿麻黄色短褂,腰里8着一柄镰刀,活活一个庄稼汉的打扮,不是黄百川是谁?他既觉出乎意料之外,细细一想,又觉此事在情理之中。云音阁目前的宭境,或许真得要他这样的人才能解决。
他吩咐弟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些酒食,此人咱们得盛情款待!”
“我明白!”
有师弟道:“加鹤顶红还是孔雀胆,您说,我们安排!”
“加个屁!”
吴楚一巴掌糊过去,看见那弟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心里一紧,幽幽道:“你不会真想着加个屁吧!”
那弟子道:“不是您的要加个屁吗?”
“呃……”
吴楚无语道:“你们按白鹭姑娘那规格准备一份吧,不加毒药,也不加其他的东西,待会我也要陪着吃的!”
他自己整理罢衣衫,施施然走了进去,纳头拜道:“哎呀,原来是黄老哥来访,失礼,失礼!”
“公子,我,我可算见到你了!”
黄白川一见到吴楚,鼻涕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洪水般涌了出来,抱着吴楚的腿大哭道:“老奴请公子收回成命,再迟一些,老奴就要下去陪韩姑娘啦!”
什么情况?不是该我求他吗?怎么他先跪下了?
吴楚扯他起来,问道:“黄老哥,你先别哭,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清楚?”
“呃……不是你下的令吗?”
黄百川吸了吸鼻子:“你还问我?”
吴楚情知这其中必有因由,便让黄白川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原来几日前江湖上忽有人造谣说云音阁广收门徒,穷兵黩武,誓要将这些年的旧账一一清算。造谣者还提供了一份云音阁的仇家名单。只因这云音阁主吴楚武功出神入化,无人能敌,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时间江湖中人人自危,草木皆兵,在名单上的自惶惶不可终日,没在名单上的在庆幸之余,也借机大作文章。若有幸料理了几个名单上的人物,岂不能给吴掌门卖个大大的人情?如此一来,黄百川的日子就不过了。只因他排在名单上第一位,又是无门无派的独行客。武功差,没靠山,还拉仇恨,种种特质令他成为了最合适的见面礼,各门各派都想对他下手。
黄百川讲罢,声泪俱下的道:“公子,老奴纵使之前与你有怨,后来不也给你当牛做马了吗?我对您和咱们韩姑娘那可是忠心耿耿啊,您怎么下得了手!”
吴楚心知这是白鹭的计谋,当下同情的道:“这事我实在不知情啊,也不知是哪个混账造出这种谣,连累了黄老哥受苦,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黄百川道:“那要不您跟各路英雄解释下,就说这是个误会,老奴我在这里拜谢公子大恩了!
他顺势就要下跪,吴楚忙托起他,嘴上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等小事何须行此大礼……只是,我帮了你,你是不得帮我一下?”
黄百川毫不犹豫道:"有事您说,只要公子一句话,老奴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吴楚:“借点钱!”
黄百川一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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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
吴楚道:“黄老哥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留你,来人,送客!”
“唉~”
黄百川忙道:“公子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有事好商量嘛!说吧,借多少?”
“有多少借多少!”
“告辞!”
黄百川强调道:“我这次可是真走了!”
吴楚直等他走到门口才道:“黄老哥好歹也是做生意的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做生意,就是要坐下来谈,互惠互利嘛!”
黄百川不满的道:“你一开口就是这么高的价,咱们还怎么谈下去?”
吴楚道:“我开价高,自然有高的道理。黄老哥且听我细细道来,这桩生意断不会叫你吃亏!”
黄百川又坐下来,道:“好,我倒要听你说说你是怎么拿了我的钱还不让我吃亏的!”
吴楚道:“老哥你上无父老,下无妻儿,辛苦了大半辈子图个啥?寻常人图的不过是名利二字,咱跑江湖的还多了个武字,到垂暮之年,啥都看得淡了,就想过个安稳日子,你说是不是!”
黄百川道:“是这个理!”
吴楚道:“你这些年为了敛财,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吧?江湖上的人没少得罪吧?我就问问你,这晚年生活你过得平安吗?莫说你有这么多仇人,就算是你清清白白,揣着这么多钱,难道就没人动心,他们会不打你的主意?江湖险恶,这道理您比我清楚吧!再过几年,等你身体不行了,本事不济了,这诺大的家产你还守不守得住呢?”
一番话说得黄百川哑口无言,他这人向来爱财如命,多年来确实积攒下一笔数额可观的财富。为了过上安稳日子,他不惜重金笼络豪杰,处处示好,可惜收效甚微。有实力的看他不起,看得起他的罩不住他,为这事他好几年都没睡好觉,吴楚的话算是说到他心坎儿里了!
吴楚见他那副神情,便知自己猜的不错。他继续道:“不如你现在加入我云音阁,将自己的全部产业转到我云音阁名下,宗门里的账我让你管,还引荐门中的吕长老做你师傅。吕方正长老辈份极高,武功又好。你做了他的徒弟,论辈份我得叫你一声师叔,论武功我云音阁的神功绝技任你学。论财资你更不吃亏,自己的钱自己管,不过是左兜进,右兜出,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只要保证我门中弟子有一份口粮就行。这钱在云音阁也比在你手上安全,就是有人来抢,我们也能替你护着。如此名、利、武,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就连你养老送终我们都不在话下,等你年纪大了,阁里有弟子照顾你起居,陪你聊天解闷,待你百年之后还有人给你烧香送葬,只要我云音阁一日不倒,你的香火就一日不断。你说说,这生意对你而言亏不亏?我要你的钱值不值?”
黄百川是个聪明人,经吴楚这么一点拨,他发现这事对自己果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傻子才不答应呢。他想了想,忽道:“你说的倒好听,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忽悠我?那吕老先生何等英雄,怎会收我这样的徒弟?”
吴楚命人叫来吕方正,道:“吕祖师,我替你招了个徒弟!”
“谁?”
吕方正见左右没有别人,那双牛眼上下打量着一脸谄媚的黄百川,坚决的道:“不行,绝无可能!”
吴楚道:“你收了他,我保你顿顿有肉吃!”
吕方正迟疑道:“我考虑下!”
吴楚:“四菜一汤!”
吕方正一咧嘴:“成交!”
“哈哈哈哈,那便这么说定了!”
黄百川喜出望外,他生怕吕方正会反悔,当场便向他行了拜师礼。几个响头嗑下去,吴楚心里那块石头也落了地。这关乎云音阁百年命数的大生意,终于被他谈成了。
弟子们奉上美酒佳肴,黄百川正在兴头上,嘿嘿笑道:“嘿,想什么来什么,我正要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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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傅收留之恩,你们就把酒给端来了!”
周奇端着菜,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吴楚隐约有些不安,悄声问道:“你没在里面加什么吧!”
周奇挤了挤眼:“掌门放心,我什么都没加!”
吴楚心里越发没底了,他拽着周奇坐下来,道:“我这位师弟早先与黄师叔有些过结,听闻师叔加入本门,他有心与你交好,亲自张罗了一桌饭菜,就凭这以德报怨的优良品质,黄师叔也该陪他喝两盅。”
黄白川笑眯眯的道:“后生可畏啊,我老黄最佩服师侄这样的少年英雄了,来我给你夹点菜,咱喝了这杯酒,种们往日的仇怨就一笔勾销了!”
吕方正也道:“我没想到云音阁里还有这等深明大义的后生,师祖也给你夹点菜,你都吃了!”
他们师徒俩轮翻相劝,将桌上的菜挨个儿夹了一遍,那周奇架不住他们的一番盛情,含着泪吃了三大碗。两人根据他微妙的表情,大致猜出来他喜欢吃什么,可着劲儿的给他夹。一顿饭没吃完,周奇已经感动的哭了好几场。吕方正和黄百川也在这酒桌上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四目相投,俱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吕方正道:“吴楚啊,小黄即入了我云音阁,可不能再让他受欺负了!”
吴楚道:“这个我明白,我马上就向外澄清此事!”
“且慢!”
黄白川忽道:“依我看这事不用急着处理?”
吴楚素知他的精明,道:“师叔有何高见?”
黄百川道:“咱手上不是还有个名单吗?这么多人之前得罪了我们,总该捞点补偿回来吧!”
吕方正乐道:“瞧我这徒弟多争气,才入门就知道替师门着想了!”
几日后,吕方正高调宣布收黄白川为徒,这个与云音阁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竟归入云音阁,着实令江湖中的豪杰意想不到。云音阁以德报怨,化干戈为玉帛的高尚作派也深让各路英雄叹服。那些列在名单上的各大门派也松了口气,首犯尚且得到如此礼遇,他们还怕个啥?可谁知黄百川拜完师后又在江湖上溜达了一圈。这一溜,让某些人压力倍增,寝食难安!
这一日经过岳阳府,黄百川大摆宴席,将从前打过交道的老相与都请了过来。席间黄白川除了吃喝玩乐,其他事闭口不提。几人均觉他有些反常,却又不便过问。酒过三旬,菜过五味,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盐帮的赵鲁溪问道:“黄大哥,您老召我等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黄百川忽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着都一把年纪了,日后能不能再见兄弟们还两说,趁有机会跟大伙儿聚聚!”
一句话说得几人提心吊胆的,赵鲁溪试探着问道:“大哥,您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黄百川笑着道:“老赵,咱们喝酒,晦气的事不提了!”
“哥,多少年的兄弟了,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们说!”赵鲁溪都笑道。
“唉!”
黄百川又是一声长叹,道:“还不是因为那名册的事?”
“名册?”
江汉坞的林仲燕问道:“您指的是云音阁的名单?”
“除了这个,还有是啥?”
白鲨帮的余吹沙道:“这事儿都过去了,黄大哥您还发什么愁?”
“是啊!”林仲燕道:“我看这云音阁也不失为一个名门正派嘛!瞧人家对您多客气,不说为难您了,还送了个师父!”
“嗨,你们知道个屁!”
黄百川像是被提到了伤心事,锤着桌子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了保住这条命我付出了多少!”
余吹沙道:“您如今是可是云音阁主的师叔,名满天下吕前辈的关门弟子,这也叫付出?”
赵鲁溪笑道:“说得我都想替你付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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