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先前已被他们轮番灌酒,这会儿更觉五脏翻涌,头昏脑胀。他连连讨饶道:“我不胜酒力,再喝下去怕要出洋相了!”
“这有什么!”
许兴达道:“大丈夫放浪形骸,有何顾忌!”
“再说了,这里又没外人!”
“就是!”
孟丹良道:“咱们不醉不归,我给你满上!”
他不由分说的斟上酒,正要往吴楚嘴里灌,忽觉手上一空,那酒蛊竟鬼使神差的落在南宫池雨手里。孟丹良微微一愣,南宫池雨道:“楚子不擅饮酒,这杯我替他喝!”
“嚯,男子汉大丈夫竟让个娘们……”
孟丹良还欲说下去,却见南宫池雨撩开面纱,端起酒盅小口慢饮。她只露出半边脸,水滴形的紫色耳坠微微晃动,映着那张粉雕玉琢的面容紫气萦绕,美则美矣,更增了几分威严和霸道。孟丹良看得眼都直了,后面的话竟不敢再说。
南宫池雨放下面纱,道:“孟先生,你不是说今日要不醉不归吗?”
孟丹良忽然提起酒壶,“咕噜噜”灌下一大半,摇摇晃晃的道:“孟某……先醉为敬!”
话方说完,他便“咕咚”一声,瘫倒在地。其他人俱不说话,就连刚刚殷勤劝酒的魏伏辰和许兴达也没了热乎劲儿。
南宫池雨道:“吴楚有旧疾在身,过量饮酒于身体无益,他的酒都由我来喝,各位可有意见!”
许兴达竟是第一个道:“吴兄身体报恙何不早说,愚兄怎忍心害你啊!”
魏伏辰大着舌头道:“本该与吴楚大醉一场,可我……已然醉了,失礼失礼!”
关九州也道:“早说了吴兄鞍马劳顿,应该好好休息的,是我等考虑不周!”
吴楚虽有醉意,却也察觉到这气氛不太正常,这些人的态度怎么转变如此之快?看他们一个个谨小慎微的样子,吴楚也觉这酒局好没意思,便道:“今日我确实不太方便,吴某先行告辞,再天再向大家赔罪!”
几人忙不迭道:“吴兄这是说哪里话!”
“……明明是我们做的不对!”
关九州道:“我已经在楼中安排下厢院,吴兄这便回去休息吧!”
南宫池雨道:“不劳烦关大侠,我们自有去处!”
关九州立即改口:“那便依吴兄的,若有吩咐,在下一定照办!”
南宫池雨便不与他们多说,搀着半醉的吴楚离开,去了乌衣巷的旧宅。
乌衣巷里夜寂寥,鸡宁犬喑人迹杳,马蹄串串随风落,空留弦月挂树梢。与佳人并行在这静谧而又幽长的小巷里,吴楚心中泛起一种别样的情愫,像是在外的游子回到故乡,内心里说不出的宁静。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乌衣巷都是他心灵的寄托,多少次午夜梦回,心心念念都是这巷中的人物。
南宫池雨听他讲了卖药老者的经历,面色凝重道:“你这种情况应该是中了别人的幻术。可是以你如今的修为,便是世间顶级的幻术师也未必能让你着道儿!”
“是啊!”
吴楚道:“难不成金陵还有隐世高人?”
“我对这金陵了如指掌,若有高人,怎么我不知道?”
南宫池雨皱起了眉头:“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你说的卖药老头我和关九州都看不见,莫非他会隐身术?
一阵穿堂风突兀的闯了过来,风声飒飒,隐隐有金铁之声。吴楚心下一凛,低声道:“好强的的剑气!”
语音未落,忽见一道剑光劈面刺来。这剑来得太快,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吴楚不及招架,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好在他应变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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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掌在马臀上一拍,身子倒倾,双臂张开,顺势使了招“茕茕孑立”。那人不等他招式使全,剑出如电,瞬间刺出了十几下。吴楚若不躲开,两只胳膊非被切碎不可,可若躲得半分,待他后招相继,这一招便再难使全。高手较量,争的就是这毫厘之机。他不敢犹豫,一落地便迈开九宫八卦步,拼命拉开距离。
那人也不含糊,一柄剑耍得如附骨之蛆,任吴楚逃到哪里,他便追到哪里。吴楚逃即不成,再使一招“形影相吊”,只身变化出三数道虚影,各自逃往不同方向。那剑士冷笑一声,手腕疾抖,剑锋上忽而迸出数道毫光,将那几道虚影撕个粉碎。吴楚咬着牙,再使一招“孤鸾别鹤”,身形如冲天之雁般拔地而起。那人剑走龙蛇,挽出数十朵剑花,再次将他牢牢压制住。
电光石火间两人已交手数招,吴楚别说把招式使全,就连抬手挡一下的机会也没有。要知道孤星九绝可是他压箱底的本事啊,连使三招却一点便宜也没占到,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对方武功之高,世属罕见!
这剑士摆明了是要取吴楚的性命,南宫池雨看得心惊肉跳,失声叫道:“哥,你快住手!”
“哥?”
没曾想那使剑的竟是南宫家大公子——南宫君临。他虽被认了出来,却剑势不停,破口大骂道:“死丫头,你还敢回来!”
南宫池雨道:“我是南宫家的人,为什么不能回?”
“你还敢提南宫家!”
南宫君临气道:“家族的脸面都让给你丢尽了!”
南宫池雨冷笑一声,道:“南宫家出了个没担当的男人,家里的脸早丢尽了!”
“你住口!”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南宫池雨道:“你跟本不关心自己的妹妹嫁给什么人,逃不逃婚。你担心的是我走了你要独自承担家族使命!”
“我叫你住口!”
南宫君临稍一分心,剑锋偏了半寸。吴楚瞅准机会,当即使出孤星九绝第四招“孽子孤臣”,眼见他明明的向前跑的,身子却诡异的飘到后面。几个起落间已至数丈开外。南宫君临暗道“失策”,脚底生风,挥剑紧追。刹时间只听风声怒嚎,剑气如匹,汹涌的剑光斩向吴楚,可吴楚竟像鹅毛一样随风飘了起来,浑身不受点力。
南宫君临即惊且怒,低骂道:“见鬼,才晚了半分,竟让他使出了月启神术。他手势一变,忽而改用重手法,每一剑刺出都重比千钧,势若山倒。浑厚而霸道的罡气如铁杵般拍打在吴楚身上,差点没将这血肉之躯压炒爆。南宫君临一边打一边对吴楚道:“吴楚,舍妹既然提到了家族使命,我便来给你讲讲这其中的故事。我们世家子弟生来便不自由,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任,每个人都得接受家主的安排,婚丧嫁娶,没一件事能能自己作主!”
“哥,你想干什么?”
南宫池雨似是对他的话很忌讳,阻止他道:“咱们自家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我偏要说给他听!”
南宫君临接着道:“要想摆脱家族的控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为南宫家做三件轰动武林的大事,便可获得自由。我参加菁英大会是第一件,托你的福,闯玄武,乱青龙,三件事一件不落!我这妹妹更不得了……”
“哥,我求求你别说了!”
南宫池雨眼泪一下子便滚了出来,她掣出短剑也加出战团。南宫君临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以重剑对付吴楚,用轻灵的招式挡下南宫池雨,两种模式交相切换,竟毫无压力。他冷笑道:“你不让我说,吴楚却未必不想听呢!”
吴楚见南宫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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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泪,心都化了,当即怒道:“闭上你的臭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重剑砸在他身上劈啪作响,竟连皮肉也刺不破。南宫君临喝道:“雷袭神术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同时运用两种神功,你能撑多久?”
吴楚笑道:“能撑到把你把趴下!”
“不自量力!”
他明知重剑已伤不到吴楚,急切间又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一次次加重力道,但见其剑光如斧钺,一下下劈落,吴楚以笛箫交相隔挡,每挡得一下便攻出一招,手上的力道比他还强上几分。南宫君临一悟便透,赞道:“蜃影神术!你竟同时御用三术?”
吴楚笑道:“怎么,你怕了?”
他与南宫君临数度交手,每次都输得很狼狈。这次若不是中途捡了便宜,只怕还会被压着打。几番受挫,此刻终于将内心的压抑释放出来,一时间感觉神清气爽,连气力都涨了几分!
哼,这次我定要一雪前耻,把你打得跪地讨饶不可!
南宫君临渐处下风,那柄剑仍是耍得出神入化,吴楚一时间也耐何不了他。他又道:“你既然喜欢我妹妹,就该多了解她。我这妹妹天资聪颖,颇有城府,说起她为南宫家做的事啊,当真是惊天动地,旷古绝今呐,只是把你坑得不浅……”
“哥,你真的不要妹妹了吗?”
南宫池雨忽而回剑,抹向自己的玉颈。她紧咬嘴唇,莹莹泪眼中满是绝决,看情形只要南宫君临再说一个字,她会毫不犹豫的自刎当场。
“你……”
南宫君临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咬牙撤了剑:“罢了罢了,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吴楚见南宫池雨颈上已留下一道血痕,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怨道:“池雨你何必做这等傻事,我马上就能使出流光神术,管叫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凭你?”
南宫君临道:“今天若不是看我妹面子,我早把你切成人渣了!”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
吴楚叫嚣道:“有本事接着打啊!”
“我懒得理你!”
南宫君临收起长剑:“丫头,就算我放过你,父亲和武林盟也不会甘休,你好自为知吧!”
吴楚道:“池雨莫怕,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你小子别狂!”
南宫君临冷冷的道:“你那点实力才刚刚够格陪我们玩,这世上还有许多人是你惹不起的!”
他正欲离去,忽而道:“再提醒一句,你中的不是幻术!”
“不是幻术?那是什么?”吴楚大感意外,他怎么连这都知道。
“哼,想知道?先离开我妹妹!”
微风过处,他的身影再次消弥于无形,便和他出现之时一样突兀。能这般契合的融入自然环境,足见其轻功和身法俱达登陆造极之境。
吴楚经历了今晚一战,之前的踌躇满志悄然瓦解。刚才若不是南宫池雨让他分心,只怕自己已经败了吧。他失落的道:”我原以为干过了金国史,这世上便再无敌手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哥打脸了!”
南池雨劝道:“你不也打了他的脸吗?当年他剑术大成之时你还是个小角色。区区几年功夫,你已经全面赶超他了。如此进境,只怕他也自叹不如吧!”
吴楚又道:“听你哥说还有许多人强过我,虽说山外有山,可也不至于有这么多重山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论武功你属于顶尖强者,可武功之外还有许多其他本领要学!"
她见吴楚神情低落,劝他道:“你无需气馁,我日后会慢慢教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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