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菁英重聚
煦风拂过千条巷,暖阳叩响万户门。
连日来已有数以万计的武者侠士涌入金陵,为这日益昌隆的城市增添了不少活力。各门各派的弟子自入城后,便摒弃前嫌,暂放下江湖仇怨,齐心盼望着这十年一遇的武林盛会。而这日的清晨,随着几位贵客的到来,菁英大会终于拉开了序幕。天方发白,成千上万的武者和百姓早己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众人像是被提着脖子的鸡仔般引颈眺望,等候着最后一位贵客的到来。
“来了,来了!”
远远的看见两匹健马并行而来,骑白马的男子一袭青绸衫,腰系银丝带,玉簪束发,手执紫金箫,倜傥中带着几分威严,几分贵气,还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傲态。同行的女子身着素色罗衫,淡绿石榴裙,宛如一支出水芙蓉。她戴着一顶垂纱斗笠,遮住了那绝色容颜,众人不用看也知道轻纱后面必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娇颜。堂堂云音阁主的妻子,又怎么会是寻常的庸脂俗粉?
“拜见吴大侠!”
“恭迎尊者!”
“吴掌门安好……”
人流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争睹这旷世英豪的别样风采。溢美之词层出不穷,欢迎道贺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潮。几个月前还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诸之的吴楚,竟一跃成为全武林的偶像。众武者对他的崇拜之情溢于颜表,直恨不能誓死追随,肝脑涂地。吴楚坦然接受着他们的爱慕之辞,内心里却和当街的年青人一样激动不己。他已经是第三次来金陵了,前两次是仗着南宫池雨的身份而受到优待,这次她还在自己身边,可是所有的掌声和欢呼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终于凭自己的本事赢得了满城百姓的尊重和爱戴。吴楚下意识的觉得,心目中的女神似乎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他已经可以和南宫池雨平起平坐了。
关九州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长揖倒地道:“尊者大驾光临,关某有失远迎,乞请恕罪!”
吴楚平易的道:“关兄言重了,你我之间本该以兄弟相称,何须如此客套?”
关九州似是得到莫大的荣幸,喜道:“能得尊者如此高看,幸何如之,只是尊卑之礼,在下不敢僭越。”
吴楚不乐道:“关兄你这就生份了,咱俩当年同是风云人物,论名次你还在我前面,何来尊卑之说?”
“可吴兄已今非昔比,关某却……”
吴楚笑道:“关兄当年身佩吴勾,收五十州的豪情壮志,至今都令小弟拜服不己,怎么现在却如此忸怩了?”
提及旧事,关九州也不禁莞尔,道:“既如此,我便听吴兄的!”
“这话听着顺耳多了!”
关九州道:“盟主已包下了凌烟楼,摆下宴席为吴兄洗尘,还请了几个好朋友相陪,吴兄可要赏脸啊!”
“哦,老朋友?”
吴楚来了兴趣,道:“若是像关兄这样的好朋友,吴某非痛饮一场不可!”
关九州笑道:“吴兄请随我来,保证不让你失望!”
这凌烟楼位于城西,乃是冠绝金陵的一座豪华酒楼。寻常人等连进去瞧一眼都是奢望,也只有武林盟才有这么大的手笔包下此楼。同样,也只有凌烟楼才配得上吴楚这样尊贵的客人。关九州在前领路,众武林盟弟子则替吴楚驱赶着那些狂热的粉丝,生怕有个什么闪失。行过数十步,前面是当年吴楚和任超武去过的金兰雅苑。吴楚忽然间感觉一股极强的气势从雅苑中散溢出来。直觉告诉他,这里住着高手,其修为不在山海元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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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面对金国史时,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霸气之强,至今想来仍令他心悸不己。屋中之人所带的却不是霸气,而是有质无形的杀意。这杀意之浓,竟能左右人的情绪,但凡经过客栈的人都会莫名的腾起一股子戾气。两个菜贩子正与掌柜吵得面红耳赤,关九州忽然啐了一口,道:“吵什么吵,让人好生心烦!”
南宫池雨似是有所察觉,忽而牵住吴楚的手,神情中满是慌乱。吴楚揉弄着她那细雪葇荑,轻声道:“别怕,有我!”
他虽强自镇定,心下却不免生疑:“我还以为杀了金国史,自己便天下无敌了,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知此人什么来头,是敌是友?”
自接掌云音阁和紫玉宫以来,每日杂事缠身,无暇参研武学,在修为上再无进展。这些天他还犯了梦魇,常梦见那些色目人浑身是血,在他面前念叨着“波克死,波克死”,又梦见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痛苦不堪……每次午夜梦醒都吓出一身的冷汗。经此摧残,吴楚精神日渐萎靡,身心早己大不如前。此时若是再遇到金国史这般的高手,他还真没有把握取胜。
时隔数年,这凌烟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金碧辉煌的廊台中多了几许时光的味道,楼前依就立着一排拴马柱。一个白胡子老头蹲坐在柱头前,卖力推销着他独家秘制的丸药。细看那老头,须发如银,衣着破败,可不就是当年自己见过的那个卖大力丸的吗?他似乎从未离开过,连衣着,发型都没有变过。匆匆十年,在他面前直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大力丸,大力丸!”
老者干巴巴的叫卖道:“吃了我的大力丸可以离苦得乐,位列仙班咧!”
“呵呵呵!”
吴楚莞尔道:“这老头的口气越来越大了!”
“老头?”
关九州四下里张望,茫然的问道:“什么老头?”
“卖药的老头啊,你没看见?”
吴楚惊讶的指着老者。那老人听到了他俩的对话,转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吴楚,道:“小友,咱们又见面了!”
“你认识我?”
刹那间吴楚只觉天旋地转,那老者的瞳孔在他眼前越来越大,像是一个能吞噬万物的黑洞。此念方起,异变陡生,他不知何时已经跌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洞里。洞中阴湿黑暗,里面除了他,还有无数个只到他膝盖的小孩子。这些小孩子看着不过五六岁,相互之间争抢着食物和玩具。一个身高近丈的巨人手执长刀,残忍的屠戮着这些孩童。那些小孩哪里能与这巨人抗衡,睁眼间便被砍杀了一大片。
巨人忽然意识到吴楚的存在,转过身露出狰狞的面孔,一步步向他走来。孩子们也像是找到了救星,纷纷向吴楚靠拢。那巨人高大魁梧,手中巨刃泛着冷厉的杀气。吴楚本能的感到恐惧,下意识的想逃,可是孩子们却又把他硬推在前面,迫使他直面那巨人。眼看两人的交锋已无可避免,天空突然垂下来一条华光万千的绳索。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吴楚:“离开此地,这是唯一的出路!”
那圣洁的华光令巨人更加焦躁,他挥舞长刀疯狂的收割。便在这时,脑海中的声音越发焦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机会转瞬即逝,他的良知让他留下来,正视邪魔。本心却又不断的催促他离开。吴楚心中在天人交战。明知非走不可,却又不忍让孩子们独立面对这巨人。张目四望,孩子们的哭嚎声萦绕于耳。他虽然很想离开,却又固执的以为,保护孩子,杀死这巨人,是自己的责任。
正自犹豫,他忽觉肩膀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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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一下。这一拍,瞬间便让眼前的景象烟消云散。吴楚如噩梦骤醒,发现自己还在凌烟楼前,南宫池雨和关九州一脸关切的望着他。那个卖大力丸的老头却不知去向。
关九州试探的问道:“吴兄,您怎么了?”
南宫池雨替吴楚道:“我夫君舟车劳顿,精神不继,让关兄见笑了!”
关九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以吴楚的修为,身体不应该这么不济吧!他嘴上却道:“哪里哪里,都怨我招待不周啊!呃……既然吴兄你身体抱恙,要不咱们改日再聚?”
吴楚虽对刚才的幻觉有些莫名其妙,却无暇细想,道:”些微小恙无碍酒局,关兄盛情相邀,小弟岂可坏了兴致?”
“吴兄真乃豪士,不枉几个老朋友苦等,请!”
关九州先一步在前领路,南宫池雨拉了下吴楚,用唇语道:“刚才你险些性命不保!”
吴楚微微点头,想到那黑洞里的所见,他仍是心有余悸。孩子们的哭嚎,阴寒的刀锋,种种感觉都如同身临其境。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什么时候着了那老头的道的?
“今日若非有你和关兄,只怕我……”
南宫池雨低叹一声,道:“你没发现关九州看你的眼神都变了吗?”
“啊?”吴楚险些叫出了声。
南宫池雨又道:“金陵之地危机四伏,你须对任何人都有所抵防,一刻也不能大意!”
吴楚下意识的瞟了眼关九州,而关九州则毫无征兆的在一道门前停下,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吴楚,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道:“吴兄,您推开看看!”
吴楚听了南宫池雨的话,越发觉得他形迹可疑,当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这里面可有玄机?”
关九州不答,笑道:“吴兄进去便知!”
吴楚面上镇定自若,暗中运起孤星独吟,体内真元发散,形成一个方圆三丈的气场。这气场便像是用有质无形的丝线织成的大网。场内的所有物事都在掌控之内。一经施放,他立即感应到屋内有数道极强的真元。不过这些真元之体极其稳定,似乎没有敌意。他故作随意的推开门,屋中数人本来围桌而坐,看见吴楚后一齐站了起来。青龙会主魏伏辰,白虎堂主许兴达,武当掌教凌玄真人,北世家少主方仲秋,少林达摩堂首座高若松,玄武门的天廪殿主雷霆,和新上台的玄武门主孟丹良。细细数来,他们每个人都来头不小,且又是吴楚的老相识,其中多数还和他交过手。若不是凌玄真人和方仲秋也在,吴楚还真会以为这是个鸿门宴。
“姐夫你来啦!”凌玄真人笑得像朵花儿。
“大,大舅哥!”方仲秋也腆着脸套近乎。
魏伏辰喜形于色,道:”吴兄珊珊来迟,可让兄弟们好等!”
许兴达大笑两声:”正主儿来啦,还不上酒?”
“阿弥陀佛,吴施主别来无恙!”高若松双手合什道。
吴楚还礼道:“高兄安好!”
高若松道:“贫僧已入空门,法号觉松,从前俗名己和旧事一同放下了!”
他一副得道高僧的派头,还真让吴楚刮目相看。听道上的人说这高若松自玄通楼一役后心性大变,如今已经大彻大悟,看来所言非虚啊!
其余各人纷纷见礼,只有孟丹良皱着眉头,大刺刺道:“让咱这么多人等你一个,我就问你好意思不,还不自罚三杯!”
“吴爷,别听他的!”
雷霆不由分说的将吴楚按到主位上,亲自斟酒,道:“吴爷您用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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