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人一下子走了个干净,先前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便如淤泥中的白莲花一般崭露出来。那女子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云髻近香,端庄秀丽,那绝色容颜更是闭月羞花,让人一见便挪不开眼。吴楚细看之下,不禁神情大窘,这不是朱雀台的白鹭吗,她怎么在这里?
不单单是吴楚,在场诸人见到此女,俱是神色各异。南宫池雨先是看了眼吴楚,再看白鹭时,眉目间便已有了几分了然。瑾瑜则是惊讶中带着几分意外,还有些许敬畏。而青鸾、岚青等人则是戒备,鄙夷,各种神情均有。
白鹭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却恍若未觉,笑盈盈的对吴楚道:“朱雀台白鹭拜见云音阁主,恭贺阁主手刃狂徒,得报大仇!”
吴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干笑两声道:“贵客光临,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白鹭道:“我朱雀台与云音阁初次打交道,事先没有知会,阁主不知是理所当然的!”
“哦,呵呵呵!”
吴楚会意,这时才敢正眼看白鹭,道:“白姑娘颇有容人之量,实令我等须眉佩服!”
白鹭道:“阁主不必客气,白鹭此行乃是有要事禀报!”
吴楚道:“白姑娘但讲无妨!”
白鹭道收敛笑容,正色道:“我台刚刚得到消息,玄武门欲对贵派的左承明不利……“
这话让诸弟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张逸真是左承明的徒弟,对他的处境最为忧虑,他忙问:“我师傅怎么样了,他可还活着?”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白鹭道:”朱雀大人命我前来报信,望阁主早作准备!”
听到这突出其来的消息,吴楚则是意外的镇定,他神色如常道:“辛苦白鹭姑娘一路奔波!请去后堂一叙!”
“掌门师弟!”
张逸真急得直跺脚,匆匆道:“事不宜迟,我等快快回去援救师傅啊!”
“救他?哼!”
吴楚冷笑道:“这左承明先离云音阁,再叛玄武门,如此反覆无常的小人何须去救,让玄武门的人收拾反倒省了我的事!”
张逸真跪地求道:“那可是我云音阁的前辈啊,求掌门你大发慈悲救救他吧。我师傅纵有千万般错,等击退了玄武门再惩罚不迟!
丁浩洋也道:“云音阁故地有师门数十年的基业,不容轻视。左师伯纵使有罪,也该交由我云音阁处置。请掌门下令,尽快回山!”
其他弟子也纷纷求道:“请掌门下令,尽快回山!”
五音子与左承明还有旧怨,他们尚且松了口,吴楚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当即下令:“丁师兄,你负责挑选挑选二十个武艺高强的师兄弟随我回去,张师兄,你带其他弟子留在这里守住山门。”
张逸真这下不答应了,坚持道:“弟子心系云音阁安危,寝食难安,求掌门允许我一同回去!”
“可是你的身体……”
张逸真道:“弟子学习幽兰逢春功法,如今武功更胜往昔,右臂的伤已无大碍!”
吴楚只得答应他,其他弟子也纷纷请愿回去,吴楚道:“玄武门内高手如云,咱们此行生死难料,各位务必守好紫玉宫。倘若云音阁之危有惊无险,我会接你们回去。倘若我们出了意外,这紫玉宫就是我云音阁最后的避风港了!”
众人知他说的有理,虽不情愿,也只得听从命令。吴楚又对凌玄,方仲秋,白鹭等人道:“诸位且在此地安歇,待我料理了那边的事,再与你们长聚!”
青鸾早就因不能回云音阁而憋了一肚子气,不情不愿的道:“哼,当我们云音阁什么地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带回来!”
这话一说出来,南宫池雨和白鹭均是面有难色。白鹭道:“朱雀台和玄武门有些交情,我随你一起去多少能帮上忙!”
南宫池雨则挽着吴楚:“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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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有事,我这未来的掌门夫人怎能不理,此行我非去不可!”
她说到“掌门夫人”时,特意白了青鸾一眼,可把那小姑娘气得不行。吴楚拗不过她俩,只得答应。一行人收拾行囊,整装待发,忽又听弟子报道:“禀掌门,外面来了一大群武林人士强行闯山!”
“真是的,这会儿来找我们麻烦!”
朱嵩气道:“我带人收拾他们!”
吴楚道:“朱师兄稍安,咱们一起出去看看!”
白鹭提醒道:“情况紧急,吴兄务必保留实力,速战速决!”
吴楚带人来到宫外,只见数百个武林人士已闯了上来。为首的正是武林盟现任盟主韩序,他身后是罗老太爷、崔东宜、关九州等一众堂主。看来此行武林盟精锐尽出,数百人里有多半是他们的人,剩下的则是些杂门散派。先前给吴楚“道贺”的那些人也混在里面。崆峒派的弟子谄笑着对韩序道:“盟主,这云音阁好生无礼,我们找他理论,他一言不合就抢了我师传宝剑!”
“对对对!”
昆仑弟子也道:“他还抢了我一百两银子!”
“还有我的宣花大贯斧!”
“还有我的大力丸和狗皮膏药……”
一代盟主听得不禁微微皱眉:“这云音阁真是坏透了,什么东西都抢!”
吴楚居高临下,看到兴华山下黑压压一片,聚集了数千人,却是凛然不惧,扬声道:“武林盟主大驾光临,蔽舍蓬荜生辉啊!”
“废话少说!”
罗老太爷道:“吴楚小儿,你倾吞始皇巨宝在先,杀害山海元尊在后,罪行累累,死有余辜,如今我武林盟高手倾巢而出,早己布下天罗地网,你还不束手就擒?”
吴楚道:“倾吞宝藏的事辜且不论,我杀山海元尊是关你们什么事?”
“黄口小儿,你……”
罗老太爷还待再说,韩序却接过话道:“我武林盟向以维护武林公道为己任,山海元尊乃江湖耆老,威德在外,你趁他大寿之日上门滋事,殴打老人至死,还有没有天理?”
“哈哈哈哈!”
吴楚放声大笑,这声音如晴天惊雷,直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武林盟等人面上微微变色,却听吴楚笑着道:“维护公道?我云音阁遭山海观屠戮时你们在哪里?这会儿来向我要公道,真是可笑!”
韩序面色阴沉,厉声道:“云音阁倾吞巨宝,山海元尊这是为武林除害,你们若不是铸下大错,怎会成为全武林公敌?”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吴楚厉声道:“废话少说,我赶时间,我们一起上吧!”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罗太爷双枪翼展,大步流星,一上来便使出成名绝技:“五虎断门枪”,此枪乃是他祖上所传,到他这一代,改长为短,变单为双,近身肉搏,威力倍增。这招“乌云盖顶”,双枪快到极致,便像是用枪头在吴楚上面织出了一道网。这一上手,其高明的枪上功夫立时得到了一致好评!
“老爷子好样的!”
“戳戳戳,戳死他!”
吴楚下身不动,长箫高举,一式“螺丝结顶”,就这么轻绕几下,便将这枪花绞个稀碎。罗太爷单足点地,使了招“游龙戏水”,专攻他下三路,吴楚以一招“寒香深闭”,紫金箫硬磕在双枪上。直打得罗太爷一个趔趄。罗太爷转身便走,听到后面脚步声响,蓦地侧身撺刺,使出了最负盛名的“回马枪”。哪知厉枪探出,竟然双双走空。原来吴楚根本没追他,反而退了一步。
这一着大出罗太爷意外,好像吴楚预先料到他会用这一招似的。罗太爷没讨着好,面子上颇有些过不去。他退后几步,喘着气道:“老朽只用了三招便将他逼退,这小子言过其实,不值得我动手,小崔小关,你们俩上!”
其他人不明就里,还以为他说的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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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时间呼喝声,赞扬声不绝于耳。罗太爷握着双枪的手不住颤抖,满面春光的接受众人的溢美之词。刚刚那两下硬碰硬,他只觉吴楚箫上的力道坚如金铁,分寸难撼,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早早使出铩手锏,可惜这“回马枪”都没讨着便宜,此时不退更待何时?崔东宜和关九州看得明白,这个锅他们可不敢背,当下齐声道:“这吴楚既如此不济,罗太爷顺手料理了他吧!”
吴楚看着他们作秀,轻声冷笑,轻蔑的道:“这三招吴某有意相让,你们若识抬举就速速离开,再不走休怪我手下无情!”
“你真是大言不惭!”
罗太爷扯着嗓子开骂,却不敢再动手。
韩序冷哼一声,道:“对付此等恶贼不用讲什么道义,咱们一起上!”
众堂主香主见盟主说话了,当即一拥而上,韩序手执无坚不催的朱曦剑,与罗太爷,崔东宜,关九州全力猛攻,其他人则围着吴楚伺击偷袭。一时间飞刀、袖箭、暗青子层出不穷,毒针、迷雾、石灰粉无所不用,饶是吴楚武功高强,一时也手忙脚乱,应接不暇。朱嵩正欲援手,却听丁浩洋斥道:“没听白姑娘说吗,咱们此时需保存实力,阁主他应付得来!”
这韩序身为武林盟主,一身功夫也是出神入化。他手中朱曦剑削金断玉,锋锐无比。所使的的朔风剑法更是武林一绝,剑如出狂风席卷,剑气如凛冬之冰。其招式远而开阖,近而精微,对于每个方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其内力充盈饱满,后劲十足,剑剑有开山贯石之力。酷暑之夏,吴楚斗得数招,只觉遍体生寒,手脚麻木,连紫金箫上都结下一层厚厚的霜。他暗叹道:“这韩序与雷渊并称风雷双剑,江湖上均传是韩序占了雷渊便宜。可如今从他的身手来看,果然盛名不虚。有如此内力和剑法,那雷渊若是没有雷渊剑,只怕在他手里走不过十招!”
若只有韩序一个倒不足为虑,偏偏他还有不少助拳的,自己这边的全都在看热闹,好像挨打的不是他们掌门一样。吴楚略一分神,便被石灰包砸中,一时间落得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韩序趁机使出一招“苍生更始”,迫得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众武林盟弟子捧腹大笑,谩骂声,嘲讽声乱作一片。吴楚心头火气,怒道:“欺人太甚!”
他足踏九宫八卦步,使出金蛇狂舞,但听得“叮叮叮叮叮叮叮”,七声清响连成一片,包围圈被生生扯开了三四倍。他箫式不停,换了招“月上东山”,只一个起落便让几个香主重伤倒地。韩序再要收缩圈子,哪里还来得及?吴楚长箫如飞虹,步如流水,接连使出“江楼钟鼓”,“回风曲水”,“水云深际”,三四个回合下,那些个香主堂主尽数被惊退。
韩序心道不妙,这小子还留有后招,若任由他施展,只怕此战武林盟全得裁进去。他忙加紧攻势,一时间朔风剑法,五虎断门枪,关九州的钩子和崔东宜的判官笔层层叠叠,快若风雷,疾于星火。吴楚长箫挽花,厉声长啸,一式“羽化升龙”使出来,瞬间撞碎了层层障碍,只震得四人倒飞出去。这一招来势劲急,威力非凡,罗太爷等三人倒地后便昏死过去,只有韩序一人强撑着站了起来。
韩序眼见几个回合间,已方便伤亡惨重,心中后悔不迭。他原以为吴楚能杀死山海元尊是欺元尊年老力弱,现在看来,这小子确实有几分本事。早知如此,何必寻这煞星的晦气。可是如今大半好手都折在这里,自己的亲信好友全部重伤,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一时间他又悔又恨,气又急,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吴楚,我韩序跟你不共戴天!”
“如你所愿!”
吴楚端着箫,呜呜咽咽的吹奏起来,这箫声如泣如诉,低沉悲切,声音虽不大,可在场众人听了后却如同着了魔一般,浑身每根神经都跟着旋律在颤动。四肢五官俱不受身体控制。韩序大惊失色:“不好,这厮练成了孤星独吟,大家快捂住耳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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