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犹豫不绝的时候,杨竹青忽而问道:“师太可看清了,紫金箫确在吴师兄手中?”
定清一字一句道:“贫尼亲眼所见!”
“那便是了!”
杨竹青道:“这紫金箫宫主从不离身,她既将箫交给吴师兄,可见她嘱托之意。诚如师太所言,见紫金箫如见掌门,吴师兄既是宫主选定的人,我等定然不惜一切代价营救。”
张逸真道:“竹青师妹务必三思啊,仅因一支箫便贸然犯险,我认为此举不当。”
他见其他人多是不以为然,又道:“吴楚师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自幼丧师,一身功夫有多半是我传授的,我和他的感情实高于普通师兄弟之情。如今他正在受苦,为兄感动身受。只是师门不幸,我等俱是硕果仅存的弟子,不该义气用事,而当事事以大局为重啊!”
“大局?大局!”
朱嵩气道:“今日吴楚有难咱们不救是为大局,他日若岚青、瑾瑜有难,咱们救不救?师兄弟的命都顾不上了,这大局还有何用?”
“朱嵩你住口!”
张逸真厉声大喝,声如惊雷,众人听在耳中,均是忍不住为之一颤。早知这师兄手上的功夫废了,不想他内力精进如斯,单是这修为,在座的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张逸真见震住了众人,又温声劝道:“朱师弟你冷静一下,试想吴师弟又怎能和岚青,瑾瑜师妹相提并论呢?他早年行事鲁莽,犯得大过,多少连累了师门,如今得此下场,亦是天理昭章,报应不爽。雷剑宗垂名江湖数十载,其实力不容小觑,为了吴师弟而得罪如此强敌,值不值得?况且他们在江湖中素无恶名,此举是为咱们清理门户,大家何必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
“师妹不敢苟同!”
岚青道:“吴师弟即便有过,也该由我们来量罪论处,雷剑宗擅自处置我们的人,云音阁若不站出来表态,岂不是让天下英雄耻笑?”
丁浩洋道:“因为他一个人而让我们只身犯险,这又值得吗?”
众人有说救的,有说不救的,各怀目的,莫衷一是。广寒听他们吵得心烦,蓦地掣出铁箫击碎长桌,喝声道:“烦死了,救还是不救!”
“救!”
瑾瑜第一个说道:“他之前救过我们,这次不出手以后没法偿他恩情了!”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我可不想欠他的!“
丁浩洋摇摇头,道:“那么我们五人意见统一了,不论功过,先救下他再说。”
杨竹青也道:“紫玉宫上下也无怨言。我等甘为吴师兄犯险。”
张逸真见他们态度坚决,也道:“如此,只好兵行险着了。适才不是我一意阻拦,我只是……唉,多说无益,我替师弟谢过大家了。”
丁浩洋道:“既然大家主意己定,个中危险我想诸位也该明了。雷剑宗武功套路诡异,出剑之际有若神助,武林中显少有人能敌。凭我们几个人要想闯雷剑宗,全身而退是绝不可能的,大家自求多福。”
定清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诸位若是有怕死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丁浩洋见无人异议,又道:“不过也并非全无对策,我早听说雷剑宗赖以横行江湖的并非武功,而是智慧,如果咱们能探其究竟,定能想到办法,对症下药。”
“好!”
瑾瑜屈指算道:“距离六月二十四还有一月有余,咱们不妨设计抓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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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剑宗弟子回来研究一番,定能有所收获。”
说干就干,几人当即忙活起来。朱嵩,丁浩洋,广寒,瑾瑜带着余下的金衣卫四处捕捉雷剑宗弟子。颜淮,杨竹青等人下山探听雷剑近往事近闻,门派秘辛。紫玉宫弟子忙着准备物资,制定行动计划,瑾瑜独自研究雷宗剑术的秘诀。
几日后,四音子果不负众望,抓得几个雷剑弟子回来。又过了十余日,瑾瑜忽然召集大家,说有了些眉目。众人齐聚于堂,看见瑾瑜眼圈深重,身体疲惫,似是多日不眠不休。她却神采奕奕,珍而重之的捧出一个纺车般的物事放在桌上,对大家道:“丁师兄说的不错,雷剑的秘密在剑上。我剖开了他们的剑,发现内中有金丝铜砂,沥青等物。经过几日研究,我终于发现其中关系。雷剑外型粗重,以玄铁打制,其内部中空,悬一铁柱,柱外和剑内涂有沥青,内中盛有铜砂。挥剑之时铜砂绕铁柱转动,便会形成诡异而强大的力量,经由金线导向外面……”
她指着纺车道:“这纺车是我根据雷剑构造仿制的,车轮上缠着金丝,金丝末端悬着一枚铁钉,轮子两侧立着一对磁石,朱师兄,你来握着这枚铁钉。"
朱嵩不明就里,上前握着铁钉,瑾瑜调皮的眨眨眼,转动轮子,朱嵩立时大叫着扔掉铁钉,众人凑过去看,只见他握着着铁钉的手上有一道明显的青紫淤痕,他面色苍白,冷汗并出,不知是苦楚难当还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瑾瑜咯咯笑道:“看见了吧,这就是雷剑之力。因它和下雨时的闪电极其相似,我暂且称它为'电'!”
朱嵩缓过神来,仍是后怕道:“师妹你太没轻重了,为兄显些被这'电'要了性命!”
瑾瑜笑道:“朱师兄太大惊小怪了,此电的威力极小。我做过试验,车轮转动越快,其威力越大,而这还远远比不上雷剑之威。”
丁浩洋道:“此物还有什么特点?”
瑾瑜道:“电力有强弱,效果各不同,轻则可使人麻痹,失去知觉,重则灼烧皮肤,毁伤经络,致人死命。且电力可穿透铁甲,可自动由金铁铜钢等兵器传导,简直防不胜防。“
几人听了这话,神色均是一黯。朱嵩道:“如此说来,这雷剑真是金衣奴的克星,此行咱们怕是无计可施了。”
丁浩洋道:“兴许咱们可以用木制兵器。”
瑾瑜立即道:“不妥,雷剑厚重,木制兵器杀伤力弱,一击则断。”
岚青面瑾瑜面上殊无忧色,问道:“我看师妹早己成竹在胸,必有良策,为何不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瑾瑜乐道:“师姐果然聪明,不过这应对之策不是我想出来的,还是朱师兄告诉我的!”
“我?”
朱嵩陪笑道:“师妹净说笑,我要是知道对策,怎么还会被电到?”
瑾瑜道:“你先别否认,把当日擒获雷剑弟子的经过给大家讲讲,看在座的谁能猜出来。”
朱嵩道:“我抓的两人名叫周平,周琼,是雷渊老儿的入室弟子,那日在西江渡口被咱们截住。我们十余人与他俩围斗半晌,有五六个兄弟都死在雷剑之下。恰在此时,天公助我,竟然下起了雨。那雨下得啊,把咱们淋得像落汤鸡也似。我原想趁乱开溜,却见周平周琼收了雷剑,跑得比咱们还快。几个手下觉得蹊跷,忙追了上去。两人竟不出剑,只以拳脚应敌,不出两招就被我们合力擒下……”
瑾瑜笑问众人:“大家可看出了奇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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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青想了想,忽道:“是了,是水,他们怕水!”
瑾瑜道:“不错,经过我的测试,电力可在水里传导。料来周平周琼定是怕被雷剑反噬,故此才拒不用剑。”
丁浩洋道:“如此说来,咱们可以在下雨的时候动手,定然旗开得胜。”
瑾瑜道:“此举甚妙,依我之见咱们可以多备水统,临敌之际先浇湿他们,此举无异于缴了他们的械,即便他们躲在屋内也无济于事。”
丁浩洋道:“师妹果然妙计!咱们马上开始准备,多做水统,组织人手。在六月二十四当晚,先淋他们一阵,而后我五人再合力对付雷渊老儿,颜先生和竹青妹子带人清理其余弟子,咱们此举一为救人,二要让云音阁大显神威。”
几人合计了所需物资,行动路线,各人领了任务,收拾妥当,静等时间。
再说吴楚被观赏羞辱已毕,囚于雷剑宗天牢内,当真是才脱狼口,又陷虎坑,生不逢时,命途多舛。这天牢方底圆顶,上有天窗,由青石垒成。诺大的天牢内只关了他和一个色目人。那人双眸水蓝,鹰鼻颧目,高有九尺,膀大腰圆,活脱脱一个巨人。他似是经历了一番毒打,满面血污,遍体鳞伤,身上套着半拉子铠甲,亚麻布衣,牛皮靴子。兴许是这人武艺不精,雷宗弟子只给他上了个脚铰。反观吴楚,五花大绑,连枷带锁,真可谓是格外优待。
吴楚早知必死,进了天牢后便心灰意冷,万事皆空,对那蛮人也不搭不理。那人反倒对吴楚颇为好奇,他待监牢弟子走后,凑上前道:“hey,i'mwilliamfromeheseguy'senemy?”
也不管吴楚是否能听懂,他自顾自道:“theenemyofmyenemyismyfriend,welyfriend!”
他伸出手,见吴楚久久没有回应,低头看时,不觉哑然失笑。原来吴楚双手被锁在一只铁牛上。这外叫“威廉”的色目人向征性的和吴楚击了一掌。吴楚本能的运起内力,只见“嘭”的一下,威廉被推得倒栽出去,重重的拍在墙上。好在这人筋骨健壮,身体并无大碍,他站起来欣喜道:“owerful,areyouhercules?”
吴楚仍不理他,威廉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坐到一边。自此,两人在天牢里相安无事。约莫过了半月,吴楚发现这人并无恶意,相反还挺友善。自己手脚被制,日常饮食不便,威廉多会施以援手,于是态度便缓和了下来。
到得六月二十四那日,吴楚估算着死期将近,心中莫名的紧张。威廉仍是谈笑自如,像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当晚月色如钩,星河灿烂,威廉做完日常祷告后,珍而重之的取下身上的十字架,戴在吴楚颈上。吴楚知他心意,忙推辞道:“兄台不可,你我素昧平生,怎能……”
“rx,myfriend,rx!”
威廉摩挲着十字架,道:“that'smyfather,i'mgoingtoseehim,iwantyoutotakeit,awishesforyou!”
吴楚苦笑道:“将死之人,要这身外之物何用。罢了,一会在黄泉之上我再还你不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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