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又道:“魏伏辰,你不是想死吗?你死了你老婆怎么办?你尚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还有你们,都死了谁替天府报仇?敌人都欺负到家里了,你们就一死了之,让我给糟老头子给你们擦屁股,给你们报仇,我要你们这群懦夫有什么用?”
几人均不敢说话,韩香主道:“青龙大人训斥的是,属下鲁莽,罪该万死!”
青龙轻抚天府殿主的座椅,颤声道:”天府是我第一个徒弟,跟了我有五十年了。他天资聪明,忠厚孝顺,重情重义,我对他期望也很高,一直视他如己出。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对此颇有微辞,说我偏心,向着外人,但你们没一个比得上他……”
几个香主愣了愣,偷瞟了一眼魏伏辰,心照不宣。
“我本想百年之后,把这青龙之位托付给他,不曾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青龙老泪纵横,神情却是异常的坚毅:“你们听好,天府是我徒弟,他的仇我非报不可。只要青龙会存在一天,所有人都该牢记这仇恨!”
他对魏伏辰道:“伏辰,你是我女婿,算得上我半个儿子。我老了,我没干完的事,你得继续干下去!”
魏伏辰连磕三个响头,高声道:“小婿遵命。”
青龙对三香主道:“伏辰还年轻,经验不足,日后他遇到什么困难,你们几个多帮帮他!”
三殿主齐声道:”我等一定尽心辅佐魏殿主,手刃仇人,重现我青龙天威!“
……
吴楚在青龙会一番大战,精气耗尽,昏倒之后旧患新伤同时发难,数日高烧不退,生命垂危。梦中依稀看见陈媛媛对他说:“师弟,我来接你……”
又见天府殿主领着一干夜叉饿鬼前来索命,还梦见老阁主厉声质问:“交待的事情为什么没去做?”
定雪凄然哭诉:“吾本夫妻,同死同生,相公为何丢下我不管?”
正自煎熬,忽然听见耳畔低语。那声音香糯清甜,听起来格外熟悉。吴楚茫然回顾,这不是悦仪师姐又是谁?一时间诸多情絮涌上心头,吴楚情难自抑,抱着陈悦仪抱头痛哭。
“悦仪师姐,我,我好难过……”
陈悦仪轻拍他的肩,小声哄道:“姐知道你不好受,你想哭就痛快的哭出来吧!”
“我妻子死了,我又杀了好多人,我……阁主交待的事我也……”
陈悦仪也忍不住直掉眼泪:“难为你了,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这许多磨难。”
“悦仪师姐,我真的,真的撑不住了,我该怎么办……”
“唉!”
陈悦仪安抚他道:“你已经尽力了,你对得起老阁主,对得起同门师兄弟,为何还要跟自己过不去?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江湖,输了不丢人,不丢人……”
伊人的声音经久不息,却又渐渐飘渺,吴楚蓦地睁开眼,却不见了陈悦仪,身上余香未散,耳旁余音犹存。他却躺在山间一个简陋的木棚中,面前盘腿坐着白衣剑客。
"是你救了我?"他仍未完全清醒。
"不是我是谁?"
白衣剑客语气不善,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吴楚抱拳谢道:"大侠几次救我,在下感激不尽,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
"你不用客气,我也是受人所托!"
看他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显然是被强迫的。吴楚百思不得其解,他武功这么高,谁还能威胁他不成?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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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于是问道:"不知是受谁所托,在下理应铭记恩人,登门拜谢!"
白衣剑客道:“这个无可奉告。”
不对,这人的敌对情绪过于浓重了,他似乎还对吴楚抱有相当深的成见。吴楚想起青龙会一战的事,忙道歉道:“之前我心系爱妻,差点连累大侠,十分报歉。”
白衣剑客哼了一声:"这是人之长情,换作是我也会如此!"
"那你为什么……"
剑客打断他道:“这次能保住你的命,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因为我实在不想费功夫救你了!”
吴楚面上一红,道:“大侠请讲!”
剑客道:“我知道你一心想重建云音阁,自出山以来,你一路招摇撞骗,哗众取宠不过是引起各派注意,显露你云音阁的本事,但是以我之见,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拼!”
“你怎么知……”
“你先听我说完!”
白衣剑客不容他打断,接着道:“你还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早已经有人完成了。日前左承明叛出玄武门,杀了玄武老儿,带着亲信回到云音阁。五音子也和紫玉宫弟子联手在南方站稳了脚跟。以他们的实力和威望,相信不过数年云音阁就会重新得到武林的认可,这比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四处得罪人要有效的多。”
吴楚听了这些,感觉就像是欠下巨债走投无路的人陡然听说别人替自己还了钱一样,心头沉沉的担子被忽然卸下,霎时间全身轻松,通体舒畅。他舒怀之余,胸中仍有一丝郁结,感叹道:“我入江湖以来,牵连过那么多朋友,造过这许多杀孽,到头来却徒劳无功,老阁主真是所托非人!”
“你错了,李尚云比你想的要精明!”
白衣剑士道:“若是没有你到处捣乱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他们决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李尚云找到你就是想让你把这江湖搅得天翻地覆。自始至终你都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一枚弃子!”
吴楚本是聪明之人,个中道理一点即通。他忽然发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他的手悄然落在紫金笛上,故作轻松的问那剑客:“大侠到底是谁,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白衣剑客看在眼里,坦然道:"这个恕不奉告,你只需知道我对你和云音阁并无恶意!"
见吴楚放松警惕,他又道:“你可知道你活不长了?”
怎么又是这句话?吴楚茫然道:“咱们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
白衣剑士道:“你的孤星九绝需消耗自身精元来发挥出极大威力。似你这般频繁使用,身体早已严重透支,这次若不是有灵蛇相助,只怕你早就去见阎王了!”
吴楚苦笑两声,想起轩辕老人的忠告,暗道:“大家都这么说,看来我是真的活不久了。只是不知道是蛇毒先发作还是精力先耗尽。”
白衣剑士道:“你从现在开始不用武功,或许还能撑个一年半载。如今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你该回家了!”
“家?我哪还有家?”
吴楚想起定雪,不觉双泪盈眶:“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都还有人在等你!”
白衣剑士道:“孤儿寡母的这些年不容易,你该陪陪她们,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吴楚想到青莲和宝儿,心头一暖,又燃起了生存的希望,他惭愧道:“我当初答应她一年之内必回,如今辗转两年有余,也不知道她们娘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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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过来的!”
白衣剑士系好配剑,冲吴楚拱了拱手:“我的话说完了,咱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吴楚笑着与他拜别,两人分道扬镳,吴楚北上往大都而去,白衣剑士背向而行,沿官道去了南方。
由南自北一路行来,吴楚愕然发现,通缉自己的公文竟是随处可见。青龙会财多势大,竟买通官府,胡乱给他安了个“绿林匪首,草菅人命”的罪名,通知各大州府联手揖拿。一时间黑白两道,朝堂野下都在找他。吴楚不得不改头换面,一路上饥餐饱饮,晓行夜宿,走了大半月才到河北地界。
这一日途经沧州城,眼见大都在望,不日既可到家,心下又是欢喜,又是惆怅。这沧州城极是富饶,处处高楼化宇,车水马龙,城中人来人往,摩肩继踵,其中多有官差和江湖人士。吴楚怕被人认出来,便在城外找个了僻静的酒家,要了些汤水馒头。及至晌午,往来打尖的人多了起来。只见三五个挟带兵器的汉子从城里出来,占了一张桌子要酒要肉。吴楚听见他们中有人问道:“大哥,咱在家里过得多舒坦,干嘛要去南边打拼啊?”
为首的人道:“老三你不知道?听说武林盟和青龙会杠上了,这几天拼了好几次,整个南方武林都乱成一锅粥,咱们过去混水摸鱼,捞点小钱,可比在家坐吃山空的好!”
另一个人道:“说不准咱还能在南边站住脚,到时候天天大鱼大肉,顿顿龙虾海鲜,岂不滋润?”
老大道:“二弟你这就不懂了,在南方那些个鱼啊虾啊都是给穷人吃的,听说有钱人都吃的是棒子面,玉米馍馍!”
老三道:“那我还不如在家吃呢,家里的多正宗!”
老二道:“我说老三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就不想着在南方开家鲁菜馆,咱兄弟喝着鱼汤就着馍,多滋润呐……”
几个正吵闹不休,一位五旬老者杵着根笨重的龙头拐杖一步三晃的走进来,道:“伙计,给我来两个馒头,半斤牛肉!”
店家忙不迭的过去搀着他,笑道:“老员外,这么重的拐杖您拿着有什么用?”
老汉道:“你懂个屁,这可是宝贝,是雷神爷爷赐给老丈的,我可不得随身带着。”
他经过那几个大汉时,也不知是谁伸腿一绊,老汉抱着拐杖一下摔了个嘴啃泥。几人哄堂大笑,其他客人迫于几人的威势,均是敢怒不敢言。老汉兴许是摔断了骨头,趴在地上“哎哟”了好半天也没爬起来,他两手握着拐杖,好像生怕把它摔坏了似的。吴楚见他可怜,过去扶他。那老汉忙道:“好心的后生,烦劳你帮我拿下拐杖!”
吴楚在心里笑他愚痴,便去接那拐仗。他手指刚接触到杖身,只听“噼啪”声中,一道蓝光流遍全身,他立时全身麻痹。失去了知觉。
老汉麻利的爬起来,铁拐依次扫过那些汉子,各人均是惨叫一声,立死当场。老汉低笑一声:“早说了这是雷神爷爷赐的,是宝贝!”
他扛起吴楚扔进了酒店外的马车上,驾着马车往南方绝尘而去。可怜吴楚都走到家门口了,一不留神又着了人家的道,他却还不知是谁下的套。
此后数日,吴楚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在不同的地方,有时是在马车里,有时是在陷车里,有时在船上。老者的铁杖兴许真是雷神给的,内中藏有极诡异的力量,即便他拼上全力仍是无法抵挡。每次他刚刚醒来就会被老者击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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