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光明正大的打败你们,这有什么乐趣可言?我又怎么发泄这半年来的压迫之苦?”
吴楚一字一句,直白的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的事我可是预谋己久,先挑拨你们的关系,让你们自相残杀,再坐收渔利,让你们败在自己最擅长的武功之下!”
说到得意处,他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可是一举多得啊。能打败你们说明我武功在你们之上,能算计你们说明我谋略在你们之上,能以彼之长而制彼,说明我的天资悟性在你们之上。这可比光明正大的打败你们好玩多了!”
“好,好手段!”
叶公俞怒极反笑,顿足道:“没想到我们呕心沥血,竟教出个以怨报德的畜牲。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吴楚听到这话,忽然面朝三人跪下来,冲他们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响头,嘴上却冷笑道:“多谢恩师们倾囊相授,如今弟子轻轻松松就收拾了你们,这才显得三位教学有道,一代更比一代强嘛,嘻嘻!”
这话虽是跪着说的,其讥讽意味却比站着说更为露骨。三老又羞又怒,一个个把他恨得咬牙切齿,直欲亲啖其肉,渴饮其血。
吴楚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道:“若不是三位,我也不可能悟出这旷古绝今的两大神功。待我出去之后,这武林还不是我的天下?哈哈,我得给他们取个好名字,‘先天罡气’和‘御刀式’自然不能再叫了,叫什么好呢?”
耳旁忽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叫‘镜影’,‘流光’!”
这声音似乎就在背后,以吴楚如今的修为竟感知不到有人靠近。他想也不想,当即运起驭刀式,紫金箫激射而出,不料对方竟比他还快,抬起右手不偏不倚,恰恰抵住箫尾。吴楚频频催动真气,金箫却似静止了一般,再难前进分毫。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道,对方都以相同的份量反弹回来,不多不少,毫厘不差。
这次交手再简单不过,却击碎了吴楚不可一世的信念。他满以为凭着自创的两门功夫可以睥睨天下,独步武林,没想到方寸之间就遇上个完胜自己的高人。对方的功力,技巧还远在自己之上。吴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没想到这里还有高手!来人是谁,他的武功在三老之上,而且运功的法门居然和我大同小异……”
两人同时收手,吴楚这才看清她竟是日间给自己洗衣做饭的盐婆婆。早料到这盐婆婆深藏不透,却不料她的武功如此之高。
盐婆婆眼见三人受伤,面上殊无怒色。她淡淡道:“这两门武功一为‘镜影’,即受即施,一为’流光‘,疾若流光,是四十年前一位绝世天才所创,你不过是碰巧重现了而己!”
“啊!”
吴楚听了这知,便如当头泼了盆冷水,心灰意冷道:“我还当自己另辟蹊径,没想到又走了前人旧路!”
盐婆婆道:“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些灵感是凭空冒出来的?若不是我暗加指点,你再花一万年也想不出来!”
“果然如此!”
吴楚若有所觉,道:“我就说您吹的曲子似曾相识,原来你在我睡梦中早就吹过。若我没有猜错,盐婆婆您便是那绝世天才的传人,那几首曲子便是‘镜影’和‘流光’的奥义,是吧!”
盐婆婆道:“你因何猜出我是他的传人,而不是他本人?”
吴楚道:“这两招您用的比我纯熟,却毫无灵性。我猜您也是经人传授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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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盐婆婆赞道:“是我看走了眼,你果然有几分小聪明!”
吴楚苦笑一声:“那又如何,我依然打不过您。经此一事,只怕你们再不敢传我武功了,我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盐婆婆忽笑道:“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什么,你……你不杀我?”吴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盐婆婆道:“你既打败了他三人,我自然依约放你出去!”
“什么?”
“你要放他走?”
“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大智大师,叶公俞和方东泽纷纷反对,叶公俞恨道:“小盐你不许放她,老子要报仇,要雪耻!”
“对,要报仇!”
盐婆婆直接无视他三人,对吴楚道:“小子,出去后隐性埋名,闭门苦修,十年之后,这武林便是你的天下!”
“只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吴楚笑了笑,又道:“晚辈有个问题,盐婆婆您能否明言!”
“你说!”
“您的真实身份是紫玉宫主……是不是?”吴楚试探性的问道。
盐婆婆身子微颤,良久才缓缓答道:“小子,你,居然看出来了!”
“您怎么不在紫玉宫?”
“这与你无干!”
“是谁把您害成了这样,晚辈可以替您报仇!”吴楚追问道。
“不用了!”
化身“盐婆婆”的紫玉宫主道:“我的事,我自会料理。你再不走,休怪我翻脸!”
吴楚讨了个没趣,临走之际,他再次向几人拜了九拜,道:“前辈大恩,没齿难忘,晚辈告辞,你们多多保重!”
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离开这里,在半年前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出了村子,翻过两座山就可看见通往州府的官道。前路对于吴楚来说仍是坎坷而迷茫,不知道这半年来江湖中又有什么变故。此时距他重出江湖已过两年有余,和青莲的约定之期早都过了,也不知道她和宝儿在大都是否平安。
想到青莲,他又记起轩辕前辈的嘱托来,自己身剧毒,本不该再插手江湖纷争。如今几番死战强敌,身体越发孱弱,剩下的日子还有多少,谁也说不准。是回大都陪青莲和宝儿安度余生,还是继续执行老阁主的遗命,他也无从抉择,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路上迎面走来一位银须鹤面的光头老者,那人看样子得有一百多岁了,皮肤干皱,衣衫朴素。他手握一柄齐膝长的铜拐杖,却是健步如飞,走得比吴楚还快。两人交错之时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打量了对方一眼。吴楚寻思:‘这老头好特别!’但若问他哪里特别,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可能老者也是这般想法,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各自埋头赶路。老者沿着荒路上了山顶,远远看见村子中一道炊烟袅袅升起,他咧嘴一乐:“活累死,老子总算逮着了!”
……
安谧的村子里,四人围着桌子吃着不太丰盛的午餐。吴楚走了,却给他们留下了一地鸡毛。方东泽兀自愤愤不平:“他娘的,老子居然被这小子算计,真是奇耻大辱!”
紫玉宫主道:“省省吧,老方!这小子本事在你们之上,打不过别人你得认。”
叶公俞道:“我就是想不开,怎么就教出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紫玉宫主道:“我们的本意就是想培养一个武功智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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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手段俱在我们之上的传人。他今天的表现很接近咱们的期望,这还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你难道就不怕他入了魔道,祸乱生灵?”叶公俞问。
“他没对你们下杀手,足见他心中还存有良知!”
紫玉宫主道:“咱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向来喋喋不休的大智大师竟出奇的冷静,他忽然对紫玉宫主道:“小妍,你似乎对那小子做的事毫不惊讶,难道你早有预料?”
紫玉宫主道:“我当然知道!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从最初的抗拒到顺从,我都尽收眼底!三个月前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挑拨你们的关系,一个月前他以练功为由,借机套问你们各自的弱点。每当他练功遇到了难关,我就用箫曲加以点拨。这小子悟性不差,每每一点即透。能在半年内有如此进境也算难能可贵!”
方东泽还欲再说,忽然间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他握紧单刀,侧过身望着门外,其神情厌恶而又惊惧,恶心得像是刚吞下一只苍蝇,害怕得像是夜半惊醒!
大智大师放下鸡腿,神经兮兮道:“你也感觉到了?这么说我没有听错!”
叶公俞破口大骂道:“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时候!”
紫玉宫主暗中叫苦:“五十年前如此,五十年后又如此,难道真是天意?”
很难想象这世上还有他们几个闻之色变的人物。门外,赫然是那个光头老者。老者神情阴鸷,高声喝道:“紫玉,大智,方东泽,叶公俞,你们这些乌拉希,还不出来受死!”
叶公俞顿足道:“金狗屎,你这祸害怎么还不去死!”
他抄起大剑当先冲出去,余下三人各执兵器鱼贯相随,只听见“噗噗噗噗”四声连响,几个人穿墙破壁,一个个被拍了回来。方东泽吐了口血水道:“可恶,要是没受伤,老子拆了他的骨头!”
姓金的老者嘿嘿冷笑道:“差就是差,打不过我找么子借口!”
大智大师大吼道:“老方小妍,你们跑,我顶着!”
他舞起禅杖一式“阴阳双手棍”迎头打下,老者左掌方出,禅杖立断,右掌即上,神智弃了杖,竟去用他那双肉手去撼动老者右臂。叶公俞急忙出剑接应,老者右掌中途转拿剑锋,大智这才险而又险的逃得性命。
区区两掌就打得大智和叶公俞抱头鼠窜,此人武功之高实在不可估量。这么一耽搁,方东泽己跑出两丈开外,紫玉宫主施展“流光”神术仓促应战。眼见杖影绰绰,耳听拳风霍霍,四个顶尖高手展开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殊死搏斗。
那老者掌上似是蓄有毁天灭地的神力,他少有动作,每一出手必是雷霆万钧,无懈可击。三人各负惊人艺业,但在老者面前,一个个却像是三岁小孩般任由欺凌。紫玉宫主的‘雷袭’‘月启’便似跳梁小丑,毫无意义。叶公俞的先天罡气像是纸糊的一般,一戳一个窟窿。大智大师根本不敢靠近,上去就只有挨打的份。
“呯,呯呯,噗噗……”
这是拳掌击中骨肉的声音,背后传来了叶公俞的惨哼和老者的咆哮,紫玉宫主浑身浴血,大智和尚一只手被生生震断……方东泽无瑕去看,他已经跑出四丈,再有一丈他就可以发动御刀式。还有三步,还有两步,还有……一步,他知道每一寸都是自己的挚友用生命换来了,每一步都踩过鲜血和仇恨,这个天下间最快的男人第一次感到迟缓和无力,快一点,快一点,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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