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这两年虽荒废了武功,但是根基还在,当年阁中长辈所授的武学知识记忆犹新。见李尚云问起,他老实的答道:“弟子记得。下乘武者以蛮力见长,不可取。中乘武者善用技巧,能发挥出本身数倍的潜力。上乘武者不仅会熟练运用武技,还能领悟武功之神韵,不拘泥于招式章法,融会贯通。而真正的高手则可将本身的意志灌注于武学之内,从心所欲。”
“嗯!”
李尚云满意的点点头,道:“学会了雷袭神术,说明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神’之境界。用左手还是右手对你而言其实区别不大!”
听了这话,吴楚眼中闪烁出几分少有的神采,问道:“阁主,您是说……”
李尚云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他眉毛拧成一团,闭着眼不说话。吴楚知道他此刻必然是左右为难。他甚至猜出了老阁主感到为难的原因。果然,李尚云睁开眼,心虚的转过身说:“是我太自私,一心想要你重振师门雄威。而今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抛妻弃子,为了我的执念而只身犯险呢?”
老人的萧索和失落的背影让吴楚感到坐立不安,他想对李尚云说:“阁主,我愿意为师门舍生取义,我也想让这个家屹立不倒。”
可是他终究没有说出这话,他质疑自己的实力,也看重对轩辕老人的承诺。或许,他也舍不下这份恬淡宁静的生活。良久,吴楚无力的垂下头道:“阁主,时候不早,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你,走吧!”
李尚云沉浸于自责之中,没有回头。
正屋里,轩辕清莲在缝补衣服。看见吴楚回来,她停下手中的活,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人是你的朋友?”
“嗯!”
吴楚答到:“一个故人!”
“你,是不是要走了?”
轩辕清莲低头看着簸箩,里面那件天青色的长衫已初具形状,长衫下还有一件小衣,这是给吴楚和孩子准备的新衣,打算在冬至时一家人可以穿着新衣欢欢喜喜的过节。吴楚和那客人的交谈她多少听到了一些,她知道他放不下过去,放不下自己肩负的责任。但是,吴楚不仅仅是云音阁的弟子,也是她现在的丈夫,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若是走了,母子俩该怎么办?
两年来平静安逸的生活已经让她忘记了过去,吴楚给了她一切,也养成了她一切都依赖他的习惯。她真的不敢去想,没有这个男人,将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轩辕清莲埋头缝着衣角,两滴豆大的泪水落在布上,绣出朵朵深蓝色的小花。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你要是感到为难就走吧,我不会怪你。”
吴楚看着轩辕清莲,心中百感交集。轩辕清莲出身神农世家,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跟着他却天天粗茶淡饭,吃尽了苦头。他已经很对不起她了,怎么还有勇气再说离开。更何况吴楚也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握着轩辕清莲的手道:“你放心,我不会走的。爷爷救我性命是要我用余生好好照顾你,而不是在江湖中打打杀杀!我会履行诺言,好好待你一辈子!”
“仅仅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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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吗?”
轩辕清莲抬起头,脸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她反握住吴楚的手臂,像是生怕他会凭空溜走:“如果我说,爷爷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还会这样待我吗?”
吴楚坚定的点点头,道:“会,两年来我们相依为命,同甘共苦。是你和宝宝给了我生活的乐趣,给了我精神安慰,我欠你们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你不知道,其时我爷爷……”
轩辕清莲刚想说出秘密,却听到吴楚问道:“呃,清莲,今晚我能不能睡你房里?”
“你…要做什么?”
轩辕清莲下意识的一僵,但她立即明白了过来。两人的推心置腹无疑让他们的感情更近了一层。这时候是该趁热打铁,让这个家更像是一个家,也让那个不怀好意的老头死心。突出其来的转变让她心中小鹿乱撞,脸上红霞朵朵。轩辕清莲不好意思的侧过头,忸怩道:“那……好吧!”
吴楚道:“那间房里有客人,我只能睡里屋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和孩子睡床上,我打个地铺就行!”
“哎,你……”
轩辕清莲气咻咻的瞪了吴楚一眼,丢下簸箩径自回房,顺手把门给锁上。
可怜的吴楚到这时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年来很少见她生过什么气,怎么忽然间就这样了,我又没有说错话。吴楚拍着门道:“清莲,你别关门啊,你这样我睡哪里啊?”
“我睡了,不要来烦我!”
房间里面甩出这句冷冰冰的话后再也没有了下文。吴楚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愣是没弄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第二日晚间,凌烟雪的花舫还是这么热闹,不少人排着队想到一睹芳容。今天凌姑娘的美艳丝毫不减,那个乐师却有些心不在焉,曲子再没有往日的感染力,偶尔还有跑调的趋势。所幸男人一看见凌姑娘就再没有心思去想其他事了,也没人去责怪吴楚。
李公子品着玉露琼浆,尝着时令珍果,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凌姑娘新创的舞蹈“轻纱慢”。她身披薄薄的纱巾,头戴鎏金冠饰,足穿淡紫色罗袜,戴了两串金铃。身姿婀娜,舞步翩跹,若隐若现的春色,如丝如絮的媚眼,直挑逗得李公子两眼发直,口水如江河决堤奔流而下。单是这支舞就值千两白银,李公子还是心甘情愿的掏出来,不会有丝毫的心痛。如此风骚撩人的舞蹈由京城第一美人跳出来,花多少钱都值。
这舞蹈确实不错,糅合印度的肚皮舞,南疆的孔雀舞和南朝后主的玉树花,极致的展现了她的柔韧的身体和玲珑的曲线。那骨子里的妖媚和天生的灵性更让舞蹈锦上添花。
“不会有人跳得比我更好了!”
连她自己都沉醉在舞姿之中:“吴先生今天吹错了几首曲子,多半也是为我的美丽所倾倒吧。这一年来他总算有了男人应有的反应。”
凌烟雪喜滋滋的想着。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像是一伙人在争吵着什么。紧接着船身剧烈的一晃,凌烟雪立足不稳,摔进了李公子的怀里。李公子差点儿没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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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昏过去,舞也看了,人也抱了,这钱花得太值了。待会儿得给掌船的发个红包。
奇怪,艄公可是出了名的掌船高手,怎么会出这种篓子?看来这是凌姑娘暗中授意的,她一定是仰慕我的才学人品,想要亲近于我。又因为她含蓄害羞,不愿主动,所以才让艄公制造这么个绝好的极会。真是个聪明的奇女子!李公子的咸猪手趁势揽上凌烟雪的纤腰,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凌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意,今天我就成全你……”
两个裹了厚厚夹袄的大汉推门而入,粗声粗气的道:“除了凌姑娘,其他人都给老子麻溜的滚出去!”
李公子不为所动,这时候是该展现他处变不惊的男子气度了,他轻摇着小扇子道:“姑娘别怕,还有我呢……”
屋里暖和,大汉刚进来就脱了棉袄。两人内里没穿衣服,黑黢黢的上身,肌肉轮廓分明,两条过肩龙尾盘腰身,爪锁颈喉,探出来的龙头落在胸口,看起来着实瘆人。李公子站起来发现自己比别人矮了一个头,就他那体格只有被揍的份儿。听到外面护卫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李公子不仅有些心虚,他壮着胆道:“瞎,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爹是谁,这得问你妈!”
一个大汉老实不客气的提了李公子扔出去,可怜的李公子就这么腾云驾雾的落进了河里。画舫被十余条铁甲包头的狭长快艇团团围住,每条快艇上都插着一面金色小旗,上面绣了玄武图样。三十余个同样装束的大汉手执明晃晃的家伙伺机待发。这场面可把赵管家和李艄公给吓破了胆儿,他们平日里也见过不少市井恶霸,但明目张胆的来劫凌姑娘的船,还把李侍郎的儿子扔下水,这可不是普通混混敢做的事。
赵管家是个精明人,他麻利的将一叠银票塞到船头的大头目手里,陪着笑道:“几位大爷行个方便,我家姑娘最爱结交朋友,犹其是像大爷这种英雄人物。像刘郎中啊,李侍郎啊,陈参知啊,都是她的熟识。大爷若是赏脸,小的请兄弟们在聚英楼好好喝上一顿。凌姑娘没见过这等场面,各位别吓坏了她!”
他话里软中带硬,明里是交朋友,暗中却在提醒这些蛮子:“我警告你们,咱们上头有人,别在这里胡闹。”
那小头头把银票照单全收,咧着嘴道:“赵管家客气,老子又没生病,你提那郎中有个屁用?我玄武门要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逃得掉。你识相的话就给我滚一边去,不识相老子要你好看。”
赵管家缩了缩脖子,乖乖的退到一边。对于这种软硬不吃的浑人,哪里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他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玄武门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玄武门本是雄距北方的黑道帮派,听说他们近年来换了个厉害的殿主,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并统一了北方黑道。其实力之强就算是官府也不敢撄其正锋。若是玄武门的人看上了凌姑娘,那只能怪姑娘命苦。
小头目忽然间态度急转一百八十度,对正前面的小艇谄媚的道:“孟爷,这就是我跟您提到的那个能歌善舞的京城名妓,您赏脸见见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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