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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城外观战

    带着两个打不得,怨不得的小姑奶奶赶路,速度自然慢了下来。穆灵歆倒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风餐露宿也没见皱过眉头。倒是那个香卡央,简直是个任性跋扈的小魔女。走不了三两步就得歇会儿气,喝口水,吹个小牛斗个嘴,碰上了大点的集市,这丫头更是见着什么要什么,几天下来他们路没赶上多少,吴楚囊中的银子却花得所剩无几。

    一路南下,将至洛阳,三人在路上看见不少江湖中人,吴楚细细数来,发现点苍、崆峒、昆仑等许多名门大派的弟子也在其中,只是他们不像吴楚这般闲适,个个都是步履匆匆,像是赶着去参加什么盛会。这就让吴楚疑窦顿生,距离鄂中襄阳的武林大会可还有些时日,他们没必要这般匆忙赶路啊,难不成是武林中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一日傍晚三人终于抵达洛阳城郊外,香卡央连声叫累,嚷嚷着要进城休息。吴楚只得答应,心中却盘算着这次死活要管住她,不然三人今晚住店的钱都得让这姑奶奶给挥霍干净了。

    途经城郊的一片松林时,三人隐约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打斗之声。香卡央一见有热闹可瞧,顿时就腰不酸腿不痛了,连城也不想进了,连蹦带跳的蹿了过去。吴楚和穆灵歆拦不住她,只能跟了上去。

    林中有片松树包围的空地上,一个年轻的后生手执单刀,正和一个提着熟铜重锏的粗壮汉子斗得正紧。后生的身旁是个年近四十,仆人打扮的中年人。那仆人葛巾束发,长髯齐整,太阳穴高高隆起,显是内力不凡,他虽是下人,却自有一派风流气度,不同于寻常家奴。

    他那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年轻后生,嘴角隐隐带着笑意,看来他的少主已经稳操胜券。即便如此,他藏在背后的双手仍紧扣着十枚铁莲子,时时提防突发的变故。处于优势还能如此谨慎小心,非大智者所不能及。三人的接近立时引起了那位仆人的注意,他略略挪开了几步,并未搭理几人。

    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在常人看来再普通不过,可是在行家看来,里面却大有文章。吴楚细细揣摩他的方位、步法,感觉其中暗含天干地支,五行生克,玄奥的很。自己若想插手,无论从哪个角度出招,无论是用刀枪棍棒还是暗器,此人都可以逸待劳从中截下。私下想想,吴楚自忖没有这么精准的眼光和敏锐的洞察力,这人的功夫怕是远在他之上。

    有这样的家仆,那位少爷定是大有来头。吴楚对这几人心生好奇,一时也不愿离开。香卡央最爱热闹,自然不想走。穆灵歆拗不过二人,只得留了下来。

    场中二人的功夫俱是不弱,那个威猛的大汉四肢健壮,肌肉虬结,二十余斤的沉重长锏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露。那少年公子面如冠玉,肤白如脂,衣饰华贵,神采奕奕。他身法飘逸,动作潇洒,招式精奇,进退自如,一柄普通的单刀在他手中纵横捭阖,运转如飞,居然能在气势上将长锏压制得毫无招架之力。

    那少年右手使刀,左手运掌,刀法固然精妙,掌法也是不俗。掌取刀之长,刀补掌之短,刀掌配合得丝丝入扣,不差毫厘。中年汉子原本在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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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兵器上大占优势,哪知一动上手,自己却处处受制,一身功夫只不过发挥了七八分威力,斗得半晌,他更是节节败退,只有挨打的份儿。他虽败不乱,手上铜锏仍是稳重如常,是以还不致输得太狼狈。稍微有些底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人已失了先机,落败是迟早的事。

    灵歆似是被二人精彩的打斗吸引了,愣愣的看得入迷。她情不自禁道:“师兄,那位公子的身手好俊呢!”

    香卡央咯咯一笑,似有深意的回道:“是啊,不仅武功好,人也挺帅的!”

    吴楚则深表赞同:“他的修为不弱,可惜使刀的方法不对!”

    此言即出,那中年仆人也忍不住回头瞧了他一眼,心思:“这小子大概是想在小姑娘面前故意卖弄,凭他那微末道行,谅也不识得这精深玄奥的刀法!”

    香卡央调侃道:“师傅你是在嫉妒人家吧,我看他的刀法可漂亮得很,你一定不是他对手!”

    穆灵歆没有吭声,但是那小眼神儿分明是同意了小丫头的说法,一副嫌弃的样子。

    出来没几天就开始质疑师兄的权威了,这还得了?原本不想点破的吴楚咽不下这口恶气,当下在旁指点道:“你们看,他的刀法虽然精妙,却是一门左手刀法,他用右手使刀,自然就练错了!”

    那中年仆人虽然没有动静,但是两只耳朵却竖得老高,心中甚是惊讶,暗道:“这小子怎么可能看出来,难道他是真人不露相?”

    俊俏公子忙里偷闲,刻意的瞧了一眼吴楚,他的眼睛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定格在穆灵歆的方向,再也不能移动半分。若非那壮汉乘隙抢攻,中年仆人出声提醒,恐怕他还会再忘我的盯上一两个时辰。两人之间有没有眼神交接,吴楚不曾知晓,但是穆灵歆在少年看过来时,的确有过轻微的不自然。身为师兄,对师妹的小动作他还是知道不少的。

    香卡央看不明白左手刀和右手刀的区别,还以为吴楚在糊弄她,不悦道:“师傅,你分明是在借口搪塞,同样是一把刀,左手使和右手使又会有什么区别?”

    吴楚有意点拨她,便耐心的解释道:“虽然只是方位,习惯的不同,但是差别还是很大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若是右手执刀迎面刺来,则更容易伤及我的心脏要害?所以我一定会避开,是不是?”

    香卡央点头道:“没错!”

    吴楚又道:“如果你换作左手,可能只会伤及我的肩臂。那时我若弃车保帅,牺牲一臂和你拼命,那该如何?”

    香卡央一点即透,喜道:“是啦,的确是有区别!”

    吴楚道:“区别还不止于此,因为用的手不同,所以使出的招式,出刀的方位也会完全相反。而常人对于攻守的方位感是有一定的习惯的,从不同的方位攻敌,其成功的机率也要大上许多,所以我们在习武之时要讲究灵活应变,不拘于形式,你明白吗?”

    一番道理听得香卡央心服口服,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师父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

    那少年不敢再回头看美人,却听得到吴楚说话。寥寥数语,让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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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的印象深了许多。特别是吴楚,他的剖析句句在理,和祖父的教导如出一辙。祖父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位少侠能和祖父所见略同,定然也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

    说话间,待见少年右臂斜引,以常人难以预料的方位撩起单刀,左掌横于肋下,蓄力而发。那壮汉一时不察,铜锏被单刀挑飞,正慌乱时前胸又挨了一掌,他踉踉跄跄的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连吐几口鲜血。

    使刀少年不再强攻,收刀而立道:“段方侯,你还有什么话说?”

    “段方侯?”

    吴楚忍不失惊呼出声,原来那壮汉就是早年叱咤东三省的“转世秦琼”段方侯?据传这厮习得了秦叔宝后人留传下来的一套锏法,以此横行东三省,无人敢撄其正锋。他性情暴戾,无恶不作,残害了不少正道之士。后来昆仑,崆峒两位掌门出于义愤,率领弟子下山擒他,这小子惹不起二人,干脆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东三省也因此太平了几年。不想如今他居然明目张胆的来洛阳闹事,真是胆大包天!

    而令吴楚惊讶的是,江湖传闻此人是成名高手,武功极强,可在他看来似乎不过如此啊。难道说是有人夸大其辞?

    段方侯技不如人,自然不敢多话,他擦干嘴角的余血,嘿嘿笑道:“方少爷好功夫,小的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持刀少年道:“好,你既已认输,就当坦言相告。说,你们到底请了多少高手,他们都是什么来路?”

    段方侯勉强站起,道:“方少爷请恕罪,小的只是个传话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持刀少年冷森森道:“哼,你若不说,今天就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段方侯镇定自若道:“小的死不足惜,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方少爷若是坏了规矩,可是会让天下英雄耻笑的!”

    那少年气得小脸发白:“你……”

    段方侯拾起铜锏,向少年和仆人抱拳道:“小的话己带到,这就告辞!明日我等必当登门造访,届时尚请少爷和方老英雄不吝赐教!”

    他提步便走,那少年怒吼一声“站住”,段方侯恍若未闻,脚下不停。少年忍无可忍,“呼”的一声掷出单刀,直直插进他身前的松树之上。

    段方侯转过身,贱笑道:“小的性命全在少爷掌握之中,少爷要杀便杀,无需这般恫吓!”

    “好个汉子!”

    中年仆人两袖一展,上前道:“我家少爷侠义心肠,今日就暂留你一条狗命,明天你大可过来送死,我方家随时奉陪!”

    这几句话说得扬眉吐气,颇有大家之风范,也令少年面上生光。段方侯经他这么一说,心中怒火也被勾了起来。他不敢还口,冷冷的哼了一声,走出松林。

    俊秀少年大战既胜,面子也争了回来,自然志得意满。他转身冲吴楚三人彬彬有礼的点头致意,施施然而去。中年仆人垂首低眉,默默相随,再不看他们一眼。

    好戏落幕,三人回味半晌,良久才想起赶路的事,这才匆匆离开松林,往洛阳城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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