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行堂内,云音阁三堂众弟子全部到齐,大家都不清楚阁主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把所有人叫来。大厅正中,吴楚垂首束立,一副认罪伏罚的样子。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阁主却迟迟不来。
瑾瑜扶着于成俊姗姗而来,一副“罪有应得”的表情瞪着他。吴楚不敢直视,心虚的垂下了头。
文昭炳看够了热闹,施施然从后堂度出,一脸阴笑道:“哟呵,凤尾堂主来这儿做什么?”
吴楚愧道:“阁主,弟子是来自首的!”
“噢,自首?”
文昭炳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犯了何罪?”
吴楚坦言道:“三位师兄受到暗算,就是我所为!”
此言一出,顿时满座哗然,有人半信半疑,“他怎么会做出这事?”
也有人暗自得意,“早知道是他干的!”
但更多的则是疑惑和不解:“既是他所为,又为什么当着众人的面请罪呢,良心发现?”
岚青不愿吴楚蒙受不白之冤,出来道:“吴楚,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甘师兄和于师兄被害的时候我们在一块儿,你怎么有机会下手?若是有难言的苦衷,你大可以说出来,众师兄弟们自会为你主持公道,你又何必代人受过?”
这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立时就有几个交好的师兄弟附言道:“对啊,吴楚,我们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我们都相信你!”
瑾瑜冷眼旁观,见有不少人还向着吴楚,再看于成俊重伤难愈,一时怨愤难消,冷森森道:“岚青师姐您帮着未来夫君说话,我们可以理解。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人命关天,可是不能感情用事!”
“瑾瑜你……”
岚青没想到和自己亲如姐妹的瑾瑜居然说出这些话来,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瑾瑜的话激起了另一批弟子的义愤,想到了手足兄弟横遭暗算,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释怀,立时群起呼应道:“对啊,吴楚无辜,死去的甘益明,杜仲德就不无辜?”
“这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请阁主做主,给死去的师兄们一个交待!”
吴楚见两方人为自己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更觉无地自容。他高声道:“请大家静一静,弟子罪孽深重,实不值得诸位师兄为我争吵。我愿承担一切罪责,肯请阁主责罚!”
文昭炳早就看他不顺眼,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这便宜怎能不占?可是当着众弟子的面,该演的戏还是得演,他假模假样的问秦不凡:“秦师弟,你是阁中长老,可知残害同门,该当何罪?”
秦不凡面不改色:“其罪当诛!”
吕方正这下可坐不住了,好不容易忽悠了一个能打的做了凤尾堂主,将来出任阁主,振兴凤尾堂可全指望他了,偏偏这小子非要往刀口上撞。他要是死了,凤尾堂还拿什么跟别人比?他慌张的向李尚云道:“师兄啊,这吴楚明显是被冤枉的,我们都知道三个崽子是被毒蛇所袭,跟他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李尚云事不关己的道:“你慌什么?是非自有公论,咱们先瞧瞧再说!”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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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炳笑道:“既然秦师弟都说话了,吴楚,你说怎么办吧!”
吴楚向阁中长老俯首道:“吴楚情愿一死,以谢其罪!”
文昭炳喜出望外,大手一挥,道:“既如此,那就……”
秦不凡忽然接过话道:“吴楚连害两人性命,还令春月堂于成俊身中剧毒,武功尽废,一死不足以赎其罪!”
“不凡啊不凡,你今天可是太会来事了!”
文昭炳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又问道:“那依师弟之见,又当如何?”
秦不凡道:“吴楚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一个月之后武林盟主将在襄阳遍邀群雄,召开武林大会。吴楚须戴罪立功,竭尽全力为云音阁争得荣誉,以赎其罪。然后遍求天下名医,寻得医治于成俊毒伤之法,若不能医好成俊,终生不得回云音阁。若是办好了这两件事,才可回来领死谢罪。”
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让吴楚幡然悔悟。
“是啊,两位师兄已经死了,按道理我应该偿命,可是于师兄却要活在世上,饱受毒伤折磨。云音阁正在生死存亡之秋,更是用人之际,我岂能逃避责任,一死了之?”
“好!”
文昭炳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装糊涂,对这个惩罚相当满意:“那就依秦师弟之见,让吴楚戴罪立功!”
这个结果,可以说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觉得吴楚罪有应得的人想:“他吴楚就算运气再好,也不过难逃一死,这裁决很是公平!”
可另一些人却想:“能代表云音阁参加武林大会,这是门中弟子争破头也抢不来的机会,却被当成一个惩罚不由分说的让给了吴楚,阁主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居然会一口答应。况且治不好于成俊,吴楚就不能回来,这其中也有很大的漏子可钻,傻子才会回来领死呢!”
木君阳自然明白秦不凡的良苦用心,知道他是明罚实保。可秦不凡是他授受恩师,他实在不敢出言揭穿,只好装着糊涂再放吴楚一马!
会后,吕方正偷偷召见吴楚,恨铁不成刚的骂道:“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蠢,何必为一条畜牲顶罪?”
吴楚苦笑道:“师父难道就看不出,这灵蛇是我指使的?”
“你当我糊涂了?”
吕方正道:“你把那三个打得那么惨,真要是暗中报复,也只可能是他们报复你。此事一看就是无脑畜牲干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已经暗中派人捉那灵蛇了,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吴楚暗暗为竹叶青担心,他和那灵蛇多年相濡以沫,自然不忍看它因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他坦然道:“不管怎么说,此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弟子定当完成师门任务,再替于师兄找到解毒之物。”
吕方正道:“于成俊的毒伤且不着急,阁主已经差人去十四洞寻药了。不过这襄阳会盟,你可要多多留心。”
吴楚见他神色凝重,猜到其中必有缘由,悄声道:“师父是不是知道什么?”
“师什么父,麻蛋!”
吕方正似是极不情愿告诉吴楚,道:“这襄阳大会是由武当,少林,南北世家,四象神宗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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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门联合召开的,且在召开之前没有任何风声。我虽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却隐隐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哪里蹊跷了?”
吕方正道:“你可知代表云音阁参与此会的是哪些人?”
吴楚道:“弟子自然不知了!”
吕方正叹了口气,道:“秦不凡,木君阳,穆灵歆,原本杜仲德和甘益明也要去的!”
吴楚眉头微微皱起,道:“怎么会这样?”
“你也看出来了!”
吕方正冷笑道:“岚青,朱嵩等人可是小文子的心头肉,按理说,这等大好的历练机会,他铁定是先把自己的嫡传弟子先安排上的。可是这次,去的全是姑苏堂的精锐,春月堂的弟子一个都没有!”
“可是怎么灵歆也要去,她还是个孩子啊!”
吕方正道:“我猜测,小文子让穆灵歆同行,本来就是为了引你上钩,他知道只要你那小师妹去了,你就一定会去!”
“你还没下山,他就把你算计进去啦!此事想必极其凶险,九死一生,所以秦不凡在省行堂提出此事时,小文子才会一口答应。”
吴楚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一向与自己不合的瑾瑜会亲自去神农顶接他,为什么文昭炳会在这个时间点宽宏大量的减免他的罚期。想到下来后木君阳与瑾瑜的纠缠,自己与木君阳的矛盾,他若有所思,忽道:“木君阳是不是也知道了,所以才故意拉瑾瑜下水!”
“你还不笨!”
吕方正用余光瞟了眼凤尾堂的弟子,神秘兮兮的笑着道:“据我所知,那小木子并不喜欢瑾瑜。他奸诈得很,在听到风声后就开始布局了。可惜他苦心谋划了许久,却被你给搅和了。”
吴楚神情凝重的道:“依您所言,这襄阳大会怕真是龙潭虎穴啊,弟子该怎么做?”
吕方正道:“福祸难料,这其中定有凶险,可也说不定会有什么机缘。车到山前必有路,以你的修为,只要小心谨慎,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吴楚之后又见了秦不凡,旁敲侧击的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也暗中做了不少准备。三天后,秦不凡,木君阳,吴楚,穆灵歆四人轻装简行,离开了云音阁。距离襄阳大会还有段时间,秦不凡有意让他们多多历经练,一路游历名山大川,拜访英雄豪杰,让吴楚等人大长见识,获益良多。
数日之后,他们经过一座土石砌就的小城。此城修得气势恢宏,占地极广,城门顶上刻着“凤台”两个大字。这凤台城地处晋豫交界,是河东屏翰、冀南雄镇。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此时正值元朝中期,显有战事发生,连这座大城也寂寞了起来。
这几年朝庭重农轻商,城中所居多是本地农绅,平日里很少有外人入城,只在大集会时才能看见一些新面孔。城中百姓不多,却极是热情好客,不论是乡绅还是贫农,均是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只是那笑容中,却有几分隐晦的惧色。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让他们略感疲惫,四人正打算在这里休整一番。秦不凡忽而鼻眉微皱,警觉顿生,低声对几人道:“你们要小心,这城里有些不对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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