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回去之后照旧与南池雨演练一番,确定能熟练运用后才驱车赶往武场。这轮比武在碗丘山第四层,只有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武台,每个武台靠山方向设了一圈带着帷幕的长廊,据说是有九大菁英尊者在廊中观看。若是他们遇见好苗子,说不定会破格指点,收为入室弟子也是有可能的。
众菁英武士历尽艰难困苦,终于到打这一层,每个人都激动莫名,热血沸腾。同样,走到这里的武者们背后都有一大群的追随者,他们承载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梦想,还有一众支持者的期望。他们都想好好表现,不仅仅是为了赢得比武,还为了让各大尊者注意到自己,甚至让他们另眼相待。
因为张逸真和吴楚的赛次相同,云音阁的人分成两拨,李尚云,文昭炳,兰音兰芷去看张逸真,左承明,秦不凡及几个年轻弟子则去给吴楚捧场。这次比武远较前面三场要热闹,只见看台之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连根针也插不进去。
这其中,吴楚看见了左承明,秦不凡,陈悦仪,瑾瑜,也看见了败给他的郑泰,宇文达,冯福水,还有定慧,凌玄等熟面孔。
“吴兄,加油,弄死那个姓燕的!”
凌玄果真很卖力的在为吴楚吆喝,引得他旁边的观众纷纷侧目。有人试探性的问道:“朋友堂堂武当弟子,怎会与这种宵小相熟?”
“这你就看不懂了吧!”
凌玄得意的道:“你别看吴少侠长着一副白痴样,其实他武功好着呢!这叫扮猪吃虎,明不明白?“
见其他人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凌玄自以为是的道:“等着吧,待会儿准有好戏看。”
黄百川带了斗笠,静静的站在外围窥视。他的朋友神情焦躁的道:“老黄,放着那么多钱不赚,你偏偏和这小子耗上了,你跟钱有仇吗?”
黄百川盯着台上的吴楚,眼睛眯成一条线,恶狠狠的道:“这不是钱的事,这是原则问题!”
“嗬,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有原则的人!”
那人道:“别扯那么多幺蛾子,大爷现在只关心钱,你最好能押中!”
黄百川信誓旦旦道:“那是自然,这次黄某决不会让你们失望!”
那人冷冷道:“兄弟们已经亏了几千两银子了,若是不中,你知道后果!”
比武台上,燕方好整以暇的站在左侧,他平静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不耐,还有几分鄙薄,大概匹配到吴楚对他而言是件很丢人的事吧。吴楚慢吞吞的下车,迈着踏实厚重的步子走到台边,卖力的跳起来,“叭”撞在台柱子上。他面不改色的爬起来,纵身再跳,“叭”,又一次撞在柱子上。
但是,这个坚强的少年毫不气馁,一次次的跌倒,却又一次次的往上跳。在这上上下下的过程中,云音阁众人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凌玄心虚的蒙着脸,躲进了人群中。黄百川等人面上则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狂喜。
南池雨急得直跺脚:“失算了,忘记这武台的规格和之前不同。这一层的擂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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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丈二,长一丈五,吴楚穿着铁甲可跳不上去啊!”
“这小子丢人现眼的方式真是层出不穷啊!“
左承明垂首扶额,只觉无颜再见周边的江湖朋友们。早知道如此,打死他也不来这边了。他料想,张逸真那边肯定又是赢得漂漂亮亮,让无数豪杰叹服不已。那边的弟子们一定也欢欣鼓舞,于有荣焉吧。
折腾了半个时辰,燕方都等得不耐烦了,吴楚却还没有上台。武林盟执事低咳一声,道:“吴少侠迟迟不上台,莫不是要自动弃权!”
“不要急,我这就上来了!”
谁能想到,吴楚仍是笑容可掬,一点羞耻心也没有。他见跳不上去,又拿出熊猫爬树的本领来,抱着台柱像毛毛虫一样爬上武台。面对观众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倒彩声,尖酸的嘲讽,露骨的谩骂。他大言不惭的冲观众们大吼:“怎么着,没见过不会轻功的吗?”
众人又是嘘声一片,武场执事举手让大家安静,高声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那燕方果非凡响,一上手就使了招“马踏飞燕”凌空出腿,正中吴楚胸口。即便是穿着铁甲,吴楚仍是受创不轻,便似一枚铁钉刺进了脊椎,他忙默运“跺”字诀将真气挪移到脚底,双手去拿他脚踝。
燕方哪容他得逞,立即换了招“平步青云”点他双肩,这招较第一招来势更猛,好在吴楚早有防备,腿方上身,肩部已接引了内力传到身下。燕方只觉这两脚像是踏在石块上,毫不动摇。他暗道:“好一身铁甲,坚不可摧,坊间传闻此人全凭运气和后台取胜,看来是夸大其辞了,这人倒是准备充分!”
他一招“燕子甩尾”直击吴楚后心,吴楚仍是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下这招。三腿方过,只觉喉咙腥咸,气血翻腾不止。吴楚心思:“这人腿功好生了得,若没穿铁甲,我绝对受不了这三腿。”
场外观众见燕方连连得手,顿时掌声如雷动,欢呼如海啸。而吴楚自至始终却是被动挨打,倒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难不成这也是他的诡计之一?
秦不凡此时方知吴楚为什么要学“跺”字诀,可是学了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这小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燕方寻思,这人上身穿有铁甲,我这一对铁腿踢上去只比搔痒重一点,根本伤不着他。不妨从下三路找突破点。他上身伏地,两手撑着台面使出“地蹚腿”径攻吴楚下三路。吴楚想也不想,当即使出平夷刀法中的“守身正”,两腿分错,挡下一招,右手以掌刀虚劈,行至一半,忽然想自己手上无刀,便化劈为点,去戳燕方膝盖。
燕方伏着身,不及闪避,竟然真挨上了一指。这一指又无巧不巧的点中他的阳陵泉,一时间整支小腿又酸又麻,好不难受。燕方吃了一惊,蓦然醒悟:“是了,原来他真正擅长的是下三路攻防,故意穿着铁甲上衣,引诱我攻他下路,我险些中了他的奸计。”
吴楚也惊出一身冷汗:“我好死不死的,怎么使出平夷刀法了?若是叫别人认出来可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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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方再改策略,使出“鸳鸯腿”,“拐子腿”等看家本事径攻吴楚腰眼臀围。吴楚只迫得连连后退,心中叫苦道:“早知如此,我上来时带支箫也比空手强啊。”
危险的处境恰好激发了他的潜力,吴楚心念电转,忽然想到头上还有支檀木簪子,好歹是根棍儿,权且一用。他取了簪子作箫,使出师传的“蝶恋花”套路,脚下迈开姑苏行步法,拼尽全力与燕方周旋。
台下这时才真正意义上响起喝彩的掌声,有人惊叹燕方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精妙腿法,更多人则是对吴楚的表现刮目相看。既有这般飘逸的身法,又哪里会爬不上丈许高台,既然有如此奇诡的招式,又何须靠投机取巧过关?以一支轻巧的木簪对阵惊风铁腿丝毫不落下风,这样的人会没有真本事?
左承明和秦不凡看得连连点头,不住道:“妙极,妙极,能有如此进境,难能可贵,这才是我云音阁弟子应有的样子!”
宇文达,郑泰和冯福水则交头结耳道:“这才是那小子真正的实力?他骗得咱们好惨。既然有如此身手,咱们输得也不冤。”
原本有不少人是不耻于吴楚的“卑劣”行径的,此时纷纷对他另眼相看。定慧和尚乐呵呵的道:“善哉,善哉!吴施主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竹叶青能得武林盟如此垂青,看来是有原因的!”
凌玄却没有说话,他直勾勾的看着武台上两个盘旋交错的身影,面上一如临大敌的模样。
“居然是他?”
黄白川的那帮朋友坐不住了,一个个龇牙咧嘴的威胁道:“姓黄的,吴楚这局要是再胜,哥儿几个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黄白川擦着冷汗道:“别急,别急,他就会这么几手,程咬金的三板斧,顶不了什么用!”
说话间只听“咔嚓”一声,那簪子竟被踹成两截。燕方狞笑着补上一脚,正中胸口。吴楚始料不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四面观众皆是惊呼出声,这一脚分量十足,吴楚既然口吐鲜血,必定是受伤不浅,看来此局是胜负将定了。黄百川指着他道:“看吧,我说他就这几下子吧!”
燕方呵呵轻笑,趁此机会连出重腿,吴楚拼死抵抗,竟以双掌对他两脚。要知道燕方“惊风腿”之名在于他两腿既快且狠,两足轮踢,其力道岂容小觑?吴楚虽没有再吐血,但是脸色铁青,冷汗涔涔,显然是已到极限。
他每挨一脚,连武台也会跟着颤上三颤。每一次惨哼,都令观众们提心吊胆。燕方一共踢了十二腿,吴楚硬是咬牙撑了下来。
“他这是……要拼命了吗?”
台下观众都看得出来,在这场毫无胜算的比武中,吴楚已经不堪重负,但他却偏执的坚持着。很多人被他那份执着所打动,就连之前讨厌他的人此时也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他已经在武台上证明了自己,可是两者实力太过悬殊,吴楚确实难以匹敌燕方。既然如此,又何必坚持?难道真要在台上丢了性命不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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