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子东宫内。
世子有些惊慌失措:“怎么办?这下可糟了!要是纪太医他……向父王禀告了此事,可如何是好?”
公子虔一摆手:“世子勿忧,我料纪太医他绝不会向大王奏此事……”
世子不解:“老师为何如此说?”
公子虔:“俗话说的好‘疏不间亲”嘛,况且,世子殿下又是大王钦定的储君,他不会不掂量这个分量的,再说大王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
世子:“可是…万一……”
公子虔手一摆:“没有什么万一。世子,你就等着顺顺当当地继承大统吧。”
心有余悸的世子有些不自信地喃喃自语:“继承大统……”
公子虔拈须沉吟道:“就算万一被大王察觉,世子殿下也无须过分紧张,世子可将所有罪状,全推到老夫一人头上……”
世子颤声道:“这,这怎么可以呢?再说,老师您……也全都是为了学生好啊……”
二
秦王宫内宫。
秦孝公半靠半躺在绣墩之上,脸色苍白……
太医泪眼涟涟地望着秦孝公,心中充满了无尽的伤感和自责愧疚……
秦孝公:“纪太医,你怎么了?莫非是寡人……”
太医蠕动着嘴唇:“大王…微…微臣对不住大王啊……微臣……”
秦孝公微笑道:“哎,常言道,生死有命,寡人知道,寡人这病时好时坏,反复发作,恐永年无期,大限将至了……”
太医浑身一颤,更咽道:“大王…全是微臣不好……微臣没有……”
秦孝公温言道:“好了,纪太医,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寡人这病,即使扁鹊再世,也回天无力呀!你又何必太自责了呢?”
太医心如刀绞,垂泪道:“大王,微臣身为太医,理应负起医治大王职责,可是小臣却……为势所迫,丧失医德,不该将来历不明的……”话未了,太医口鼻出血,脸色大异,一头载倒于地,口中兀自叫道:“药……药有毒……大王……不可再……”说着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三
秦王宫内。
秦孝公大呼:“来人……”
景监掀帘进来:“大王……”低头一眼瞅见太医尸体,大惊:“啊!大王这……”
秦孝公脸色铁青——心中顿时明自了八九分,他一挥手:“将纪太医厚葬,好生抚恤其家属………”
景监:“诺……”他转身离去,片刻,立即有两名小官进来,架起尸体朝殿外而去……
景监:“大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纪太医他怎么会突然……”忽然,电光火石一闪,他蓦然想起药渣一事——
景监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脸色大异:“啊!难道这药……有问题?”
秦孝公脸色极为难看,他一摆手:“好了,什么也别去管了,景监,你速去将世子给寡人叫来,快去!”
景监无奈,只好匆匆离去……
四
太子宫内。
世子两眼发呆,颓然坐于地上……
突然,小宦官在门外禀道:“世子殿下,景大人来了。”
世子一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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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上坐正,颤声道:“有请……”
景监匆匆进来,脸色阴沉:“世子殿下,大王召世子进宫……”
世子不禁一慌:“父王醒了……他不要紧吧?这么晚了,父王召见本宫,不知有何要事?”
景监面沉似水:“小臣不知,大王请世子速去见驾……”
五
夜幕下的秦王宫。
金碧辉煌的王宫建筑群笼罩在黑沉沉的暮色之中……
六
宫内。
景监在寝帐外向帷幕内禀报:“大王,世子殿下已经来了……”
秦孝公:“让他进来吧。”
景监:“诺……”扭头对世子,“世子,请……”
世子心怀鬼胎,忐忑不安地进入寝帐内,伏地请安:“儿臣恭请父王圣安……”
秦孝公一脸肃然,两只眼睛像一把锥子一般,刺向世子——
世子不由浑身发颤:“父王……”
秦孝公盯着面前的儿子,似乎从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地认真打量着他——
世子不敢正视父王投射过来的寒剑一般的目光,不禁低头缩颈:“父王……急召孩儿前来,不知有何圣训?”
秦孝公怒视着儿子:“你还有脸叫得出父王这两个字!嬴泗,你太令寡人失望了!你辜负了寡人对你的倚重与厚望!”
世子顿时心理防线为之崩溃:“父王…孩儿……孩儿该死……孩儿不该听信小人谬言……孩儿……”
秦孝公一怔:“什么?听信谗言?你,你好糊涂呀!”
世子显得懊恼万分:“孩儿该死…孩儿禽兽不如……孩儿不配继承大统……父王,你,你废了我的储君之位吧!”
秦孝公冷笑道:“你说的倒容易,废了你世子储君之位!可是你想过了没有?此时若废黜你储君资质,朝野上下将会引发多大震动?黎民百姓又将如何看待此事?关东诸侯又将如何看我大秦?刚大有气色的大秦江山,岂不又要再度陷入内乱纷争之中?届时我大秦又将退回到三十年前的落拓处境呵!如此一来,我大秦势必土崩瓦解,不是沦落为诸侯附庸,就是为诸侯吞并,我大秦社稷就此亡矣!”
世子故作恐慌状:“父王……孩儿不知身犯如此大罪,儿臣真是追悔莫及……儿臣罪该万死!”
秦孝公盯着儿子的脸,又痛又气又怜:“寡人已确立你为太子储君,为何你如此迫不及待急着要继登大宝?竟然行此禽兽之举?咹?”
世子头一低,羞愧万分:“儿臣糊涂,儿臣该死!儿臣离鲁不如!”
秦孝公长叹了一口气:“咳,你好胡涂啊!寡人猜也猜到了,这叟点子绝对出自你的好师傅一干人等,假借你之手实施,你再威逼纪太医一一你真的好胡涂呀!”
世子几平无地自容:“父王,儿臣罪该万死……”
秦孝公无奈地摇头:“寡人知道,公子虔他们绝对不会与商君善罢甘休的,可是,寡人万没料到——他们竟将脑筋动到寡人的儿子身上来了……”说着竟呕出一口鲜血……
世子大惊:“父王……您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传太医……”
秦孝公一摆手,艰难地摇摇头:“不用了,寡人马上就要……去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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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他们了……”
世子悔恨不已:“父王……都是嬴泗害了你呀!孩儿真是该死呵!孩儿恨不能替父王去死呀!”
秦孝公摇摇头:“寡人死后,你便顺理成章继承大统,只是你千万要记住,勿使我大秦霸业中断!尤其要记住——商君所行之法乃成就我大秦霸业之上善之法,万不可擅自废除!务要将其法竖定不移地实施下去……唯有如此,我大秦基业才能永固长存,唯有继续实施商君新法,我大秦才能成就霸业……否则,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啊!”
世子垂泪点点头:“父王放心,孩儿一定遵照父王的话去做……孩儿一定继续实施新法不变,一定保持霸主地位……”
秦孝公脸上稍微有些欣慰的笑容,声音愈加微弱:“还要……警惕朋党……乱国……切…切……”言未了,闭目而逝……
世子急呼:“父王,父王醒醒啊……”
秦孝公一动不动。
世子以手触摸秦孝公鼻息,随即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世子慢慢站起身来,走出寝帐,面无表情地宣告:“诏喻臣民周知,王上晏驾……举哀……”
宫女和宦官们齐伏在地上,发出哀鸣:“大王……”
景监更是哀痛之至,泪飞如雨……
七
王宫内。
太后和玉惠公主抱头痛哭……
世子在旁劝解:“太后奶奶,皇姑,你们节哀顺便吧,别太难过了,注意保重身体啊!”
太后止住悲声:“孙儿哪,你一定要给哀家记住,你父王是让商鞅害死的……你一定不要放过商鞅哪!”
玉惠公主气愤不已:“娘,大哥分明是病死的!怎能归咎于商君?娘你这不是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商君吗?”
太后红着眼:“哀家我当然知道吾儿是病死的,可是,若不是那商鞅乱搞什么变法,擅改祖制,妄迁新都,惹得上天震怒,降罪大秦,吾儿就断不至于英年横夭!这岂不等于是商鞅害死了我儿吗?孙儿,你给哀家牢记,一定不要放过商鞅!”
世子心中有鬼,他脸一红一白,嗫嚅道:“孙儿…孙儿谨遵太后奶奶训示……”
玉惠公主:“泗儿,你千万别听你奶奶胡说!你父王之死与商君并无半点关系,你父王他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世子被戳中要害,不禁心惊肉跳:“皇姑训示……泗儿明白……“
太后吼道:“吾儿就是被商鞅贼子给活活害死的!我要商鞅为我儿抵命!”
玉惠公主悲愤地:“娘!你就是再不喜欢商君,也不能这么作践人家啊!”
太后蛮横地说:“我不管!反正哀家要为我儿报仇……”
正在这时,一名小宦官匆匆进来禀报:“启禀太后、世子殿下,公主殿下,商君率文武百官在宫门外……”
太后迫不及待地接茬道:“商鞅他想干什么?想来逼宫是不是?好啊!哀家倒要看看,他是怎样个逼宫法?”
小宦官结结巴巴:“太……太后容禀,商君率文武大臣是……是来恭请世子殿下,速去大殿登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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