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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桀犬尧吠

    一

    夜幕降临。

    秦都咸阳。

    灯火辉煌,一片欢腾气息……

    夜幕下,衬托出巨大巍峨的秦王宫建筑群剪影,放眼望去,还有如繁星闪烁般点点灯火——那是人们举的火把。

    隐约还传来笑语欢声……

    二

    相国府。

    商鞅正在大宴宾客,在座的除了秦国各有司官吏之外,还有关东六国使臣。大家推杯换盏,开怀畅饮,不亦乐乎……

    甘龙、杜挚、平郑子罕、赵良、公子季均在座——虽然他们也在谈笑风生,但分明是在刻意做作,虚以委蛇而己……

    身为东道主的商鞅高举酒殇,频频向宾客们劝酒……

    赵国使臣戌午:“商君大人辅佐秦伯成就万世之功,实乃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哪!”

    燕国使臣子之:“是呀,商君矢志变法,十年卒成大业,此功无人能及呵!”

    齐国使臣子章:“没错啊!想当初秦国是何光景,如今又是何光景。这前后差距简直有天壤之别呀!这不都应归功于商君的变法之功吗?”

    韩国使臣犀首:“列位所言极是呀!这商君之功可以说是功盖千秋,泽被苍生哪!非常了不起啊!”

    楚国使臣屈罔:“商君振弱秦一跃凌升为诸侯伯长强国,确实是不同凡响哪!”

    魏国使臣龙贾:“商君披荊斩棘,力排艰险,破旧立新,矢志不治,改革弊政,奋发有为,辅佐圣君成就大业,确实令人钦佩,堪为人师哪!”

    众使臣齐点头:“龙大夫所言甚是哪!“

    ”没错,商君作为,确实是堪为人师,值得我等效仿哪!”

    是啊!连秦国都能做成,我等为何就不能做成?”

    “这话没错。如今天下这形势,唯自强不息者才大有作为哪!”

    “是呀,故步自封墨守成规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早就行之不通哪1”

    甘龙闻言,勃然变色,手中的酒水也泼洒出不少…

    平郑子罕、赵良、公子季等脸色也及其不自然……

    杜挚和赵良交换了一个眼色——

    赵良昂然站起身来,朝常上的商鞅一拱手“商君大人请了,不才欲讨教一二,不知可否省暇一听?”

    商鞅略感意外:“噢?阁下是……”

    孟兰皋走到商鞅近前,介绍道:“大人,此人就是卑职曾对你提起的赵博士……”

    商鞅一拢袖,还礼道:“噢,赵博士,久仰大名,不知阁下有何赐教?”

    赵良面带假笑,朝商鞅一拱手,不阴不阳地说:“不才听闻过这样一句话:不属于他的地位却硬要巧取豪夺强占为己有,此谓之贪位。不属于他的名誉却非要靠沽名钓誉享有它,此谓之贪名,不知商君大人以为如何呀?”

    众人均将目光投向商鞅——

    孟兰皋暗自叫苦……

    甘龙和杜挚交换了一下彼此眼神,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商鞅顿时明白来客不善,于是微微一笑:“看来阁下是不高兴卫鞅治理秦国呀。请教赵博士,能否告知本相这其中原委吗?”

    赵良冷笑道:“圣人曰:外能雅纳箴言谓之聪。内能省视己身过失谓之明。能克己复礼抑制非分欲望谓之强。唯明此大道者,方乃通达明智之高人也!依良愚见,大人宜悬崖勒马,改弦易辙,改行虞舜大道,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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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人。至于其余,君就不必再问矣。”

    商鞅正色道:“所谓天道无常,治世无常。顺天应人乃顺应当下,因事而为,并非泥古不化,因循守旧抱残守缺。虞舜之道虽是善道,然此道只能畅行于上古时期。盖因其时臣民蒙昧未开,本性善淳,鲜有奸邪之事发生,故此虞舜以王道治世。虽然如此,以孝道仁厚著称于世的虞舜,却难以逃脱其父瞽叟和恶弟象的多次谋害。究其原因,瞽叟和象乃心怀邪恶之心之恶人也,非秉性善良浮朴之善类也,纵然以宽大仁厚之心待其,却也终难释其邪恶之念。若依先生之意,要本相也以虞舜之道治国,恐天下早已大乱矣!诸君试想,倘若是非正邪不分,姑息纵容违法乱纪行径肆虐于世,漠视宵小歹人为非作歹,危害社稷苍生,夺民衣食,掠民财物。那么请问先生,我大秦的中兴从何谈起?富国强兵又岂非一句空话了吗?我大秦社稷岂不要因你所谓虞舜之道而毁芒一旦了吗?说来说去,阁下无非还是在苛贵本相改变祖制、移风易俗啊!”

    六国诸侯使臣均颔首,深以为然——

    “商君所言甚是哪!”

    “是呀,虞舜之道乃远古之道,早已迂腐陈旧,若真施行于今日,岂不是又成了宋襄公第二了吗?”

    “可不是吗?咳!说来说去呀,还是墨守成规陈腐观念在作怪呀!”

    “哎,此人不是什么博士吗?怎么如此迁阔,不思进取,一味鼓吹陈旧礼制,苛责商君新法?”

    “咳!这有何稀奇。别看彼等摇唇鼓舌夸夸其谈,头头是道,一副满腹经纶模样,实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百无一用也!”

    赵良脸一红一白,狠狈万分,但他仍不肯就此认输,他朝商鞅拱了拱手,冷笑道:“不才有几句不中听的话,不知商君是否有雅量聆听?”

    商鞅正色道:“常言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先生肯直言相告,乃余治病之药石矣,卫鞅岂有不闻之理?”

    赵良奸笑道:“既如此,良就直言不讳了——倘有言语冒犯威仪,还望商君恕罪则可……”

    商鞅淡然一笑:“卫鞅诚心求教——阁下但直言无妨,即使逆耳,某也不予怪罪。”

    赵良乜斜了一眼全场:“不才听闻,千只羊之皮毛,不及一狐之腋毛。想当初,五羖大夫为秦相时,功盖当时,权倾朝野,显赫一时,然劳不坐乘,暑不张盖,不操干戈,因而功垂青史,流芳后世。而商君为相,全仗旁门,非晋身正途。况且,君身为大秦相国,只知大筑翼阙立威,蛊惑圣听投其所好,标新立异狐假虎威,荼毒大臣,鱼肉缙绅,恃宠自傲目中无人!为维护汝之体面,不惜加刑于世子师傅,且严刑峻法,以此立威,致使如今我大秦黎庶,只知商君,不知有王,唯商君号令是从,商君出巡,护卫武士不离左右,随从车辆数以十计,靠旁门左道建立权威。《诗经》有云:鼠且有肢尔,人却无礼仪。人若无礼仪,何不速死乎?”

    赵良斯言一落,全场皆惊!

    众人无不为之变色,暗忖商鞅必然动怒,继而非雷霆降罪于赵良不可!都把惊异的目光投向商鞅——

    孟兰皋更是面如土色……

    商鞅不怒反笑:“呵呵,足下之言未免苛刻,却倒不失为一听啊!”扫视全场,正色道:“卫鞅自认一介凡夫,未曾想追比先贤大圣,行事但求务实问心无愧尔!卫鞅虽非大秦土人,然自入大秦之日起,就已将大秦视作某之第二故乡矣!入秦十年,卫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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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竭驽钝,矢志变法,以谋求振兴大秦社稷为己任。今赖大秦军民上下齐心,众志成城,共铸辉煌,卒使我大秦山河易貌——如今大秦今非昔比,府库充盈,国富民强,蒸蒸日上!举国上下无不为之欢欣!窃以为,即使五羖大夫复生,亦未必过此。至于足下说卫鞅假借君命,荼毒大臣,鱼肉缙绅。卫鞅不妨正言相告——某之所为并无私念。卫鞅依律严惩之渎职墨吏,均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彼等居其位而不谋其政,素餐尸位玩忽职守!只知滥用职权假公济私,中饱私囊戕害国家,实乃国之蠹虫也!焉能指望彼等为国为民,造福苍生,振兴大秦?此等大害不除,谈何富国强兵?”

    在场各所司衙门官吏闻言,均低下头去……

    商鞅接着说道:“说到严刑峻法,卫鞅并不否认,确实大开杀戒。只是,这些被杀者无一是被卫鞅冤杀之人!诸如纨绔公孙戴,倚仗权势,狐假虎威,胆大妄为,勾结污吏,盗卖军粮,牟取暴利,戕害国家!此等蠹虫难道不该杀吗?还有窃据军权的杞梁、子都,本当矢志竭忠效命朝廷,保家卫国,却滥用职权为非作歹,盗卖军资中饱私囊,杀良冒功欺上瞒下,纵火烧粮欲盖弥彰!似此等朝廷败类,岂能再容猖獗于世?将梁、蛮廉,身为朝廷大员,为逞一己之私,不择手段,灭绝人性屠毒生灵!残忍至极!其行禽兽不如!令人发指!至于那些利欲熏心之不法奸商,勾结权贵盗卖军资,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戕害百姓惑乱人心。而地方乡绅假借新法,狐假虎威,残害百姓,毫无人性!上述凶犯又有哪一个不是罪恶滔天,十恶不赦?又有哪个不是身负累累血债,死有余辜?”

    甘龙、杜擎、平郑子罕、公子季等脸色极为难看。

    诸候使臣均相视点头。

    商鞅:“至于足下说,卫鞅为维护个人体面而滥使酷刑,无端加刑于太子师傅。卫鞅可以正告汝,卫鞅个人荣辱体面是小,维护朝廷威仪事大。世子殿下受业师蒙蔽唆使,大闹朝堂,公然对抗新法。为匡社稷,卫鞅不得已施刑于太子师傅,以儆效尤。卫鞅披肝沥胆,只为大秦千秋大业,雷厉风行捍卫新法,公而忘私而招致嫉恨,桀犬尧吠事,古来皆有之。卫鞅亦知:魑魅魍魉恨吾入骨,明枪暗箭无时不在。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卫鞅自问问心无愧,自变法伊始,就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赵良词穷理亏,面上堆着阴险的奸笑,翘起大拇指:“好,好……商君不愧是大丈夫,宁折不弯。赵某佩服佩服。适才在下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商君多多海涵……”

    商鞅一摆手:“言者无罪,况且,此又非朝堂议政,俗话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污。再则,卫鞅虽好严刑峻法,却也非滥杀无辜——本相只是想请先生记住:天日昭昭日月鉴,头顶三尺神明在,人间自有公道论,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

    赵良脸一红一白,朝商鞅一拱手:“良谨受商君教诲一一不才有事失陪,先行告退……”起身离座欲离去——

    商鞅:“伯玉,你替本相送送客人……”

    惶恐不安的孟兰皋颜声应道:“诺……”

    赵良忙摆手:“不,不用劳烦大人……”因为走的慌张,不仅碰翻了自己的酒盘盏,还不小心踩到邻桌宾客的衣摆,险些跌个跟头,亏得孟兰皋一把扶住。赵良忙向愠怒的客人致歉,狼狈逃窜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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