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乌伯项府邸。
显目的白绞悬挂在房梁上,绝望至极的乌伯项把自己独自关在书房内,哭丧着脸,慢慢将头伸进吊带,他脚一蹬,垫在脚下的箱子被蹬到了一边,顿时四脚悬空……
二
逍遥楼。
从睡梦中醒来的孟兰皋环视四周一一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低头一看,枕边还躺着一个女子,定睛细看,原来是‘一枝红杏’!
孟兰皋不禁大惊,一掀被子,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更是惊骇万分!
被惊醒的‘一枝红杏’朝他嫣然一笑:“怎么了,孟郎,睡得可好?”
孟兰皋惊惶万分:“我……怎么在这里?”
‘一枝红杏’扑在他身上:“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人家心痛你……”
孟兰皋惶恐:“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吧?”
‘一枝红杏’娇嗔道:“你早忘了昨晚对人家做过些什么了……”
孟兰皋惊惶万分,他一个劲地播打自己的脑袋:“哎!都怪我一时糊涂……”
‘一枝红杏’挑逗道:“糊涂什么呀?你说呀……呆子……”
孟兰皋望着她,心情极为复杂——一方面自己的确喜欢‘一枝红杏’,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狎妓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的,尤其担心此事传到商鞅耳朵里,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他呆怔半响,忽然想起,自己该到工地上去监督工程了,于是赶紧穿戴衣裳。
‘一枝红杏’一把搂住他脖子,撒娇道:“这么急着走干吗?再多陪人家一会儿嘛!”
孟兰皋摸了她脸一把:“美人儿,我还会再来的,现在我有点紧要事要去办…”
‘一枝红杏’故做生气,撅嘴掉过脸去。
孟兰皋搬住其肩头,低声下气道:“好了,小美人儿,别生气了,我去去就来陪你……好吧?”
‘一枝红杏’扭过头来:“说话可得算数!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去!”
孟兰皋忙道:“我的美人儿,千万别去找我——我答应你,等处置完公事,就一定天天陪着你,好吗?”
‘一枝红杏’:“当真?”
孟兰皋点头:“君子一言,泗马难追……”
‘一枝红杏’:“那好,我等着你……”
孟兰皋:“好……”说着,在她脸颊上恨恨地亲了一口……
三
逍遥楼大厅。
孟兰皋走下楼梯,迎面就碰上了夏候。
夏侯笑道:“兄台昨夜睡得可好?”
孟兰皋脸一红,不无埋怨地:“愚兄可被你害苦了!”
夏侯一愣:“哎,兄台,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是一片好心哪,人家把你一个大老爷们留在自己的闺房……”
孟兰皋一摆手:“算了,算了……”
夏侯低声道:“兄台对昨晚小弟的建议,若有兴趣的话,小弟现在就带兄台就见一个人……”
孟兰皋一愣:“见人?见什么人?”
夏侯诡异一笑:“兄台去了便知……”
孟兰皋有些心神不宁:“不了,贤弟……此事容为兄熟思后再说——愚兄还有公务在身,恕不能奉陪……告辞……”说罢,拢袖长揖欲而去——
夏侯欲拉住:“哎,孟兄,你别急看走啊……哎,你看这人……”
“不要紧,先由他去吧,我相信,他到时候一定会主动来找我等的。”说话的是身着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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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赵良。
三
雍都通往咸阳的官道。
老百姓扶老携幼、拖儿带女,赶着牛羊,背着行囊,提着包裹,挑着担子,赶着牛车,推着手推车,正一步步朝咸阳迁徙。
那些官宦人家的老爷,太太、小姐都挤在敞盖马车或者牛车上面,个个哭丧着脸,活像逃难的灾民一般。
迁徙的队伍排成了长龙,朝咸阳涌动……
商鞅的车仗也夹杂在迁徙队列之中,他手扶轼木,望着向前涌动的人群,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位老汉和小孙女身上——
老汉身背席子,手牵四五岁的小孙女,正在一步一挨地随着迁徒队伍向前走着。
小孙女望着爷爷:“爷爷,还有多远呀?怎么还不到呀?我的脚都走疼了……”
老汉为难地“哎,这可咋办哪——这样,来,让爷爷背着你好不好?”
小孙女顺从地点头:“嗯……”
老汉取下席子,背起小孙女,手拿起席子,直起腰来,继续朝前走去。
小孙女问:“爷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老汉:“咱们这是去新家。”
小孙女:“那新家好玩吗?”
老汉苦笑道:“傻孩子,这个,爷爷可就答不上来了……”
小孙女:“不嘛,就要爷爷答。”
老汉无奈:“好,爷爷回答,好玩。”
小孙女:“那就太好了,我还可以下河摸鱼吗?”
爷爷脸一沉:“女孩子家,不许动不动就跟男孩子一样淘气,要听话……”
小孙女:“嗯,爷爷,我想娘亲……”
老汉叹了口气:“娘亲……咳…乖孩子,爷爷有些累了,你先下来自己走会儿好不好?”
小孙女:“不,我就要爷爷背。”
老汉苦笑:“哎,爷爷背,爷爷背……”
商鞅吩咐蒙公望:“公望,你去把那个老人家请到本官车上来。”
蒙公望欣然答应:“哎……”
蒙公望驱马来到老汉面前:“老爷子,相国大人请你坐到他车上去呢。”
老汉忙摆手:“不了,军爷,老汉粗人一个,再加上是庄稼人出身,这腿脚还灵便,不敢烦劳相国大人……”
蒙公望:“老人家,相国大人诚心请你去车上坐,您哪,就别再执拗了,再说您背着孩子走了老半天,这腿脚早就走乏了,到车上去歇歇吧…”
小孙女嚷道:“爷爷,我要坐车……”
老汉脸一沉:“胡闹,这哪能说坐就坐呢?”
小孙女:“不嘛,爷爷,我就要坐马车,”
蒙公望乐了:“老爷子,来吧,我给您驮小孙女,您哪就去坐大人的马车,好不好?”
小孙女高兴地:“爷爷,我要骑大马……”
老汉无奈,只好凭由蒙公望一把抱起小孙女,放在马背上。
蒙公望:“老爷子,您快坐到大人车上来……”
老汉摆手:“不了,老汉自个儿走着就成。”
商鞅招呼道:“老人家,请到车上来坐……”
老汉拱手:“不了,相国大人,承蒙您看得起小老儿,小民实在受用不起……”
商鞅笑道:“老人家,不必再客气了,请上来坐吧。”
旁人都劝道:“老爷子,相国如此抬举你,你就上去坐吧……”
“是呀,老爷子,就坐上去吧……”
老汉却之不过,只好走到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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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小民就……叨扰大人了……”
任鄙伸手将老汉拉入车中一一
老汉坐定,商鞅问道:“老人家今年高寿?”
老汉忙道:“小民今年序齿八十又二了。”
商鞅点头:“老人家看上去精神矍铄哪!家中有几口人哪?”
老汉叹道:“小民老伴早亡,儿子不成器,整日好逸恶劳,不务正业,荒辍农事,只知道与一般孤朋狗友鬼混,嗜赌成性,整日不着家,为这事媳妇经常跟他拌嘴,儿子竟然将媳妇休回了娘家。现在家中撒下老汉与小孙女孤苦两个,家中的农活也没人干,多亏了乡亲们和媳妇经常送吃送穿,这勉强过活……”老汉说着,不禁老泪纵横。
商鞅忙劝解道:“老人家不要难过……还未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老汉拭泪,“老汉姓胡,家中排行老三,故人称胡老三,小儿名唤金宝……”
商鞅点头:“胡老爷子,你原来住在什么地方?保长是谁?”
胡老汉:“小民原先住雍都城南甲一巷三十号,保长是陈大兴。”
商鞅:“那你儿媳妇娘家在是地方?她叫什么名字?”
胡老汉:“儿媳妇名叫梁兰芝,娘家是雍都城西梁家庄人氏。”
商鞅点头:“老人家放心吧,本相一定替你规劝儿子改邪归正,让他接回媳妇,让你全家团园,从此过上关好舒心的好日子!你看这样好不好?”
胡老汉大喜过望,睁大眼睛:“大人,您说的是真的?您真要帮小民规劝儿子改邪归正?还要帮小民重新组建一个家?”
商鞅点头:“本相言出必行,决不食言!”
胡老汉纳头便拜:“小民多谢相国大人开恩!小民给您叩头了……倘能蒙大人成全,使我全家得以团圆,小民即使变牛变马,也要报答相国大人的宏恩哪!相国大人您真爱乃小民全家的再生父母呀……”
商鞅一把拉住胡老汉:“老人家,不必如此拘礼,本相乃朝廷命官,理当如此行事,解民倒悬之苦,乃本相职责分内之事,老人家您就放宽心吧,本相一定兑现承诺,尽快使你合家团圆!”
胡老汉眉开眼笑,他从蒙公望怀里接过小女:“来,丫丫,给相国大人叩头哪!快……快……”
小孙女懵懂无知:“爷爷,为什么要给这个伯伯叩头呀?”
商鞅哈哈大笑,摸了摸小孙女的小脸蛋:“孩子,放心吧,伯伯一定尽快把你娘亲接回来!还要把你爹爹也找回来,让那全家合合美美地过日子,好吗?”
小孙女:“真的?我好想见娘亲……”
胡老汉:“傻孩子,你快给相国大人叩头哪!相国大人答应派人接回你娘亲哪!”
小孙女点头:“好,谢谢伯伯………”
商鞅故意逗她:“那你还不快给伯伯叩头?”
小孙女一听真的作势要叩头,被商鞅一把拦住:“哎,好了好了……”
小孙女纳闷:“伯伯你不是要我叩头吗?怎么又不让我叩头了?”
商鞅轻轻刮了她一下鼻子:“小鬼丫,伯伯不要你叩头,伯伯想让你做我的干女儿,你愿意吗?”
小孙女仰头问爷爷:“爷爷,什么是干女儿呀?这女儿还分干的和湿的吗?”
老汉语塞:“……”
商鞅和蒙公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飞扬上湛蓝的天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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