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左庶长衙署。
“世子殿下驾到——”
宦官如公鸡打鸣,扯着嗓子尖叫着——
卫鞅及在场文武百官慌忙伏地跪拜,迎接——
世子怒气冲冲地进入厅内。
卫鞅及文武大臣亦呼:“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世子长袖一挥:“都平身吧!”
众人爬起身:“谢世子殿下”。
卫鞅:“请世子殿下上座——”。
世子毫不客气,大模大样坐在卫鞅的位子。在场大臣互相挤挤眼,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卫鞅:“世子殿下今日移驾弊司,不知有何垂询?”
世子瞥了卫鞅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怎么敢对你左庶长大人指手划脚,你如今是大权在握,手中握有杀伐决断专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恐怕除了父王,这满朝文武包括本宫在内,没有谁能放在你左庶长大人眼里吧?”
卫鞅一惊:“世子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敢”。
世子冷笑:“好一个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汝利用父王急于求成心切,花言巧语骗取父王宠信,委以重权,妄行什么狗屁新法,将我大秦百年遵循之祖宗旧制尽行废除,取而代之什么新法条令,搞得我大秦是鸡飞狗跳,民怨沸腾,人心不安,朝野震动,整个秦国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你可真有本事啊,你问问这些满朝大臣们,有谁真正喜欢你胡搞的这一套?又有谁不恨你的狗屁新法?可以说是天怒人怨同仇敌忾啊!寡人倒要看看,你倒底想要把我大秦搞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在场文武百官无不喜形于色,暗中叫好。
卫鞅脸色顿时严峻起来:“世子殿下请慎言,下官秉承王命,奉旨变法,兴利除弊,革新除旧,为的是尽快促使国富民强,早日使我大秦摆脱四面受困之窘迫处境。而今新法正方兴未艾,如火如荼,百废俱兴,黎民百姓积极致力农桑,三军将士俱加紧操练,各司衙署官吏克职尽责署理政务,世子殿下却因受别有用心小人挑拨,而对本官及新法大加笞伐贬斥,实在是令下官失望。”
世子不屑一顾地:“寡人才不管你什么失望不失望,实话告诉你,寡人今日到你这儿来,是有正事要办的,一句话,就是让你放个人”。
“放人?”卫鞅:“叩请世子殿下,您要下官放何人?”
世子:“公孙老太傅的儿子是被你派人抓的吧?”
卫鞅:“回殿下,公孙戴虽是下官所拘,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下官却并非随意草率而为,实在是因他身犯重罪要案,下官才依刑律秉公严办的。详情容下官向世子殿下细禀……”
世子不耐烦地打断话头:“我才不管你那一档子破事呢,一句话,寡人现在就要你立刻把人给放了,听清楚了,是立刻!”
卫鞅正色道:“世子殿下,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世子蛮横地:“我就是强你所难,又如何?汝听好了,你必须立刻给寡人把人放了!”
卫鞅:“请恕微臣不恭,恕臣不能从命!”
世子几乎跳起来:“什么?你再当着寡人面说一遍!”
卫鞅一字一顿地:“世子殿下,您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就请移驾回宫”。
世子赫然站起身来:“你敢撵寡人走人?你好大胆子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卫鞅面不改色:“下官知道,下官现在是在和今日之储君,明日之君上说话”。
世子:“既然你知道,还不赶快照寡人说的话去做,难道还要等寡人给你专门下一道圣旨吗?”
卫鞅:“世子圣明,下官当初入朝当政之际,大王特授臣杀伐决断专权,今日殿下既然想让臣放人,那么就请殿下您给微臣再下一道圣旨吧,否则,恕臣不能从命!”
世子几步跑到卫鞅跟前,手指着卫鞅鼻子,气急败坏地:“好啊,你……你可真有种!你明知道寡人现在不可能对你下什么圣旨,你偏偏就逼寡人给你下什么圣旨!你,你这是存心要寡人的好看啊!”
卫鞅面不改色:“世子殿下息怒,下官这也是迫不得已,请世子殿下原谅。”
世子气不打一处来,转脸看见堂中央的案几文书,怒火中烧,发泄似的抓起案几上的竹简公文乱扔一气,仍不解恨,又一抬脚将案几踢翻……
二
太子宫内。
公孙贾闲坐荏席上,嘴里哼着小调,等候世子将人带回来。
公子虔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公孙贾听见脚步声,以为是世子回来了,抬眼一看不是,又闭上了眼,继续闭目养神。
公子虔四下扫了一眼:“世子呢?世子去哪了?”
公孙贾并不答腔,只是意味深长地露出诡异的笑容。
三
秦王宫内殿。
“简直就是胡闹!谁让他这么干的?”秦孝公勃然大怒,重重地将竹简公文摔撂到龙案上……
景监:“……”
秦孝公愤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起道:“这还了得!瞧瞧,这就是寡人的儿子!堂堂大秦国的储君!竟然像个市井泼妇一般,跑到朝廷官衙里撒泼胡闹!这要是传出去,让寡人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如此冲动莽撞,叫寡人怎么敢放心将这千钧重担交付与他之手?唉!真是作孽!”
景监规劝:“大王息怒,臣以为此事未必就是出自殿下本意……”
秦孝公一愣:“噢……”
景监:“世子殿下常年长于深宫大内,足不出户,一直潜心读书,从不曾插手过问朝中大小事务,今日之举,恐怕是别有隐情啊……”
秦孝公:“你是说,世字是受人教唆?”
景监:“臣以为,此事恐怕是有人别有用心在刻意利用世子殿下……”
秦孝公点点头:“嗯,有道理,你去查一下,近些时日,尤其是今日,世子都与哪些可疑之人接触过?”
景监:“奴臣已查问过,这一段时日并非有外人接触过殿下,经常随侍世子左右的,只有太傅每天按时讲学——另外,公孙太师今日单独见过殿下,除此之外,就再无他人找过世子了”。
秦孝公一怔:“什么?你是说公孙贾,他去找世子干什么”。
景监摇摇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是有事求见世子,至于具体是什么要事,就不清楚了”。
秦孝公狐疑:“难道是他唆使的?”
四
太子东宫内。
公子虔气得浑身直发抖,用手指着公孙贾:“果然是你教唆的!你……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你为了一己之私,为了救你那个不成气的混帐儿子,竟然打起了世子的鬼主意,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公孙贾满不在乎地:“不就是请世子出面保我的儿子嘛?难道这也有错?嗤……”
公子虔顿足道:“儿子,儿子!你就知道心疼你的宝贝儿子!可,可是你替殿下想过了没有?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你想过了没有?”
公孙贾故作糊涂:“后果?什么后果?大不了就是连我这条老命也搭上就是了,嗤!”
公子虔痛心疾首:“亏你还是当朝太子师呢,居然能说出这种不知深浅轻重的话!你可知道,此事绝对不只是你个人身家性命的小事情,他关系到我大秦江山生死命脉之延续啊!倘若因你一己之利,而坏了我大秦江山千秋万载绵延,你就是罪魁祸首!你即使死一万次也难恕其疚呀!”
“唉……”公子虔仰天闭目长叹,泪如雨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