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打谷场上。
炎炎恋日下,松子爷爷及村中另外两名德高望重的老者,被五花大绑在打谷场的木桩上,几名兵丁手持刀枪守在跟前。三名老人嘴唇干裂,又被烈日烤的头昏脑涨,两眼紧闭,喃喃道:“水……水……”
村民们自发地带来饭菜、水罐,聚集在四周:“松子爷爷,德顺爷爷,大水老爹,你们……吃点饭吧,喝口水吧……”
“不许给他们吃饭!个士兵上前阻止道。
村民愕然:“为什么i ”
“就是,平自无辜把几位老人家绑在这儿,还不许给饭吃,这简直是没有人性!”
村民们开始拥而上,纷纷手捧水罐、饭钵,欲往前冲,想竭力送到三老面前——
“啪,啪——”一条鞭影飞过,打飞了水罐,饭钵——
水罐顿时破碎,里面的水霎时泼酒得一干二净……
饭钵里的饭也泼酒在地……
众人大惊,定睛细看,只见气急败坏的‘蛇毒蝎’正手执一条皮鞭,凶神怒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鼓着蛤蟆眼:“都滚得远远的,谁都不许给他们送吃送喝,听到没有!滚!滚——”他又开始挥鞭驱赶众人。众村民慌忙往后闪避。
松子爷爷张着干瘪的嘴唇,用微弱的声音喃喃着:“水……水……”
‘蛇毒蝎’捋捋袖子,用鞭子抵住松子爷爷的下巴骂道:“老不死的东西,想喝水呀,好呀,只要你交出牛子,和其他的暴乱分子,我就请太爷马上放了你,怎么样?”
松子爷爷努力睁开昏眼,轻蔑一笑,摇摆头,用微弱的声音说:“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老不死的贱骨头!”‘蛇毒蝎’恼羞成怒,刷刷几鞭狠狠抽向松子爷爷。松子爷爷头上顿时血迹斑斑。
松子爷爷用最后一口气说道:“狗东西,你别得意的太早.……早晚会有人……来收拾你们这帮坏蛋的……”言毕,垂头绝气而亡。
村民们全部都跪在地上,为松子爷爷默哀,小孩也咧开嘴,哇哇哭喊着:“爷爷……”
‘蛇毒蝎’用皮鞭抽打着众人,狠狠地说:“你们这帮泥腿子都给我听好了,别以为前一阵子你们穷欢喜了几天,仗着人多聚众造反,如今尔等穷鬼的好日子到头了,现在朝廷将要发来天兵,一举荡平终南山的贼寇,你们的大英雄牛子也是在劫难逃啊!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么?凌迟处死,诸灭九族的大罪啊!到时候你们这帮泥腿子,也会受到应有的惩处的一一依照新任左庶长的法令,你们这些穷命贱命的泥腿子,个个都要被’咔嚓’砍掉脑袋的!”
众村民们一时间愣住了。
‘蛇毒蝎’自鸣得意地扫视了众村民:“所以嘛,识相的就乖乖交出自个儿不该拿的粮食和财物,到时候,朝廷或许会饶尔等一条狗命,要不然的话,哼,到时候恐怕连个全尸的人都没有!”
众村民似乎充耳不闻。
‘蛇毒蝎’气急败坏:“我知道你们跟牛子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硬多久,哼!”甩手欲走,没走两三步,又扭回头嚎道:“谁人要不把粮食和财物原封不动地交回来,哼,这个老不死的下场也就是你们的下场!”说完转脸对士兵叫道:“听着,不许任何人收尸!也不许给另外那两个老东西水和食物吃!”
村民大惊,面面相觑。
‘蛇毒蝎’冷笑道:“我就不信,这帮造反作乱的刁兵不自动送上门来!”
二
林间小道。
牛子带领着二十余名青壮汉子,行走在通往终南山,柱子等众小伙有说有笑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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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咱们这次去投义军,他们会收我们么?”
“说啥话呢,义军本来就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哪能有不收咱的道理?真是……”
“可……可是……咱们跟人家不熟悉哪,人家会不会……
“得了吧,你,净在这儿咸吃萝卜蛋操心,没事瞎琢磨……”
“哎,耍说咱们这回可真长脸哪,杀地主,分粮食,嘿,干得可其叫带劲、痛快、舒畅!”
“那是啊,你没瞧见乡亲们那快活高兴劲儿,比过年办喜事都高兴!”
“可不是嘛,大伙儿这一辈子怕也没这么舒心过呢!”
“这还不是多亏了咱牛子哥吗,要不是牛子哥带这个头,领着大伙儿齐上阵大干这一家伙,现在恐怕咱们还在受狗地主的欺侮呢!”
“谁说不是昵,这回全是咱牛子哥带领下的功劳——哎,牛子哥……你说……”
牛子步履沉重地落在了队伍最后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大伙儿不禁愕然,互相看了看。
黑蛋:“牛子哥,莫非你……不想上山落草为寇?”
牛子捣摇头,叹了口气:“我不是在寻思这事,我是在担心乡亲们.……”
柱子:“你的官府会为难乡亲们?”
牛子沉重地点点头:“是啊,咱们算是暂时脱离苦海了,可家里还有那么多的乡亲们还在受罪吃苦呀!”
柱子满不在乎地;“哎,牛子哥,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咱们这一帮兄弟全都跑了出来,官府抓不到咱们,谅狗官也不会把乡亲们怎么样的。”
银锁附和道:“就是,要是狗官敢动乡亲们一根汗毛,我银锁头一个就要了他的狗命!”
其他小伙子也随声附和:“就是,我们也不答应!”
牛子:“大伙先别吵吵,先听我说上几句,不是我牛子胆小怕事,我实在是替家里的乡亲们担心啊i!大伙想想看,狗地主‘活阎王’匡怀仁叫咱们给杀了,可是他的狗腿子管家‘蛇毒蝎'却逃得无影无踪,我估计这家伙八成是跑到县城告官去了……”
大伙儿七嘴八舌:“哎,就是,咱们找’活阎王’解恨时,还真是没看见‘蛇毒蝎’这个狗日的呢?”
“还说呢,这小子平时干的坏事,可不比他主子活阎王’干得少!”
“算他小子命大,当时他要是在场的话,我非把这小子的心肝挖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长得什么心!”
牛子面色凝重:“大伙都清楚这‘’‘蛇毒蝎’的为人——村东头的二寡妇是怎么死的,常铁匠一家又是怎么家破人亡的,我想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官兵再狠也狠不过’蛇毒蝎’啊,官兵至多会抓人坐牢,可’蛇毒喝’他可是一肚子坏水哪,我看他的烂点子比蜈蚣脚还多呢,我担心乡亲们可能要吃大苦头呀!”
众小伙儿:“那……我们再杀回去救乡亲们?”
牛子摇摇头:“官兵人多,我们人太少,就算杀回去,也无济于事。”
柱子:“那可怎么办啊?”
牛子沉吟道:“这样……你们几个还是按原计划行事,赶紧去上山去找‘公道大王’,请求他带义军下山来救乡亲们!”
柱子:“牛子哥,你不跟我们一道上山了?”
牛子:“不了,我想一个人悄悄溜回去,看看村里的情形。”
柱子大惊:“牛子哥,你疯了,现在官兵正在四处捉拿咱们不着,你现在回去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
众人也不解,一脸迷茫地盯着牛子——
“是呀,牛子哥,柱子说的对呀,你可不能再返回去了,太危险了!”
“可不是吗,牛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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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现在返回去,肯定是凶多吉少呀!”
“就是,官兵就算不杀你,也会把你抓进大牢的。”
“还说呢,若‘蛇毒蝎’也在,那可麻烦了,他会把你活活折磨死的!”
牛子:“大伙放心,我会小心的,如果‘蛇毒蝎,'真的在,我会瞅个机会除去这个大害的。”
众人互相望望,均无可奈何。
柱子哭丧着脸。
牛子爽朗一笑,拍了柱子肩头一下:“瞧你这样,倒像哭丧似的。放心吧,你牛子哥我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决不会有事的。好了,你们赶紧上路吧,别在这婆婆妈妈的,耽搁行程了,别误了救乡亲们的头等大事了。”
“那……牛子哥.,我们就上路走了,你自个要多加小心啊!”
众人无奈,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去。
柱子走了老远,还扭头喊道:“牛子哥,我们一定会尽快带义军,赶回来救乡亲们的!你一定要自个儿保重啊!”
牛子点点头,向柱子他们挥手告别。
三
财主宅内。
“蛇毒蝎”和县令正推杯挽盏,喝得半醉,身边还立着两名美貌女子在斟酒侍候。
县令大着舌头:“我说.……你小子……虽,虽然够毒,毒辣的……可,可这次,也不……不咋样啊……你,你说那,那帮……暴民……一定会.……自投罗网的.....'可直到.……现在.……也,也没见到……半个人影,……还白白死了……一个干老头……又,又让……老爷……我,我在这……守,守株待免……啊……”
‘蛇毒蝎’奸笑道:“太爷您别着急啊,小人敢拿脑袋打赌,这帮穷鬼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们还真有一样怕的。”
“哦?”县令颇有兴趣:“是……是什么……?”
“蛇蝎毒”又斟一杯酒给县令:“太爷,您有所不知哪,这帮不要命的穷刁民,就怕我使的这一招,不是小人我夸下海口说大话,我还知道,他们逃跑的这股暴民,有可能明天就会自动跑回来投案自首的。”
县令闻言不禁大笑:“哈哈哈,我说你小子还……还真……死要面子……这牛都让你吹上天了。”
“‘蛇毒蝎’,你不是在到处找我么,我来了!”牛子一声断吓,大义凛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名侍女吓得惊叫起来,手中的酒罐“咣当——”一声摔碎了。
“啊……”‘蛇毒蝎’也惊慌万分:“李大牛!”
县令也惊吓得不轻,手指打颤,指着牛子:“你……好大胆子,竟敢跑到……这儿来……咆哮公堂!快来人……将……将他拿下!”
几个士兵手执长枪弓箭,闻声冲了进来一一
牛子轻蔑地回头望了一眼:“大老爷不必如此惊慌,我牛子既然敢堂堂正正走进来,就没想着要出去!”
“蛇毒蝎”狞笑着:“好,李大牛,你终于来了,你真有种。”
牛子白了他一眼,对县令喝道:“我就是带头抄了狗财主‘活阎王’家的李大牛,‘活阎王’也是我亲手杀的,粮食也是我亲手给乡亲们分的——来吧,爷爷现在我来投案自首了,快把乡亲们都放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你爷爷我全豁出去了,只是,你们不要再迫害无辜的乡亲们了。”
县令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蛇毒蝎”。
“蛇毒蝎”奸笑道:“好,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李大牛肯全部担待,那我们也就没有理由为难其他人了,您说是吧,太爷?”
县令会意:“啊,是啊,来人,快把那几个老头都放了,将李大牛关押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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