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美人祸国万民灾,驱逐忠良若草莱。擅宠诛妻夫道绝,听谗杀子国储灰。英雄弃主多亡去,俊彦怀才尽隐埋。可笑纣王孤注立,纷纷兵甲起尘埃。
话说佑圣将军晁田、晁雷,押解刺客姜环,来至西宫跪下。黄妃言道:“皇后,你的对头来啦!”姜皇后闻言身子一震,将一目睁开,骂道:“你这贼子,是被何人收买,让你陷害本宫的?纵然本宫一死,做鬼也不能放过你。”
姜环言道:“皇后娘娘是气糊涂啦,前几日你吩咐小人,混入百官队伍,伺机刺王杀驾,小人怎敢违抗您的懿旨?”黄妃大怒道:“你这个匹夫,你害的皇后遭此酷刑,你难道不怕遭受天谴嘛!”
且说东宫太子殷郊、二殿下殷洪,弟兄二人在东宫闲来无事,正在对弈消遣。忽见掌宫太监杨容匆匆忙忙赶来,眼含痛泪禀道:“二位千岁!祸事不小。”太子殷郊此时年方十四岁,二殿下殷洪才十二岁,两人年纪尚幼,闻言竟不在意,继续嬉闹。
杨容急道:“千岁不要下棋了。皇后娘娘不知遭何人陷害,说她企图刺王杀驾,篡权谋反,陛下大发雷霆,令西宫黄娘娘将她剜去一目、炮烙双手。如今正与刺客对质,还请千岁速往西宫搭救娘娘。”
殷郊乃凶神临凡,闻言不由得气炸连肝肺,挫碎口中牙,大叫一声,带着殷洪往西宫来。殷郊见母亲浑身是血,两手枯焦,臭不可闻,不觉肝肠寸断,趴在姜后的身上,痛哭言道:“母后,你这是犯了什么事,要遭此非刑,纵然你犯了国法,你是东宫国母,怎可被轻易施刑呢?”
姜后听见儿子的声音,微微睁开一只泪眼,母子三人见了最后一面。大叫一声道:“有人陷害为娘刺王杀驾,妲己趁机进献谗言,将为娘剜目烙手。就是这个姜环,和奸贼串通起来诬陷为娘,你要替为娘洗雪冤屈,不枉为娘生养一场。”言罢大叫一声:“痛死我也!”叫罢气绝身亡。
太子殷郊见母后惨死,又见姜环跪在一旁。太子问黄妃言道:“谁是姜环?”黄妃指着姜环道:“便是这个恶贼!”太子登时大怒,将晁田肋下的宝剑,夺在手中,叫道:“好个逆贼,你敢陷害国母。”说着一剑把姜环,砍为两断,乌血溅了满地。
太子叫道:“我要杀了妲己,以报母仇。”说着提剑出宫,纵步如飞。晁田、晁雷见此情景,只吓得转身往寿仙宫便跑。
黄娘娘见太子杀了姜环,持剑够奔寿仙宫,不由大惊,忙对殷洪言道:“快去将太子叫回来。”殷洪闻言,哭着跑出宫去追殷郊。口中叫道:“皇兄!黄娘娘叫你回去!”殷郊闻言怒气难平,进退两难。
黄娘娘在后赶来,言道:“大殿下!你也太过胡为了。万万不该杀了姜环,要知道死无对证。适才若是他不说出幕后指使,我或是用铜斗烙他的手,或是严刑拷问,他挺刑不过,自会招供,知道谁是幕后主谋,我好去回旨。适才你在宫中仗剑狂奔,喊着要杀妲己,还不知晁田、晁雷二人,到寿仙宫见那昏君,怎么说你们呢?”殷郊听了黄妃之言,追悔不及。
且说晁田、晁雷,跑至寿仙宫,启禀道:“大殿下持剑在后追赶,说要杀了妲己娘娘。”纣王闻言大怒道:“姜皇后谋逆行刺,尚未正法。逆子竟敢持剑在宫中乱闯,分明是要弑父夺权,此等逆子,留之何用。晁田、晁雷,你们捧着朕的龙凤剑,将两个逆子首级取来,以正国法。”
晁田、晁雷领旨,捧着龙凤剑来至西宫。西宫的黄门官赶来启禀黄妃道:“天子命晁田、晁雷,捧着龙凤剑而来。”黄娘娘闻言大惊,连忙来到宫门前,只见晁氏兄弟捧剑已至宫前。
黄娘娘问道:“你们二人,因何又到我的西宫来?”晁田、晁雷言道:“臣晁田、晁雷,奉天子之命,来取二位殿下首级,以正弑父之罪。”
黄娘娘闻言喝骂道:“两个匹夫!太子仗剑追赶你们,与你们一起离开西宫,你二人为何不往东宫去找,反而来我西宫寻人?分明是你们两个匹夫,依仗着天子的旨意,想要溜入内院,调戏宫娥才女。若非你二人有天子的剑旨,本宫立即要斩了你等的狗头,还不快滚!”晁田、晁雷闻言,只吓得魂飞魄散,喏喏连声,头也不敢抬,径直往东宫去了。
黄娘娘见二人离去,忙返回宫中,将殷郊、殷洪唤到身前,泪流满面道:“适才昏君已命晁田、晁雷手捧龙凤剑,到此取你二人的首级,被我暂时轰走,说不定他们还要回来,你们不能再呆在此处,二位殿下可去九间殿,满朝文武定未散朝。你二人去求亚相比干、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武成王几位亲王,即便是昏君要为难你们,文武百官也可联名保奏!”
二位殿下闻言双双跪倒,哭道:“贵妃娘娘,此恩此德孩儿日后必要报答!只是母亲的尸骸,暴露于天光之下,还望娘娘开恩,念她死的冤枉,替她讨得片瓦遮身,此天高地厚之恩,孩儿不敢忘记!”黄娘娘言道:“好,你俩速速逃命,我这便去寿仙宫回旨,想方设法为娘娘操持后事。”
且说黄娘娘乘辇至寿仙宫回旨,纣王言道:“姜皇后如何了?”黄娘娘言道:“姜皇后已经薨逝,临终前大叫道:‘妾身服侍君王十六年,一向谨言慎行,本无丝毫过错,不知是何人,暗中妒忌皇后之位,买通刺客姜环,诬陷我刺杀天子的罪名,不曾想生子如若浮云,恩爱付于流水,使我遭受非人的惨刑,剜眼焦手,世间的极刑不过如此,这天大的冤枉,无门可雪,世人自有公道。’姜皇后乞求妾身转达天听,姜皇后说罢气绝,现停尸于西宫之中。还望陛下念及元配夫妻的份上,赐她棺椁收殓下葬,使文武百官不再议论。”纣王闻言面红耳赤,只得传旨准行,黄妃回宫悲伤不题。
且说晁田、晁雷往东宫去,依然不见二位殿下的身影,只得回转寿仙宫。纣王问道:“太子何在?”晁田奏道:“搜遍了东宫,不见殿下的下落。”纣王言道:“那么一定在西宫?”晁田言道:“也不在西宫!”纣王言道:“两宫不在,定然去了金殿,你们赶去,务必将二人擒获,以正国法。”
晁田、晁雷领旨出宫,往九间殿而来。此时两班文武大臣,都在金殿内,未散朝离去,只等黄娘娘审问个水落石出。倏然听见一阵仓皇脚步,见二位殿下身形慌乱,战战兢兢逃奔而来。黄飞虎急忙迎了上去,问道:“二位殿下为何如此慌张?”
殷郊见文武大臣俱在金殿之中,不由悲从心头起,一头扑在皇伯微子启的怀中,哭诉道:“父王听信妲己之言,不分青红皂白,将母后剜去一目,炮烙双手,惨死在西宫。我见母后遭受惨刑,心中万分伤痛,不由思索,提剑将刺客姜环给斩了,本想仗剑去寿仙宫,杀那进谗言的妲己,却被黄娘娘叫住。那晁田、晁雷赶去禀报,父王命二人手捧龙凤剑,赐我二人死罪。还望列位亲王,可怜母后屈死,救救我二人吧。”言罢放声大哭。
两班文武闻言,无不顿足捶胸,甚至有几位痛哭出声。忽听金殿外一声大喝,如同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那人言道:“天子失政,一意孤行。大丈夫何必作儿女之态。古语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等不如一起反出朝歌,另择明主。”
文武百官闻言大惊,连忙寻声望去。说话之人长得十分吓人,身高一丈二尺,生得虎背熊腰,面如生蟹盖,赤目虬髯,头戴束发金冠,身穿红战袍,脚穿皂皮靴,手执方天画戟。却是镇殿将军方弼、方相兄弟。
黄飞虎闻言怒骂道:“你们一介武夫,满朝文武多少王公大臣,岂轮的着你们在此胡言乱语。再要胡言,本王以忤逆之罪,将你们拿下,还不退出去!”方弼、力相二人闻言,低头喏喏连声,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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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相比干、箕子、微子启、微子衍、伯夷、叔齐等亲王,见国政颠倒,屡现不祥,人人心中如同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只能长吁短叹。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只听上大夫杨任言道:“今日之变,正应了太和山方士之言。古语云:君不正,则臣生奸佞。不久前,天子屈杀太史杜元铣,炮烙谏臣梅伯,今日又不分青红皂白,杀子诛妻,简直荒唐之极,让那背后策划此事的奸贼,背地里看笑话。可怜成汤社稷,不久便要毁于一旦。”
百官闻言长叹道:“杨大夫之言说的甚是!”上大夫赵启叫道:“国母蒙受不白之冤,我等身为臣公,怎能坐视不理?大伙赶去殿外鸣钟击鼓,请天子上殿,为皇后洗雪冤屈!”
方弼、方相见状,分开人群,方弼将殷郊挟起,方相将殷洪挟起,厉声言道:“婆婆妈妈的,做不成大事,当今天子无道,杀子断绝宗庙,诛妻有坏纲常。今日我弟兄二人,愿保二位殿下,去往东鲁借兵,杀了这个昏君,另立新主,我二人反了!”
说罢背负二位殿下,便往殿外走。他二人力大无穷,双臂一伸,四外的官员纷纷摔倒,谁也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弟兄两刃背着两位殿下,出了皇城南门。
文武百官见二人反了,无不大惊失色,唯有黄飞虎视若不见。亚相比干近前道:“黄王爷!方弼、方相反了,王爷为何不发一言?”黄飞虎答道:“可惜满朝文武,没有一位像方弼、方相的。他们虽是鲁莽匹夫,尚不能忍受国母含冤,太子枉死,他们自知官职卑微,不能进谏,故此冒着一死,背负二位殿下逃生。等会圣旨下来,二位殿下必死无疑,他们二人明知有死无生,却凭着一腔忠义,敢造下此等罪孽,此胆识令人甚为钦佩!”
正说着,只听大殿外响起脚步声,百官寻声望去,原来是晁田、晁雷兄弟,手捧龙凤剑,来至大殿前言道:“列位大人!二位小殿下可在九间殿中?”黄飞虎言道:“二位殿下适才进殿哭诉冤枉,镇殿将军方弼、方相忍无可忍,背着二位殿下反出都城,你既然奉天子旨意,便速去缉拿,将二人正法吧!”
那方弼、方相身高皆在一丈二尺,又力大无穷,晁氏兄弟怎敢追赶?那晁田暗道:“此乃黄飞虎考较我兄弟,你且等着我的。”想罢言道:“既然二位镇殿将军保着殿下出逃,末将这便进宫回旨。”
言罢赶往寿仙宫,向纣王奏道:“臣奉旨去九间殿,见满朝文武未散,并未见二位殿下。百官言讲二位殿下逃至金殿,向文武百官哭诉冤情,镇殿将军方弼、方相保着二位殿下,反出都城,投东鲁去借兵去了,请陛下定夺。”
纣王大怒道:“方弼、方相这般蠢汉也敢造反,你们怎么不去缉拿?”晁田奏道:“方弼、方相身高过丈,力大勇猛,臣弟兄难是对手?请陛下速速发诏,遣武成王亲自缉拿,方可成功!”纣王言道:“拿朕的手招,命黄飞虎执龙凤剑,缉拿方弼、方相,赐殷郊、殷洪自刎。”
晁田捧圣旨来至大殿,命武成王黄飞虎道:“速拿反叛方弼、方相,赐二位殿下自刎回旨。”黄飞虎闻言冷笑道:“我晓得了,定是你们兄弟捣鬼,让我黄飞虎背负弑主之名,姓晁的,走着瞧!”
当即领旨,佩戴龙凤剑出离午门,只见家将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在外等候。众人见王爷出来,聚拢上前,黄飞虎言道:“你们且回去,我奉旨要去追二位殿下。”众人言道:“小弟愿一同前往!”黄飞虎言道:“不必,我自有主张!”说罢上了五色神牛,催开坐骑,飞驰而去。
且说方弼、方相弟兄,背着二位殿下,一口气跑出六十里,这才将人放下,坐下歇息。二位殿下言道:“二位将军,此恩此德日后定然报答!”方弼言道:“二位殿下,我们该投奔何处?”
君臣正在商议之际,只见武成王黄飞虎,骑着五色神牛飞驰而来。黄飞虎这只神牛,乃是麒麟侮水牛所生,虽为凡胎,却为异种,四蹄带有脚风,可夜走八百,日行一千。方弼、方相跑出六十里,他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已赶上。
方弼、方相慌忙对二位殿下言道:“末将二人一时卤莽,未及三思。如今黄王爷赶来,他老人家对我兄弟有提携之恩,枪法又盖世无双,我们性命休矣!”二位殿下闻言,当即跪倒在地道:“黄王爷此来,可是为了追赶我兄弟!”
黄飞虎见二位殿下在道旁下跪,慌忙滚下神牛,也跪倒于地。口称:“臣罪该万死!二位殿下快快请起!”殷郊言道:“王爷追赶,所为何事?”黄飞虎言道:“奉天子之命,携龙凤剑前来,赐二位殿下自裁,此乃陛下的口旨,臣不敢不从,而非臣要逼死国之储君!”
殷郊听罢哀求道:“王爷,母后她惨遭酷刑折磨而死,沉冤待雪,求王爷可怜我两个孤儿,开天地之恩,放我弟兄一条生路吧。他日必当结草衔环,没世不敢忘记王爷的大恩大德。”
黄飞虎言道:“臣岂不知二位殿下的冤屈,却是身不由己。臣若是私自放了殿下,便是欺君卖国之罪。若是不放二位殿下,心中又不忍?此刻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处置!”
殷郊自觉不能幸免,哭道:“也罢,既然王爷奉旨而来,就请王爷将我杀了,回宫复旨,可怜我弟弟殷洪年幼,就放他逃往别国,若是他日弟弟长大,借来大兵报了杀母之仇,我殷郊虽死犹生,还望王爷可怜。”
殷洪闻言也上前哭道:“黄王爷,此事万万不可!皇兄乃是东宫太子,国之根本,我年幼无知,日后难有作为。还请黄王爷将殷洪的首级割下,回宫复旨。皇兄或往东鲁,或去南陵,借来一旅之师,倘若报了母弟之仇,我又何惜一死?”
殷郊闻言,上前一把搂住殷洪,放声大哭道:“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你身首异处呢?”言罢二人抱头痛哭。方弼、方相在旁大叫道:“苦杀人也!”竟也落下英雄泪来。
黄飞虎见此情此景,自是不忍目睹,思索再三,含泪言道:“方弼、方相不必啼哭,二位殿下莫要伤心,今日之事只有我五人知道,若是泄露出去,我全族定然被灭。方弼你保着大殿下往东鲁去,投靠东伯侯姜桓楚。方相你保着二殿下去南陵,投奔南伯侯鄂崇禹,请二位伯侯调两路大兵,勤王靖奸,为姜皇后洗刷冤屈。”
方弼言道:“我弟兄二人今日早朝,不知会有此变故,未曾带着盘缠,如今要分头往东南二路去,这可如何是好?”黄飞虎沉思半晌,解下随身玉佩,言道:“此玉价值百金,你们将此物拿去变卖,作为路费。二位殿下多多保重,臣回宫复命去了。”说罢上了五色神牛,回朝去也。
此时日色已晚,百官尚在午门等候。见黄飞虎回来,比干上前问道:“黄王爷,可见着二位皇子?”黄飞虎言道:“未曾赶上,只得回旨。”百官闻言大喜,黄飞虎进宫候旨,纣王问道:“逆子叛臣,可曾拿来?”黄飞虎言道:“臣追出六十里,遇到一处三岔路口,问往来行人,都说没见过几人,臣只得回来。”纣王言道:“便宜了这两个逆子,爱卿且告退,明日早朝再议。”黄飞虎谢恩出午门,与百官各回府邸。
且说妲己见未拿住殷郊,对纣王言道:“今日若是让殷郊、殷洪投奔了姜桓楚,恐怕大兵不久将至。不如速派坐左殿将军殷破败、右殿将军雷开,点三千轻骑,星夜追赶,定能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纣王闻言道:“夫人此言正合朕意。”忙传手诏道:“命殷破败、雷开,点三千飞骑,缉拿两个逆子,不得迟误。”殷破败、雷开二将领诏,往黄飞虎兵马大元帅府来领兵符,调选兵马。
且说黄飞虎回府,独坐后厅,暗道:“当今天子不理朝政,屠杀大臣,如今更是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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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加厉,竟杀子诛妻,想来不久天怒人怨,四海分崩,刀兵四起,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发愁之际,军政司启道:“殷破败、雷开求见!”黄飞虎言道:“让他们进来。”二将来至后厅行礼,黄飞虎言道:“方才散朝,又发生什么了事情?”殷破败言道:“奉天子手诏,命末将率领三千飞骑,星夜追赶二位殿下,捉方弼、方相回朝歌以正国法,特来请王爷发放兵符。”
黄飞虎暗道:“这二人赶去,必将四人抓回,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岂不要付之东流?”遂即吩咐殷破败、雷开道:“今日天色已晚,将士、马匹一时准备不齐,你们五更再来领兵符吧。”黄飞虎乃是兵马大元戎,殷破败、雷开是他麾下的将官,不敢强辩,只得退去。
且说二人去后,黄飞虎将心腹周纪唤来,吩咐道:“殷破败、雷开来领兵符,调三千飞骑,要追赶二位殿下,你明日五更,将兵营中的老弱病残,点出三千交于他们!二位殿下能否逃过此劫,且看天意了!”周纪领命下去准备。
次日五更,殷破败、雷开二将来领兵符,周纪下教军场,点三千骑兵,发与殷破败、雷开。二人一看,尽是些老弱病残。却不敢违令,只得领着人马出南门,慢腾腾向前赶路。有诗为证曰:
三千飞骑出朝歌,吶喊摇旗擂鼓锣。队伍不齐叫难走,行人拍手笑呵呵。
不表殷破败、雷开追赶二位殿下,且说方弼、方相背着二位殿下,狂奔了一夜。方弼与方相,平时食量甚大,一顿便要食斤米斤面、猪羊整头,此刻身无盘缠,早已饿得两眼金星直冒,身体支持不住。
弟兄二人商量道:“我们保着二位殿下反出朝歌,囊中空空如也,虽有黄王爷相赠的玉佩,却难以变卖换钱,若遇人怀疑盘问,反为暴露了行藏。如今我们饿的前心贴后背,哪还有力气再往前行,眼前便是去东南两处的岔路,不如你我指引方位,让二位殿下自行前往。我们在此听天由命,万不可拖累了二位殿下。”方相闻言道:“兄长之言甚是。”
商议罢了,方弼对二位殿下言道:“臣有一言,启二位千岁!臣二人乃一勇之夫,昨日听殿下诉说冤屈,一时性起,反出朝歌。并不曾想到,路途遥远,盘费全无。想将黄王爷所赠的玉佩变卖换钱,又恐他人怀疑盘问,暴露了行藏。臣二人体壮如牛,此刻断了补给,已然饿的动不了步子,前面便是东南二处的分岔路口,就请二位千岁独自赶路,还望二位千岁详察,并非是臣不愿伴随始终!”
殷郊言道:“二位将军,我兄弟年幼,不知道路方向?”方弼用手指点道:“这一条路往东鲁,那一条路往南陵,都是官塘大路,人烟凑密,可以放心行走。”殷郊言道:“既然如此,二位将军,不知何时才能相会?”方相言道:“日后二位殿下若是借到了大兵,要攻打朝歌,臣定然投于麾下,以供驱使!”
四人挥泪而别,不表方弼、方相。且说殷郊对殷洪言道:“兄弟,你要投哪一方去?”殷洪言道:“但凭哥哥安排。”殷郊言道:“我往东鲁,你投南陵。我见外公哭诉母后的冤屈,外公和舅舅必会兴兵。届时我差人去知会你,你也向鄂伯侯借几万之师,齐伐朝歌,诛杀妲己,为母亲报仇!”殷洪垂泪点头道:“哥哥从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兄弟二人放声大哭,挥泪分别。有诗为证,诗曰:
旅雁分飞实可伤,弟北兄南苦参商。思亲痛有千行泪,失路愁添万结肠。横笛几声催暮霭,孤云一片逐沧浪。谁知国破人离散,方信倾城在女娘。
且说殷洪往南来,一路之上泪眼婆娑,踌躇满胸。殿下年纪尚小,自幼身居宫闱,养尊处优,何时跋涉过长途,不觉腹内饥饿难忍。各位看官请想,二殿下深居宫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怎能向路人乞讨呢?
走走停停,行了二三十里,不觉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见路边松林中,隐着一座古庙。殷洪仔细观瞧,有诗为证:
深山古庙枕石峰,极目云烟锁苍穹。弯腰古槐枝丫瘦,劲松巍巍自有风。香柏青青千年翠,枫叶片片映山红。白鹤老林寻泉水,绿苔岩下知冬青。鸡犬不闻人迹少,庙外落叶有数层。
庙外有红墙,庙门紧闭。横匾上书“轩辕庙”三个泥金大字,二殿下大喜,径直进庙,拜倒在地,喃喃自语道:“轩辕圣帝,殷洪乃成汤三十二代孙。如今父王无道,杀子诛妻,殷洪逃难至此,借圣帝庙宇安歇一宿,明日早早的离去,还望圣帝保佑。若得寸土安身,殷洪自当重修殿宇,再塑金身。”此时二殿下一路劳乏,身体困倦不堪,就在圣像座下和衣睡了过去。
再说太子殷郊,往东鲁大道一路行来,只走了四五十里,日色将晚,见不远处,有一座府第,上书太傅府。殷郊暗道:“此处必是官宦府邸,可以借宿一宵,明日尽早离去。”于是上前叩打府门道:“里面有人么?”少时角门开放,出来一个苍头,问道:“公子深夜击户,但不知有何要事?”
殷郊言道:“我是过路投亲之人,天色已晚,想到府上借宿一宵,明早继续赶路。”苍头问道:“听你的口音,像是朝歌人氏?”殷郊言道:“正是。”苍头又问道:“你住在乡下,还在都城里。”殿下言道:“在都城里。”苍头言道:“那好得很,我家主人本也是朝歌人氏,每逢城里人从此经过,主人都要招待问询一番,你随我进来!”
殷郊随着苍头进了府,穿过一层院落,只见正中一间正厅,里面灯火摇摇,只听有人长叹作诗道:
“几年待罪掌丝纶,一片丹心岂白湮?辅弼有心知为国,坚持无地向私人。孰知妖孽生宫室,致使黎民化鬼。可叹野臣心魏阙,乞灵无计叩枫宸。”
苍头来在厅外言道:“老爷,有朝歌城里人从府前经过,想夜宿一晚,小人知老爷心系朝廷,便把他领进府来!”只见厅门一开,走出一个白发飘萧的老者。
殿下看时,哎呀一声叫道:“原来是老丞相。”这老者正是卸任的首相商容,此地乃是他的府第。见殷郊深夜来访,竟曲身下拜,心中不明就里,忙跪倒言道:“殿下!何事到此?老臣失迎,还望恕罪!”殷郊早已泣不成声,商容又道:“殿下乃国之储君,岂能独自离京?难道是朝中发生变故,还请殿下对老臣细说详情!”
殷郊泪流满面,把纣王杀子诛妻的经过,讲说了一遍。商容闻言顿足捶胸叫道:“昏君如此横暴,灭绝人轮,三纲尽失。国母娘娘遭受惨刑,二位殿下颠沛流离,这是百官不敢犯颜进谏,才导致朝政颠倒。请殿下安心,待与老臣进朝歌,直谏天子,拯救商汤的社稷。”随即唤左右道:“吩咐下人预备酒饭,款待大殿下。”当下连夜修本,准备天明进谏。
不表殷郊在商容府中。且说殷破败、雷开二将,领兵追赶二位殿下,虽有三千人马,却都是老弱病残,一日只走了六七十里,行了两日,也才走出一百五十里。
这一日,来至三叉路口前。雷开言道:“兄长!如此速度行军,如何能赶上二位殿下,前边又逢三岔路。依我之言,且把人马驻扎在此处,你领五十名校尉往东鲁,我领五十名校尉往南陵。”
殷破败言道:“兄弟之言正合我意,与这群老弱病残一起走,一日最多能行七八十里,如何能赶得上,别误了大事!”雷开言道:“若是兄长赶上,就回来在此等我。若是我赶上,也在此等候。”殷破败言道:“你我这便分头行事。”言罢扎下人马,各选五十名精壮骑兵,分头追赶下去。这正是:方氏弟兄反朝歌,殿下方然脱网罗。奈何皇天不庇佑,双双被拿入京都。但不知二位殿下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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