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说我获得了火神的神力,但我并没觉得体内有多大变化。
尧一鸣心里嘀咕着。
冥火镜早已损坏,如果她说错了,我什么力量都没获得,岂不是做了冤大头!
这么一想,顿时苦笑起来。
到了傍晚,大伙准备露营扎寨,有的在生火做饭,有的在架帐篷,营地上一派忙碌。周堂主走到尧一鸣身旁,两人小声攀谈。
“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尧一鸣苦笑着,“或许大公主判断错了。”
周堂主心里也没底,皱着眉思忖片刻,突然抓起尧一鸣的手腕,“我给你把把脉。”
尧一鸣点点头,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周堂主松开手,脸上显得神采奕奕。“你的身体有变化——那些暗伤全都好了!大公主说的没错。”
尧一鸣心头一喜,想不到自己真走了好运。
吃完晚饭,尧一鸣钻进帐篷里。整个下午都觉得胸口痒痒的,并没在意。现在又痒起来,挠了挠,不觉掀开衣服查看。
胸口有一个火焰形纹身!
与冥火镜中央的圆形符文一模一样。
尧一鸣一惊,睁大眼仔细瞧着,不觉伸手摸去。
手指刚接触到,纹身上突然红光一闪,一段功法口诀出现在脑中。
这段口诀仿佛早已背熟,现在突然想起来了。
尧一鸣心头大喜,揣摩了片刻,知道这是一种厉害的火系功法。
再瞧向纹身,突然间,目光仿佛穿透了身体,看到了一间泛着青光的屋子!
屋里空荡荡,只有一个三抽屉的木橱。
今天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这一件是最不可思议的!尧一鸣深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间屋子又像存在于自己的意念里,只是无比真实。
莫非这是空间灵器?
一直听闻只有修炼到五重天虚仙才能炼制空间灵器,用来存放物品。但天下的五重天虚仙凤毛麟角,一个个都是各大世家、皇族的座上宾,当宝贝一样供奉着,位高权重。
连九宗、六大仙门,都没一个五重天虚仙。
每件空间灵器都是世间至宝,难得一见。
九宗里每个宗门只有两三件,还是朝灵族买来的。
这间屋子有两丈长宽,能存很多东西。尧一鸣心意一动,想把手边的剑存进去,却没有丝毫变化。
不是空间灵器。
不由失望地叹口气!
天下间的好事不可能被我一个人占了,心内自嘲地一笑。
再看这个木橱。
三个抽屉里装的是什么?
心意一动,想凭意念之力抽开抽屉,却怎么也抽不动。直至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抽动。
在这个意念空间里,我凭意念使出力气,竟然与现实中发力一样,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尧一鸣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不再多想。
按理,冥火镜是上古神物,这三个抽屉里肯定存着稀世的宝物。
但怎么才能打开?
寻常的办法肯定不行。
尧一鸣想不出办法,无可奈何,只得穿上衣服。
过了一会,周堂主来找。
“一鸣,现在玄清门已经动手,他们这次失败了,以后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擒到你!”周堂主面色凝重。
尧一鸣微微点头,无奈地叹口气,嘴唇动了动,却无话。
“我这次在离忧城无意中寻到一位世外高人,擅长易容之术,能给人换脸。”
尧一鸣惊得无以复加,世间还有这种医术?
“人我已经带着了,就是那位老者。”周堂主继续道,“他豢养了许多蛊虫,通过蛊虫吃掉人面部的部分骨骼,也能再造部分骨骼,从而改变人的外貌。”
尧一鸣愣愣地点点头。
一瞬间,心头又冒出那位黑面姑娘。
我答应七月底去娶她的,现在都到了十月。如果我再改变了外貌,估计永远不会与她相认了。
就算相认,又能怎样,依然不能娶她!
尧一鸣不觉蹙起眉,兀自摇摇头。
见他好像走了神,周堂主推推他胳膊,“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想不想换脸?”
“哦……嗯……”尧一鸣回过神,支支吾吾。
见他似乎不情愿,周堂主心里不悦,“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张面孔。但不换脸,以后永远活得提心吊胆,永无宁日,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尧一鸣深深吸口气,好像思虑得很透彻,重重道:“换!”
周堂主满意地点点头,“好,回去就换。以后就说尧一鸣在山里遇害了。”
两人都笑起来。
“至于你的新身份嘛——可以说你是宗主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
两人又哈哈大笑。
送走周堂主,尧一鸣神情落寞,两眼失神,呆坐在床边。
之前发现纹身的喜悦荡然无存。
脑中乱乱的,烦躁不安,心头仿佛爬着千万只蚂蚁。实在静不下心,掀开门帘来到外面。
山间的夜晚清爽空旷,夜空清澈得如水洗过一般,星光皎洁。晚风吹来,拂遍周身,顿觉心绪平静了些。
不远处,虞羲蕊正抬头看着星空,仿佛非常喜欢这幅夜景。
见到尧一鸣,虞羲蕊满脸欢喜,快步过来,到他身旁。
“你是喜欢我这张脸,还是喜欢我这人?”尧一鸣突然问。
虞羲蕊微微一惊,想不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个古怪的问题。两只眼盯着他,笑着道:“当然是喜欢你这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你。”
尧一鸣也觉自己问得唐突,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虞羲蕊觉察到不对劲,探着目光问。
“没有。”尧一鸣心内索然,不想多言。
见他这副神色,虞羲蕊也不多问,小声道:“你是不是担心玄清门会再来行刺?”
“但你现在获得了神力,回去后抓紧修炼,以后肯定无敌于天下。那时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任何人都拿你没办法,玄清门也不算什么。”
“是啊。”尧一鸣的脸上挤出些笑容。
行了十几天的路,回到厉宗,周堂主立即将发生的事禀告给尧海刃。
尧海刃听完也大吃一惊!
想不到冥火镜里藏着的神力被尧一鸣获取了,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是冥火镜被大公主拿走有点可惜,以后鸣儿少了件防身的利器。
鸣儿是如何得到融神戒的?
现在鸣儿失了忆,这件事无从查起。但融神戒已经没什么用了,蕴含的神力没了,它只不过是一枚普通的戒指而已。
给鸣儿易容肯定赞成。
今日简直是双喜临门!
唯一扫兴的是这次的行动极其保密,但仍被玄清门探知,害得鸣儿差点被捉。
尧海刃心情舒畅,乐呵呵的,带着周堂主找到尧一鸣。
亲自给尧一鸣把脉,他体内的暗伤果然全都消失了,所有的筋脉、骨骼、内脏健康如常,这火神的神力果真不同凡响!尧海刃高兴得哈哈大笑。
又问了几句,便谈起易容的事。
那位老先生姓郑,是隐居的世外高人。之前已经问过,给人换脸非常复杂,动手前要淬炼许多药材来喂养蛊虫,还要配制许多药丸,至少须半个月才能准备妥当。
三人谈定:半个月后,一切准备妥当了立即动手进行换脸。
送走他们,尧一鸣心里无比惆怅。
从玄清门死里逃生回来后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像一只木偶似的被命运操控,毫无选择的权力。现在又要换脸,估计永远见不着那位黑面姑娘了。
就算见面了也不便相认,从此无缘!
她才是我真正爱着的人。
心里压抑,无以为遣,不觉在院中习练起那套神秘的功法。
这些天来一直在山里赶路,人多眼杂,无法安心习练,只是在揣摩口诀心法。
这是火系功法,干脆起名叫“融神诀”。
第一式叫“火云坠”。尧一鸣依照法门运行体内的真气,不一会便觉浑身似着了火一般,又热又难受。坚持习练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初步有成,身体完全适应了这种火热,不再难受。
双腿发力,猛地腾空而起,提腰力、缩肺部,凌空旋转,似陨石飞坠,伸臂出掌,对准一个五十多斤重的石墩奋力一击,“啪”!
石墩被击得粉碎!
融神诀确实厉害!尧一鸣落了地,心里感叹。
第二式叫“崩蛮牛”。真气由丹田运行至右肩,经头部流转到左肩,再回归丹田。
法门非常奇特。尧一鸣不敢大意,小心翼翼控制着真气。
练功时走火入魔的太多,成了疯癫、痴呆,甚至丧了命,必须时刻谨慎。
当真气经过头部时,依照法门进行运转,顿觉头脑火辣辣疼,又如针刺般痛苦难忍。
坚持了约一刻钟,终于无法忍受,立刻卸去劲力。
脑门上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虚脱了一般。回到屋里连喝了三碗茶,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想不到第二式便这么难!心里正嘀咕,突觉头脑异常清醒,一瞬间涌出许多杂念。
仿佛千里长堤决了口,滔滔江水横冲直下。
尧一鸣不由愣住。
金荷!
想起来了,那位黑面姑娘叫金荷!
还想起了在玄清门时发生的许多事。
尧一鸣欣喜若狂。激动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再也坐不住。
原来第二式能帮我恢复记忆!
定是真气依照法门在头部运转时对大脑产生了什么刺激。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尧一鸣兴奋地哈哈大笑。
歇了一会,立即来到院中继续习练。
尧一鸣仿佛发现了一座宝藏,几乎闭门不出,从早到晚,所有心思都用在习练融神诀上,只盼着早日恢复记忆。
一连下来五日,第一式至第四式已经练熟,以前的记忆终于完全恢复!
她叫金荷,住在顺州万良县金牛镇;父亲是镇上的里正,叫金千峰。
我答应最迟七月底去娶她,现在已经快到十月底。
尧一鸣坐在桌前,深深自责,脸上焦灼不堪。
我要不要去找她?
或许她已经嫁人了。
唉,真不知她会如何看待我这个忘恩负义的卑劣小人!
尧一鸣越想越煎熬,痛苦地皱着眉。
就算她已经嫁人了,无论如何该去见她一面!
我与她之间应该有个了结。
拿定主意,立即去找父王。
尧海刃正在书房审阅奏折,见尧一鸣急匆匆找来,知道发生了要紧事,立即屏退左右。
尧一鸣见没了外人,开口道:“我恢复记忆了。”
尧海刃惊喜得张大嘴,连连道:“好,好!”
想不到这几日来发生的都是喜事,真是否极泰来。
见父王心情大好,尧一鸣深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道:“之前答应恩人在七月底之前去报恩,现在拖延得太久了,我想近日就去!”
若在两三个月前,尧海刃是万万不可能准许的。但自从尧一鸣失忆,尧海刃觉得亏欠他太多,想极力弥补。
“好,我叫周堂主陪着你,就你们俩去!”
之前去离忧城已经极其保密,每个人都是严格挑选的,值得信赖,但仍然泄露了风声。所以人多不代表安全,尧海刃决定这次就告诉周堂主一个人。
独自一人去金牛镇确实不妥,至少需要一个高手陪着,周堂主是最适合的人选。尧一鸣想不到父王答应得如此爽快,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继续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尧一鸣笑了笑,“灵族把我带到摄魂珠前测谎,说可以满足我一个要求。我想朝他们要凤尾黎玉草。”
尧海刃也笑起来,“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怨不得我们,当然要狠狠宰一刀!”
两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