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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军纷纷入局来

    诺大的洛阳城如棋盘,一颗颗棋子就此在棋盘上排兵布阵往复厮杀。这局棋赌的是江山谁主,对弈的双方是淮南王司马允和赵王司马伦,两人就在这棋盘上各执黑白一决生死。

    洛阳城人口百万,不过大多数人并没有资格坐上赌桌去赌这天下谁属,而是被大潮卷着沦为棋子随波逐流,生不知其所生,死不知其所死。当然也有一些人主动选择成为棋子去搏一个锦绣前程。

    淮南王的号令传到虎贲军的时候,虎贲三军的反应各不相同。虎贲中军正在议事堂军议,听到淮南王起兵清君侧的虎贲中郎将枣宜怕案而起,他拔剑在手,环视左右厉声怒喝:“老贼司马伦阴谋篡位,我等自当遵奉淮南王讨伐叛贼!”

    中军的大半将领都已经聚集在这里,昨日夜里枣宜先是密令自己的心腹今日清晨到此,又在今晨以军议的名义召集了其他将领,如今这军议到底是议的什么终于是揭晓了。

    军司马在心中腹诽:‘感情你枣将军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出!我说今日如何见大营里两千兵马一个不少,说什么要校阅,掩我们耳目罢了!不过枣宜你只有两百人的兵器!’却又见一个又一个同僚先后表态支持清君侧,终于轮到自己也不得不被裹挟着慷慨陈词要誓死讨伐逆贼司马伦。

    一个个手下将校都表态追随自己,虎贲中郎将枣宜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又转瞬即逝,他立刻开始部署人马:“全军随我进城,武库已经在淮南王掌握之中,我们赶到武库就可以拿到兵器。此战我们胜券在握!”

    天下风云出我辈,淮南来客催战云!——震天的呼声从虎贲军中军营地传出,一队队士卒高喊着军号列队奔赴皇宫的方向。

    虎贲右军大营里面,中郎将岐服默默看着枣宜率兵出战,手下凑近了问:“将军?我们如何行事?”这位岐郎将冷笑一声:“静观其变。枣宜一下鼓捣出这么些人马,怎么可能不是事前准备?”

    虎贲左军大营里面,中郎将张信也召集了诸将,他对诸将说:“如今淮南王起兵作乱,不过我料司马允不是相国大人对手,我们出兵去助相国大人平叛。”

    诸将于是问道:“敢问将军我们该如何行事?我军现在只有执勤的两百兵马。”

    张信仰天大笑:“哈哈哈!本将军一向谋定而后动!”说着他手指一指:“你!你!你!还有你!留在这里召集人手,凑满一个营头就给我拉上去。”然后他又指向剩下的人:“你!你!你们两个跟着我去追枣宜,我们先扮做他的同党,然后再给他反戈一击!怎么样?妙计呀,妙计,哈哈哈!”

    诸将校纷纷附和说:“张将军神机妙算,高,实在是高!”,“属下等有幸跟随将军才能建立这等不世之功!”,“张将军的智慧让我等的钦佩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呀!”

    张郎将满意的听着手下的奉承,忽然想起一事,于是说道:“要记得喊他们的那个军号,叫做什么‘天下风云出我辈,淮南来客催战云’的。”

    张信的虎贲左军只有两百人,组织起来毫不费事,很快就开出营门追着枣宜去了,而且很快就追上了枣宜所部。

    眼看着追的近了,张信这位虎贲郎将马上命令手下一起大喊——天下风云出我辈,淮南来客催战云!

    手下问张信:“将军,我们这就杀上去?”

    张信正在带头大喊“天下风云出我辈,淮南来客催战云!”,喊完这句就对手下说:“预备了,我们这就。。。”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身后也传来高昂的呐喊声——天下风云出我辈,淮南来客催战云!

    张信回头一看,只见一支人马正从背后赶上了,看旗号当是羽林军,他暗道一声:‘苦也!’却再不敢提背后偷袭的事情,只是一边跟着枣宜的兵马后面前进,一边一声声高喊着“天下风云出我辈,淮南来客催战云!”

    羽林左中郎将令狐盛率部急行,所部上千人马高呼着“天下风云出我辈,淮南来客催战云!”,与前面行进的虎贲军前后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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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势冲霄,远近的左邻右舍无不震慑于一条长龙的行进队伍的昂扬意气。

    令狐盛一边率部行军一边和手下说:“看旗号,前面的应该是虎贲左军张信所部,再往前似乎是虎贲中军枣宜所部旗号。王爷深谋远虑,将士归心,看样子这一局我们是赢了!”

    令狐盛回想起这位淮南王四个月以来行事,北军各部将校婚丧嫁娶或有出席或有份子,从无缺席的时候,哪怕只是普通士卒都曾有收到淮南王托人捎带的红包,又以淮南王之尊宴请自己这等微末武人,怎能不叫人归心?

    淮南王派去羽林军的使者是乐陵郡公石苞一脉第三代的石熙,在金谷园招待宫胜等人的卫尉石崇就是他的小叔。说动令狐盛所统领的羽林左军之后,石熙马不停蹄去造访羽林右军。

    不过石熙抵达羽林右军驻地之后并没有见到主帅司马虓,只有一位从事中郎招待他。这位从事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和善的很,他问石熙:“不知道石参军来羽林军是有何要务?”

    石熙拿出一块玉珏递给这位从事说:“这件事务请替我转交范阳王殿下,我也受人之托,至于所托之事,王爷他见到了自然知晓。”

    羽林军的这位从事中郎也不多问,只是收起了石熙递过去的玉珏说:“你放心,我会转交到王爷手上的。参军怎么称呼?闲着无事不妨在我这里坐一坐,喝杯茶再走,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石熙心里苦笑:‘我哪有功夫喝你的茶!’嘴上则客气的很:“喝茶下次吧,我还有要务在身,实在是不便,这就告辞了。”

    等石熙离去之后,会客堂侧门转出一个人来,此人正是这羽林军的主帅范阳王司马虓。司马虓伸手接过石熙送来的玉珏,把玩了一阵子说:“许诺的东西虽然好,却也要有命去享用才好。”

    从事恭敬的提醒说:“王爷,真的袖手旁观?如果淮南王胜了,怕是要对王爷不利呀?”

    司马虓笑笑答道:“我有回绝过淮南王的使者?我只是一时没有在营中而已。分胜负的时候,本王当然会在场。本王会站在赢家的一边,现在就下注未免为时太早了。”

    太子东宫处,左卫的议事堂里。东宫左卫率陈徽坐立不安,时不时的让手下回报战况。

    后卫的人马正一批批的赤手空拳列队向北奔赴战场,显然是打算拼死支援淮南王司马允,这一切都被陈徽看在眼里。

    ‘这样下去,要是司马允赢了可没法交代!’陈徽心里反复琢磨着局势和应变的方法,良久之后他对左右说:“如今聚拢的兵马有一千两百人了,你们带一千人去武库领兵器。”

    诸将校相互看看,其中从事中郎徐润问道:“将军是要我们支持淮南王?”

    陈徽回答说:“是去武库领取兵器。”他脸上淡淡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也是冷冷的在众人身上扫过。

    从事中郎徐润硬着头皮再次问道:“将军,我们领取了兵器之后如何行事?”

    陈徽一双眼睛盯在徐润身上,嘴里一字一字的说:“本将军的军令是要你带一千人去武库领取兵器!”

    徐润眼看这节奏不对劲,只能立刻说:“末将明白了。”然后躬身退回诸将校的行列里。

    诸将校再一次面面相觑,功曹从事胡质心底下却是暗中咒骂陈徽:‘就凭你一句话人家武库就肯给我兵器?姓陈的你是当我傻,还是当人家傻呢!’

    军令如山,诸将校虽然心中腹诽,不过还是依从了陈徽的命令,以从事中郎徐润、功曹胡质两人为首率领了上千兵马开出东宫,一路向北奔赴武库而去。

    东宫距离武库其实并不远,不过是横穿几条街远近。徐润、胡质二人抵达武库时,武库大门外东宫左卫的人马正一队队的整编。从事中郎徐润对胡质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探探情况。”

    胡质看了徐润两眼说:“你放心去,队伍我带着。”心里面则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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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姓徐的你把锅都背了。’

    徐润大踏步的走上前去,武库方面自然也看到了他这一行。正在组织整编军队的武库令捷亮问了后卫的人知道这来的是左卫人马,于是他迎上去问候:“来的可是太子东宫左卫从事中郎徐润?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徐润脸上堆起一团笑,向着武库令捷亮说道:“正是在下。可是捷武库?我奉左率陈徽大人之命来此领取武器。”

    不过武库令捷亮并没有立刻放行,他问道:“陈将军没有来吗?”

    徐润继续维持着脸上的一团笑回答说:“陈将军让我率人来领取兵器。”

    捷亮当即目光一闪,他于是再问:“陈大人令你们领兵器攻打叛贼司马伦?”

    徐润脸上的那一团笑已经僵了,他回答捷亮:“我只是奉命来领取兵器。”

    听到这里捷亮哪还不明白,他当即换了脸孔,冷笑一声说:“徐从事,你这是把武库的兵器当做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了吗?岂是你说领就领的!”

    徐润见武库令捷亮翻脸却并不恼火,他反而从容起来,他说:“你是职责所在,我则是奉命行事,依我看不如这样——我在这里做人质担保,你把武器发给我带来的人。”

    “你当人质有什么用?难道你带来的人就会听我们的号令了?”这插话的是一步上前的右都侯赵柄。

    徐润问:“这位是?”

    赵柄冷冷的说:“鄙人赵柄,现任卫尉府右都侯。”

    徐润换了一脸的无赖相说道:“你们就说扣了我,让我麾下兵马听命,不然就害了我。要不然你们再多扣几个人质也行。”

    胡质等人看着徐润在远处交涉,等了一阵子但见武库令捷亮带着上百兵卒逼近了东宫左卫的人马,却又没有徐润同行。左卫上前人马一阵骚动,这是要动武的节奏,毕竟自己可是手无寸铁呢。

    捷亮在上千人的东宫左军前高声说:“尔等听着!如今你们主帅从事中郎徐润已经被我扣下,你们若想让他平安,就听从我的指挥。我已投效淮南王,王爷正起兵讨伐国贼司马伦,若你们追随淮南王讨伐国贼,日后封赏少不了你们的。”

    左卫的人马一阵诧异,实在想不到对方竟然直接扣下了去谈判的徐润,不是两国交兵也没必要为难来使是不是?何况咱们还没交兵呢。再说那徐润什么时候成我们主帅了?他就是一个临时带队的罢了。

    捷亮看左卫的人马没有立刻表态又说:“如今司马伦那逆贼已经被包围在相国府里,淮南王正统帅各路南北军攻打,这老贼已经插翅难飞,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你们还犹豫什么!”

    ‘左卫已经派出了两千人了,据说淮南王自己也养了不少剑客,武库这里看守的人马怎么也上千了,围攻相府的人只会更多,这条路似乎能搏一搏?’功曹胡质心底暗暗盘算着,在捷亮反复劝诱之后,他慷慨的站了出来。

    只听胡质说道:“我听说主辱臣死,如今你们扣下了我们的主将从事中郎,我功曹胡质愿意率领人马听你们的指挥,你们不要伤了徐从事。”

    这话说的可是高明,一句‘主辱臣死’把领头的帽子扣在徐润身上,真要事败了,让姓徐的也跑不了。又说姓徐的是从事中郎,自己是功曹,点名了两人平起平坐,这支人马自己可以指挥。

    捷亮心想:‘你肯听用就好。’他当即对这位胡功曹说:“徐从事的安危你不必担心,不过你不能独自带这一千人的兵马。”随后捷亮与赵柄、吴仲各自抽调骨作为这支兵马各级将官的副手,并让这一千人分成十队分批奔赴战场。

    胡质眼睁睁看着自以为可以用来搏取功名的筹码被捷亮拆的七零八落忍不住心中暗暗嫉恨:‘好你个捷亮!夺我的兵权!这仇我记下了!’却又在脸上毫不流露出来,只是慷慨的向武库令捷亮辞行:“捷大人放心,胡某效忠淮南王之心天日可鉴,这一去必为王爷肝脑涂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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