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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江东之事

    自孙策死后,孙权据住江东,继承父兄基业,广纳贤士,开宾馆于吴会,命顾雍、张纮延接四方宾客。连年以来,你我相荐。

    此时,有会稽阚泽,字德润、彭城严畯,字曼才、沛县薛综,字敬文、汝阳程秉,字德枢、吴郡朱桓,字休穆、陆绩,字公纪、吴人张温,字惠恕、乌伤骆统,字公绪、乌程吾粲,字孔休,此数人皆至江东,孙权敬礼甚厚。他又得良将数人:汝南吕蒙,字子明、吴郡陆逊,宇伯言、琅琊徐盛,字文向、东郡潘璋,字文珪、庐江丁奉,字承渊。文武诸人,共相辅佐。

    由此,江东称得人之盛。

    建安七年,即公元202年,曹操破袁绍,遣使往江东,命孙权遣子入朝随驾。

    孙权得知后,犹豫未决。吴太夫人命周瑜、张昭等人面议。

    张昭说道:“曹操欲令主公遣子入朝,是牵制诸侯之法也。然若不令去,恐其兴兵下江东,势必危矣。”

    周瑜反驳道:“不可,主公承父兄遗业,兼六郡之众,兵精粮足,将士用命,有何逼迫而欲送质于人?主公之子一入,不得不与曹氏连和。他有命召,不得不往。如此,则见制于人也。不如勿遣,徐观其变,别以良策御之。”

    吴太夫人说道:“公瑾之言是也。”

    孙权就从其言,谢使者,不遣子。

    自此,曹操有下江南之意。但是,正值北方未宁,无暇南征。

    建安八年十一月,即公园207年十一月,孙权引兵伐黄祖,战于大江之中。黄祖军败绩。孙权部将凌操,轻舟当先,杀入夏口,被黄祖部将甘宁一箭射死。

    凌操之子凌统,时年方十五岁,奋力往夺父尸而归。孙权见风色不利,收军还东吴。

    孙权的弟弟孙翊为丹阳太守。他性格刚强,而且好酒,醉后尝鞭挞士卒。

    丹阳督将妫览、郡丞戴员二人,常有杀翊之心。于是,他们便与孙翊从人边洪结为心腹,共谋杀孙翊。

    此时,诸将县令,皆集丹阳,孙翊设宴相待。孙翊妻徐氏美而慧,极善卜《易》。

    当日,徐氏卜了一卦,其象大凶。她劝孙翊勿出会客。孙翊不从,就与众人大会。

    晚席散,边洪带刀跟出门外。他快速抽刀,砍死孙翊。

    妫览、戴员乃归罪边洪,斩之于市。他们二人乘势掳孙翊家资侍妾。

    妫览看见徐氏美貌,对徐氏说道:“我为你丈夫报仇,你当从我。不从的话,则死。”

    徐氏回答道:“我丈夫死未几时,不忍便相从。可待至晦日,设祭除服,然后成亲未迟。”

    妫览从之。

    徐氏便密召孙翊心腹旧将孙高、傅婴二人入府,哭泣地说道:“先夫在日,常言二公忠义。今妫览、戴员二贼,谋杀我丈夫,只归罪边洪,将我家资童婢尽皆分去。妫览又欲强占妾身。妾身已诈许之,以安其心。二位将军可差人星夜报知吴侯,一面设密计以图二贼,雪此仇辱,生死衔恩!”

    说罢。

    徐氏再拜。

    孙高、傅婴都泣道:“我等平日感府君恩遇,今日所以不即死难者,正欲为复仇计罢了。夫人所命,敢不效力!”

    于是,孙高和傅婴便秘密派遣心腹使者前往报孙权。

    至晦日,徐氏先召孙亮、傅婴二人,埋伏于密室韩幕之中,然后设祭于堂上。

    祭毕,徐氏立即除去孝服,沐浴薰香,浓妆艳裹,言笑自若。

    妫览闻之,甚喜。

    到了晚上,徐氏遗婢妾请妫览入府,设席堂中饮酒。

    饮既醉,徐氏便邀览入密室。妫览喜,乘醉而入。

    徐氏大呼道:“孙高、傅婴,二位将军何在!”

    话音刚落。

    他们二人即从帏幕中持刀跃出。妫览措手不及,被傅婴一刀砍倒在地,孙高再复一刀,登时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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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后,徐氏复传请戴员赴宴。

    戴员入府来,至堂中,也被孙高、傅婴二将所杀。他们一面使人诛戮二贼家小及其余党。

    徐氏就重穿孝服,将妫览、戴员首级,祭于孙翊灵前。

    不到一日,孙权自领军马至丹阳。他看见徐氏已杀妫览和戴员二贼,乃封孙高、傅婴为牙门将,令守丹阳,取徐氏归家养老。

    自此,江东人无不称徐氏之德。

    东吴各处山贼,尽皆平复。大江之中,有战船七千余只。孙权拜周瑜为大都督,总统江东水陆军马。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冬十月,孙权母亲吴太夫人病危,召周瑜、张昭二人至。

    吴太夫人虚弱地对周瑜和张昭说道:“我本吴人,幼亡父母,与弟吴景徒居越中。后嫁与孙氏,生四子。长子生伯符时,我梦月入怀。后生次子仲谋时,我又梦日入怀。卜者对我说:‘梦日月入怀者,其子大贵。’不幸伯符早丧,今将江东基业付仲谋。望公等同心助之,我死不朽矣!”

    说到这里,吴太夫人看向了孙权。

    吴太夫人嘱咐孙权:“你向子布、公瑾以师傅之礼,不可怠慢。我妹与我共嫁汝父,则也是汝之母也。我死之后,事我妹如事我。汝妹也当恩养,择佳婿以嫁之。”

    说完这些话,吴太夫人就去世了。

    孙权看见自己的母亲去世了,哀哭了起来,具备丧葬之礼,自不必说。

    第二年的春天,也就是公元208年春天,孙权商议欲伐黄祖。

    张昭对孙乾说道:“主公,居丧未及期年,不可动兵。”

    周瑜反对张昭这个意见,说道:“报仇雪恨,何待期年?”

    孙权听了周瑜和张昭的话之后,犹豫未决。

    这时,平北都尉吕蒙入见,对孙权说道:“主公,我在龙湫水口,忽有黄祖部将甘宁来降。我细询之。他巴郡临江人也,字兴霸,颇通书史,有气力,好游侠。他尝招合亡命,纵横于江湖之中。他腰悬铜铃,人听铃声,尽皆避之。他又尝以西川锦作帆幔,人人皆称为锦帆贼。他后悔前非,改行从善,引众投刘表。他见刘表不能成事,即欲来投东吴,却被黄祖留住在夏口。前者我们东吴破黄祖时,黄祖得甘宁之力,救回夏口。他待宁甚薄。都督苏飞屡荐甘宁于黄祖。黄祖说道:甘宁乃劫江之贼,岂可重用?甘宁因此怀恨。苏飞知其意,乃置酒邀宁到家,说道:我荐公数次,奈主公不能用。日月逾迈,人生几何,宜自远图。我当保公为邾县长,自作去就之计。他因此得过夏口,欲投江东,恐江东恨其救黄祖,杀凌操之事。我具言主公求贤若渴,不记旧恨,更何况各为其主,又何恨焉?他宁就欣然引众渡江,来见主公。乞钧旨定夺。”

    孙权大喜道:“我得兴霸,破黄祖必矣。”

    于是,孙权就命吕蒙带甘宁入见。

    参拜已毕,孙权对甘宁说道:“兴霸来此,大获我心,岂有记恨之理?请无怀疑。愿教我以破黄祖之策。”

    甘宁对孙权说道:“今汉祚日危,曹操终必篡窃。南荆之地操所必争也。刘表无远虑,其子又愚劣,不能承业传基,明公宜早图之。若迟了,则曹操先图之矣。如今先取黄祖,况且黄祖今年老昏迈,务于货利,侵求吏民,人心皆怨,战具不修,军无法律。明公若往攻之,其势必破。既破黄祖大军,鼓行而西,据楚关而图巴、蜀,霸业可定也。”

    孙权对甘宁说道:“此金玉之论也!”

    于是,孙权就命周瑜为大都督,总水陆军兵,吕蒙为前部先锋,董袭与甘宁为副将,自己亲领大军十万,征讨黄祖。

    细作探知,报至江夏。

    黄祖急忙聚众商议。现在,他令苏飞为大将,陈就、邓龙为先锋,尽起江夏之兵迎敌。

    陈就、邓龙各引一队艨艟截住沔口,艨艟上各设强弓硬弩千余张,将大索系定艨艟于水面上。

    东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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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艨艟上鼓响,弓弩齐发。兵不敢进,约退数里水面。

    甘宁对董袭说道:“事已至此,不得不进。”

    于是,甘宁便选小船百余只,每船用精兵五十人。二十人撑船,三十人各披衣甲,手执铜刀,不避矢石,直至艨艟傍边,砍断大索,艨艟遂横。

    甘宁飞上艨艟,将邓龙砍死。陈就看见了,便弃船而走。

    吕蒙看见了,跳下小船,自举橹棹,直入船队,放火烧船。陈就急待上岸,吕蒙舍命赶到跟前,当胸一刀砍翻。

    比及苏飞带军于岸上接应时,东吴诸将一齐上岸,势不可挡。

    黄祖军大败。

    苏飞落荒而走,正遇东吴大将潘璋。

    两马相交。战不数合,苏飞被潘璋生擒过去,径至船中来见孙权。

    孙权命左右之人以槛车囚苏飞,待活捉黄祖,一并诛戮。他催动三军,不分昼夜,攻打夏口。

    孙权督众攻打夏口,黄祖兵败将亡,情知守把不住,就弃江夏,望荆州而走。

    甘宁料得黄祖必走荆州,乃于东门外伏兵等候。黄祖带数十骑突出东门。

    正走之间,一声喊起,甘宁拦住了黄祖。

    黄祖于马上对甘宁说道:“甘宁,我向日不曾轻待汝,今何相逼?”

    甘宁叱责道:“住口!我昔日在江夏,多立功绩。可是,汝乃以劫掠之人待我,今日尚有何说!”

    黄祖自知难免,拨马而走。甘宁冲开士卒,直赶将来。

    只听得后面喊声起处,又有数骑赶来。甘宁视之,乃程普也。

    甘宁恐普来争功,慌忙拈弓搭箭,背射黄祖。黄祖中箭翻身落马而死。

    然后,甘宁枭其首级,回马与程普合兵一处,回见孙权,献上黄祖首级。

    孙权命以木匣盛贮,待回江东祭献于亡父灵前。他重赏三军,升甘宁为都尉,商议欲分兵守江夏。

    张昭对孙权说道:“主公,孤城不可守,不如且回江东。刘表知我等破黄祖,必来报仇。我等以逸待劳,必败刘表。刘表败,而后乘势攻之,荆襄可得也。”

    孙权从其言,就弃江夏,班师回江东去了。

    苏飞在槛车内,秘密使人告甘宁求救。

    甘宁说道:“苏飞即然不说,我岂能忘之?”

    只见大军既至吴会,孙权命将苏飞袅首,与黄祖首级一同祭献。

    甘宁入见孙权,顿首哭告道:“主公,我向日若不得苏飞,则骨填沟壑矣,安能效命主公的麾下?今苏飞罪当诛,我念其昔日之恩情,愿纳还官爵,以赎苏飞之罪。”

    孙权对甘宁说道:“他既有恩于君,我为君赦之。但他若逃去奈何?”

    甘宁对孙权说道:“苏飞得免诛戮,感恩无地,岂肯走呢?若苏飞去,宁愿将首级献于阶下。”

    孙权乃赦苏飞,只将黄祖首级祭献。祭毕设宴,他便大会文武庆功。

    正饮酒间,忽见座上一人大哭而起,拔剑在手,直取甘宁。甘宁忙举坐椅以迎之。

    孙权惊视其人,乃凌统也。因为甘宁在江夏时,射死他的父亲凌操,今日相见,所以要报仇。

    孙权连忙劝住,对凌统说道:“兴霸射死卿父。当时各为其主,不容不尽力。如今既为一家人,岂可复理旧仇?万事皆看我面。”

    凌统抱头大哭道:“不共戴天之仇,岂容不报!”

    孙权与众官再三劝之,凌统只是怒目而视甘宁。

    孙权即日命甘宁领兵五千、战船一百只,往夏口镇守,以避凌统。甘宁拜谢,领兵自往夏口去了。孙权又加封凌统为承烈都尉。凌统只得含恨而止。

    东吴自此广造战船,分兵守把江岸。

    孙权又命孙静引一支军守吴会,自己领大军,屯柴桑,而周瑜日于鄱阳湖教练水军,以备攻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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