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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辕门射戟

    袁术暗有称帝之心,乃回书推托不还。他急聚长史杨大将,都督张勋、纪灵、桥蕤,上将雷薄、陈兰三十余人商议。

    袁术对杨大将、张勋、纪灵、桥蕤雷薄、陈兰三十余人说道:“孙策借我军马起事,今日尽得江东地面。他不思报恩,却反来索玺,实在可恨。你们说,应当以何策图之?”

    长史杨大将对袁术说道:“主公,孙策据长江之险,兵精粮广,未可图也。今当先伐刘备,以报前日无故相攻之恨,然后图取孙策未迟。我献一计,使备即日就擒。”

    袁术问杨大将:“计将安出?”

    杨大将对袁术说道:“刘备军屯小沛,虽然易取,奈何吕布虎踞徐州。前次许他金帛粮马,至今未与,恐其助刘备。今当令人送与粮食,以结其心,使其按兵不动,则刘备可擒。先擒刘备,后图吕布,徐州可得也。”

    袁术听了,大喜,便具粟二十万斛,令韩胤拿密书往见吕布。吕布甚喜,重待韩胤。

    韩胤回告袁术。袁术就派遣纪灵为大将,雷薄、陈兰为副将,统兵数万,进攻小沛。

    刘备闻知此信,聚众商议。张飞要出战。

    孙乾对刘备说道:“主公,如今小沛粮寡兵微,如何抵敌?可修书告急于吕布。”

    张飞说道:“吕布那厮如何肯来?”

    刘备说道:“公佑之言,甚善。”

    于是,刘备便修书与吕布。

    上面写着:

    伏自将军垂念,令备于小沛容身,实拜云天之德。今袁术欲报私仇,遣纪灵领兵到县。亡在旦夕,非将军莫能救。望驱一旅之师,以救倒悬之急,不胜幸甚!

    吕布看了刘备的书信,与陈宫计议道:“前者袁术送粮致书,要使我不救刘备。如今刘备又来求救。我想让刘备屯军小沛,未必能为我有害。倘若袁术杀了刘备,则北连泰山诸将以图我,我不能安枕徐州。不如去救刘备。”

    于是,吕布就点兵起程了。

    纪灵起兵,长驱大进,已到小沛东南,扎下营寨。昼列旌旗,遮映山川。夜设火鼓,震明天地。

    刘备县中,止有五千余人,也只得勉强出县,布阵安营。忽报吕布带兵离县一里西南上扎下营寨。纪灵知道吕布领兵来救刘备,急令人致书于吕布,责其无信。

    吕布笑道:“我有一计,使袁、刘两家都不怨我。”

    于是,吕布便发使者前往纪灵、刘备寨中,请二人饮宴。刘备听说吕布相请,即便要前往。

    关羽、张飞和罗技说道:“兄长不可去,吕布必有异心。”

    刘备对关羽、张飞和罗技说道:“我待他不薄,他必然不害我。”

    于是,刘备就上马而行。关羽、张飞和罗技跟随前往。

    刘备、关羽、张飞和罗技到了吕布寨中,入见吕布。

    吕布对刘备说道:“我今特解公之危,来日得志,不可相忘。”

    刘备称谢。吕布请刘备坐,关羽、张飞和罗技按剑立于背后。

    这时,有人来报,说纪灵到。刘备听了,大惊,要避之。

    吕布对刘备说道:“我特请你二人来会议,勿得生疑。”

    刘备未知其意,心下不安。纪灵下马入寨,却见刘备在帐上坐,大惊,抽身便回,左右之人留之不住。

    吕布向前一把扯回,如提童稚。

    纪灵问吕布:“将军莫非要杀我吗?”

    吕布对纪灵说道:“非也。”

    纪灵再次问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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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杀刘备?”

    吕布再次回答道:“亦非也。”

    纪灵问道:“然则为何?”

    吕布对纪灵说道:“玄德与我乃兄弟也,今为将军所困,故来救之。”

    纪灵对吕布说道:“那还不是杀我!”

    吕布对纪灵说道:“无有此理。我怕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我如今为两家解之。”

    纪灵问吕布:“请问将军,何以解之?”

    吕布对在座的所有人说道:“我怕有一法,听天而命。”

    于是,吕布就拉着纪灵入帐与刘备相见。他们二人各怀疑忌。

    吕布乃居中坐,使纪灵居左,刘备居右,且叫人设宴行酒。

    酒行数巡,吕布对刘备和纪灵说道:“你两家看我面上,俱各罢兵。”

    刘备听了吕布的话,无语。

    纪灵看向了吕布,对吕布说道:“将军,我奉主公之命,提十万之兵,专捉刘备,如何罢得?”

    张飞听了纪灵如此的狂言,大怒,拔剑在手,叱责道:“我虽兵少,觑你辈如儿戏!你比百万黄巾如何?你敢伤我哥哥!”

    关羽和罗技急忙止之道:“且看吕将军如何主意,那时各回营寨厮杀也未迟。”

    吕布说道:“我请你两家解斗,须不叫你等来厮杀!”

    这边纪灵不忿,那边张飞只要厮杀。

    吕布看见了,大怒,叫左右之人过来:“取我戟来!”

    吕布拿着方天画戟在手,纪灵、刘备全都失色。

    吕布对纪灵和刘备说道:“我劝你两家不要厮杀,尽在天命。”

    于是,吕布令左右之人接过画戟,去辕门外远远插定。

    吕布再次回顾纪灵、刘备,对纪灵和刘备说道:“辕门离中军一百五十步,我若一箭射中戟小枝,你两家罢兵。如射不中,你们各自回营,安排厮杀。有不从者,我与另一家并力拒之。”

    纪灵私忖道:“戟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安能便中?且落得应允。待其不中,那时凭我厮杀。”

    纪灵便一口许诺。刘备自无不允。吕布都叫坐,再各饮一杯酒。

    酒毕,吕布叫人取弓箭来。

    刘备暗祝道:“只愿他射得中便好!”

    只见吕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满弓。

    吕布叫一声:“着!”

    只见吕布那一箭正中画戟小枝。帐上帐下将校,齐声喝采。

    当下,吕布射中画戟小枝,哈哈大笑,掷弓于地。

    吕布执纪灵、刘备之手,对刘备、纪灵说道:“此天令你两家罢兵!”

    说到这里,吕布就看向军士们。

    吕布喝叫军士:“斟酒来,各饮一大觥!”

    刘备暗称惭愧。

    纪灵默然半晌,告诉吕布:“将军之言,不敢不听。奈纪灵回去,我家主公如何肯信?”

    吕布对纪灵说道:“将军放心回去,我亲自作书复之便了。”

    酒又数巡,纪灵求书先回。

    吕布对刘备说道:“非我,则公危矣!”

    刘备拜谢,与关羽、张飞和罗技回去了。

    第二天。

    三处军马都散。

    纪灵回淮南见袁术,说吕布辕门射戟解和之事,呈上书信。

    袁术大怒道:“吕布受我许多粮米,反以此儿戏之事偏护刘备!我当自提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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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征刘备,兼讨吕布。”

    纪灵对袁术说道:“主公不可造次。吕布勇力过人,兼有徐州之地。若吕布与刘备首尾相连的话,不易图也。我听闻吕布妻子严氏有一女,已及笄。主公有一子,可令人求亲于吕布。吕布若嫁女于主公,必杀刘备。此乃‘疏不间亲’之计。”

    袁术听了,从之。他即日遣韩胤为媒,赍礼物往徐州求亲。

    韩胤到徐州见了吕布,称说:“我家主公仰慕将军,欲求令爱为儿妇,永结秦晋之好。”

    吕布入谋于妻严氏。原来吕布有二妻一妾:先娶严氏为正妻,后取貂蝉为妾,及居小沛时,又娶曹豹之女为次妻。

    曹氏先亡无出,貂蝉也无所出,唯有严氏生一女,吕布最钟爱。

    当下严氏对吕布说道:“我闻袁公路久镇淮南,兵多粮广,早晚将为天子。若成大事,则我女有后妃之望。只不知他有几子?”

    吕布对严氏说道:“只有一子。”

    严氏对吕布说道:“既然如此,即当许之。纵然不为皇后,我徐州也无忧矣。”

    吕布决定,厚款韩胤,许了亲事。韩胤回报袁术,袁术即备聘礼,仍令韩胤送至徐州。吕布受了,设席相待,留于馆驿安歇。

    第二天。

    陈宫竟往馆驿内,拜望韩胤。韩胤见过了陈宫。

    讲礼毕,坐定,陈宫便叱退左右之人。

    陈宫对韩胤说道:“谁献此计,叫袁公与奉先联姻,意在取刘玄德之头?”

    韩胤失惊,起谢道:“还望公台勿泄。”

    陈宫对韩胤说道:“我自不泄,只恐其事若迟,必被他人识破,事将中变。”

    韩胤对陈宫说道:“入之奈何?愿公台教我。”

    陈宫对韩胤说道:“我去见奉先,使其即日送女就亲,何如?”

    韩胤大喜,称谢道:“若如此,袁公感佩公台明德不浅。”

    陈宫就辞别韩胤,入见吕布道:“我闻将军要将女儿许嫁袁公路。”

    吕布问陈宫:“你已经知道了?”

    “甚喜,但不知于何日结亲?”陈宫问吕布。

    吕布对陈宫说道:“尚容徐议。”

    陈宫对吕布说道:“古者自受聘至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

    吕布问陈宫:“袁公路天赐国宝,早晚当为帝。今从天子例,可乎?”

    陈宫对吕布说道:“不可。”

    吕布问陈宫:“然则仍从诸侯之例?”

    陈宫对吕布说道:“亦不可。”

    吕布问陈宫:“然则将从卿大夫之例吗?”

    陈宫对吕布说道:“亦不可。”

    吕布问陈宫:“难道说,你让我依庶民之例吗?”

    陈宫回答道:“非也。”

    吕布再次问陈宫:“然则公台意欲如何?”

    陈宫对吕布说道:“方今天下,诸侯互相争雄。今将军与袁公路结亲,诸侯保无有嫉妒者?若复远择吉期,或竟乘我良辰,伏兵半路以夺之,如之奈何?为今之计,不许便休。既然已经许之,当趁诸侯未知之时,即便送女到寿春。另居别馆,然后择吉成亲,万无一失。”

    吕布听了陈宫的话后,大喜道:“公台之言甚当。”

    于是,吕布就入后室告诉严氏,连夜具办妆奁,收拾宝马香车,令宋宪、魏续一同韩胤送女前去。不仅如此,一路上是鼓乐喧天,送出城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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