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
已经被噬魂散重新侵蚀心智的路小斌艰难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那块血肉平台上的段乔。
那个人是段乔，却又不是刚刚的段乔。
说他是段乔，是因为他脸上的五官特征都与之前见过的段乔一模一样。
可除此之外，他的衣服不知何时从黑色变成了深红色，胡子消失，头发与眉毛也都变成了淡蓝的颜色。
看来此前对他的年龄有所误判，换成其它发色并且没了胡子之后，这个人顿时看上去年轻了几十岁。
“哼，老夫说过，这里是老夫的地盘，有蜃兽的保护，你根本杀不死我！”
即便看上去年轻许多，他却还是自称老夫。
“哼，不才不信！”
路小斌强打着精神，出其不意地站起身来，拔剑对着处于自己正上方的段乔挥剑施放了刃闪。
一道白光飞过，那嚣张得意的家伙身体立刻被削成了两段。他露出痛苦的表情的脸随着自己的上半身倒下，下半身则还站在原地，鲜血飞溅。
但马上他的尸体便被他脚下的那块血肉平台吸收，不多时便有另一个新的段乔从里面钻出。
这次他的头发和眉毛变成了青黑色，衣服则换成了蓝色外边的白袍，嘴边也长出了几撇胡子。
难怪他的外表会有所变化，原来竟然可以即时重生。
“如何，这次见识到老夫所言非虚了吗？”段乔睥睨着路小斌继续说道：
“这个地方已经与老夫融为了一体，这些血就是老夫的血，这些肉便是老夫的肉。即便这副皮囊被你杀死，老夫照样可以用其他的血肉塑造一副新身体。除非你将那蜃兽杀死，否则老夫便永远不会死！哈哈哈哈！”
段乔得意地大笑起来，整个山洞里的血肉都在配合他的声音发出震动，将这笑声放大，使它如同大喇叭一样在洞内回荡，震耳欲聋。
然而此刻路小斌已经几乎听不到这些噪音了。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的低语声已经几乎占据了他的所有思想，他的双眼开始失神，表情也变得呆滞，就像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些紫衣人。
“……路公子？站起身来！”
随着段乔的一声吆喝，路小斌缓缓站了起来，与那些紫衣人用一样的姿势站立在原地，然后目视前方，似乎在等待着命令。
除了衣服之外，现在的他几乎同那些紫衣人一模一样。
“哼，已经彻底被毒药入侵精神了吗？遗憾。”
失去最后一位听众的段乔有些扫兴地自言自语道，随即从袖口取出那把拂尘对众人挥了挥说道：
“都归位吧！”
没有人回应他。众多紫衣人只是默默地将手臂上的武器变回胳膊的形状。然后纷纷跳到墙壁之上。整个过程安静并且高效，如同一群机器人一般。
血肉组成的墙壁此刻也打开了无数个开口，远远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很像蜂巢。
紫衣人找到各自的洞口钻了进去，马上便有一道透明的隔膜将洞口封闭，接着洞内开始充满淡黄色的液体直至全部灌满，最后外层的洞口才闭合起来。
而路小斌仍旧站在原地。他的脚下开始生出紫色的粘液，它们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爬上了他的脚，并且逐渐向上将他的整个身体包裹。
原来那些紫衣人身上的紧身衣是这样形成的。
“哼，有了这样一个高手，我的噬魂散产量又可以提高，到时候就可以奴役更多的高手，加速我夺取天下的大业了！哈哈哈哈！！”
段乔转回身，伸出双臂仰天大笑。然而笑了一会之后他也感到无聊，于是便用意识催动着脚下的血肉平台，让他把自己带到他的房间内休息。
可是不知为何，脚下的平台却一动不动。
“……？走啊！”
感到诧异的段乔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用脚踹了一下说道。
其实正如他刚刚所说，这里的一切确实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无论是操纵那些紫衣人还是这些血肉组成的平台，都如同使用自己的手脚一样，只要意识发出命令对方便会执行。
可是现在，他有了一种半身不遂的感觉。
这块平台开始不听使唤，即便他努力尝试让它行动，可那块巨大的生肉却顶多只是哆哆嗦嗦地挪动了几下，最后竟然彻底停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
自言自语的同时，段乔又尝试用洞内的血肉重新构筑一个平台并向自己靠近，可是仍旧得不到回应。
感觉到不对劲的段乔只好自己跳下平台去查找异样，可落地之后却险些摔倒。爬起来之后，他的脸上便露出来惊恐之色。
因为这是此前不会发生的状况。原本他不仅可以操控比何庄里的一切，更是可以感知到与比何庄接触的一切。
如果换做以往，他可以准确地感知出落脚点与自己的距离，并且会精细地操纵那块地面以合适的形状来迎接他的双脚，让他稳稳地站在那里。
但现在这种感知和这种能力都消失了。这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知觉一样，难免会让他感到惊慌。
段乔开始伸出双手四处挥舞，并且不断摇动手中的拂尘，同时嘴里大喊道：
“过来！过来！出来！都给我出来！！”
然而无论他怎样比划，四周都没有任何响应，他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空旷的山洞中大喊大叫，模样十分滑稽。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听从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无法感知到一切！？难道……难道是……？”
“你猜得没错，那只蜃兽不再听从你了，你的计划破产了，你这个制毒贩毒的毒枭头子，这回笑不出来了吧？”
原本以为不会有人回应的山洞内突然传出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音，吓得段乔险些再度摔倒。
他回过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刚刚已经被噬魂散彻底侵蚀的，此刻本应成为他仆从的路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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