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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崔钰现身

    肺腑的灼伤,呼吸的凝滞,头脑的眩晕,并没有令丁勉失去自我思考的意识。恰恰相反,他比任何时候都冷静,这祁山真君是在逼张继向他妥协,继而反客为主,拿捏他们。否则在对方扣住他脖子的那一瞬间,自己早就倒地身亡一命呜呼了。

    丁勉瞪着一双如同牛眼般的双眸,死死盯着一袭黑袍罩身的祁山真君。论实力小爷或许在你眼中是蝼蚁般的存在,可论气势,小爷一生不弱与人。哼…他日若身居高位,看小爷怎么收拾你这个黑驴。

    “白云观弟子听令!给我上!”

    祁仁礼眼见祁山真君便要动手,大手一挥,白云观之人全部蜂蛹而上,朝场中掠去。

    “兄弟们,给我拦住他们!”

    最先涌入场中的刀疤脸阴差,手中铁链一晃,带头向白云观众人冲去…

    “祁山,你好大的威风,我地府的阴差也是你随意可以拿捏的吗?”

    就在此时,一道悠扬且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响彻在了这方天地。随即一位身着火红九蟒袍,一手托书,一手执笔的中年男子,自虚空中走了出来…

    如果说祁山真君给人的感觉是一汪沉寂千年之久的寒潭,那么此刻自虚空中走出的中年男子,给人的感觉则是威严如山、深沉似渊般的睿智与威厉。

    尤其是其一身火红如霞的九蟒袍,更是彰显出一种庄重威严之感。而其手中所托的古朴厚重之书,以及粗如儿臂般的狼毫笔,无不处处透露着一股来自荒古的神圣与沧桑。

    能有如此装束者,整个地府唯独只有一人,地府四大判官之首的崔钰崔府君。

    崔钰一经出场,在场之人俱是心惊胆寒,手中法器更是连连收起,伏地跪拜。

    这铁面判官的威名可不是白叫的。昔日第二任龙雀大帝,曾因妖龙作祟,魂魄惊于地府,路遇阴债缠身,便是崔钰出手将其保下的。鉴于第二代龙雀大帝,功在当代、造福万黎之功,崔钰更是为其在生死簿上平添了二十载的阳寿,并送之还阳。

    此后,崔府君之名,随着人皇的顺利还阳,而传遍整个大江南北。一时之间龙雀疆土,大兴土木,崔判庙宇更是数不胜数。人皇亦是尊其为龙雀守护神,香火之鼎盛,可谓是九州之下皆香客,邪魔外道俱惊逃。只不过,随着第二代龙雀大帝的身陨,崔钰便一直没有再现身凡尘。而关于他的传说,却是一代代流传了下来,世人皆尊称其为铁面判官…

    祁山真君早在崔钰现身的那一刻,便松开了掐着丁勉脖子的手,而后冷冷的瞥了一眼收剑即拜的张继,亦随之单膝而跪。

    “下官见过崔府君!”

    “白云观祁仁礼,携门下弟子拜见崔府君!”

    “我等见过崔判…”

    “都起来吧!”崔钰轻轻一挥手,众人只觉一缕清风飘过,身上的疲惫之感顿时一扫而空。

    丁勉缓缓站起身形,贪婪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阵阵凉意顺着他的口鼻流入肺腑,大脑也随之逐渐恢复清明。

    从进入天牢为李秋盈冲开一条血路起,到撞上祁仁礼等人,与之拼命厮杀,再至被祁山真君锁喉,丁勉可以说已是手段用尽,成了强儒之末。

    “会”留下来的《明王圣魂经》,固然非同凡响,但是他也只是照葫画瓢、囫囵吞枣的堪堪修炼至第三重神关之境而已。

    这其中的经意与佛韵,他还没有来的及感悟,便用之与人交锋,落于下风是必然。

    况且神关之境,在整个仙道可谓是垫底的存在。无论是仙道的炼气之法,亦或者他修行的神魂之道,前三重(入云境、抱元境、神关境)皆是固本培元,梳理魂魄,开拓苦海仰或者难海,为仙路奠定大道之基的存在。只有迈入阴神之境,御气飞行,祭炼本命法宝,修行真正的神通,才是整个仙道的开始。

    若非他还身怀《金刚般若真鉴》这等肉身成圣之法,强行步入到龙象般若功第一重。单凭那些个妖气十不存一的妖魂妖魄,与刚刚习得的半吊子《九字真言》,恐怕他也撑不到张继等人前来,更没有机会引出祁山真君,继而一睹崔府君之雄姿了。

    崔钰的到来,让丁勉稍稍安心了不少。原本他的算计,需要张继占领先机,步步为营,他从中见缝扎针,才能奏效。毕竟张继虽然地位与身为九品天官的祁山真君相仿,但是像祁山真君这等极可能是凭借自身修为渡劫成仙的天官,又岂会看的起张继这种死后被地府吸纳的八品阴曹?

    无独有偶,崔钰之所以能降临尘世,定然是因为张继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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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丁勉还没有脸大到,让崔钰现身为他解决麻烦的地步。

    崔钰的出现绝非偶然,恐怕早在张继出现之时,他便一直隐于暗中,观察着场中局势。而张继又极为欣赏丁勉,以地府浩瀚无垠的地域与庞大的势力,若想在阳间寻一人,只在盏茶之间。

    张继现身之前,定然已经察觉到了丁勉所身处的险境,以他的睿智,岂能看不透白云观猖獗背后所折射出的依仗。防患于未然,乃智者之所虑也,因此请来一尊大能坐镇虚空,实属高瞻远瞩。

    崔钰一双威严无双的凌厉眼眸,一一从众人身上掠过,当视线移至张继、祁山真君与丁勉三人身上之时,一抹错愕、狐疑与惊咦,随之一闪而逝。

    但见,崔钰闲庭信步的来到丁勉近前,目不斜视的注视着他,仿佛他身上隐藏着什么惊天之秘一般,那犀利深邃的眼眸,看的丁勉浑身不自在。

    半晌之后,崔钰嘴角忽然一扬,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缓缓开口道,“小子,自古阴不犯阳,阳不涉阴,此乃天道,汝可知这其中含义?”

    崔钰一开口,非是询问方才为何发生争斗之事,反而直接和丁勉打起了哑谜,其中关窍,耐人寻味。

    众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立于原地,便连方才戾气冲天的祁山真君,亦是不敢有丝毫动作,显而易见,这崔钰在仙朝的地位,绝对非同凡响。

    张继面含笑意的冲丁勉努了努嘴,施意其不必顾及其他,直言便是。

    丁勉会意,暗暗对张继略一点头,随即朝崔钰躬身作辑,语气恭敬道,“启禀府君,属下不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是表情不一,丰富至极。

    恨不得一剑贯穿丁勉喉咙的白云观众人,脸上有讥讽,有嘲笑,更多的则是不屑。

    而随张继前来的一干阴差,则是纷纷摇头惋惜,暗叹丁勉错过了一次大好的机遇。

    一旁捉襟见肘的祁山真君,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两下,隐约间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张继依旧风轻云淡的笑意不减,而其看向丁勉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欣赏之色。

    正所谓智者驭人,愚者御力。与莽汉交流,纵然是千叮万嘱,他亦会领错意。而真正的智者,哪怕是对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他也能读出这其中所蕴含的潜藏深意,以及深意背后所折射出的滔天气机。

    诚然,前世身为翰林院的领头羊,丁勉什么阵势没见过,只不过以他当时的心境与身体状况,无力展露朝野罢了。否则,以他博古通今的睿智,以及满腹经纶的才华,一个异姓王的封号,还是不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崔钰此言,看似是在考量丁勉阴阳两界之道,实则是给了丁勉一个选择的锲机,一个可以惩戒祁山真君的锲机。

    阴阳两道自有秩序,阴官不问阳间事,仙门修士不插足阴间,此乃仙朝典律,任何人都必须遵守,否则便是违抗仙律,以身犯险。

    此间事作,崔钰定已了然于心。无论是地府,亦或者仙阙,皆在这仙朝管辖之下。崔钰之所以没有立即问罪于祁山真君,恐怕亦是碍于仙朝典律,以及地府的名声。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纵然是判官也不见的能处理稳妥。毕竟丁勉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白云观之人便是暗中取人魂魄,修炼邪功的刽子手。

    而祁山真君反口一句,丁勉先杀他天院修士在先,已然将其,乃至整个地府,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一个随行阴差,随意袭杀仙门修士,倘若传将出去,自身名声有污是小,地府颜面受损可是仙朝大事,这其中所牵扯出的一干上位者,亦会受到仙朝的指责,甚至被直接降罪。

    丁勉的一句,属下不知,可谓是将一切恶果全部归于了不知者无罪。从张继爆出丁勉阳人阴差身份的那一刻起,丁勉的一举一动,从某种意义上说,皆是代表着整个地府的颜面。

    由此可见,崔钰真正的手段,乃是不偏不倚,各打五十大板。这背后所隐藏的玄机,丁勉隐约能猜出个大概。一是,地府乱相已生,无瑕顾及仙门龌龊行径,二是,祁山真君背后的能量,纵然是地府亦要礼让三分。

    既能保全地府颜面不失,又能将丁勉保下,这已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丁勉不奢望有人会站出来帮他讨回公道,这些人能公然出来照拂他一二,已是让他心存感激。如此一来,日后,白云观想要动他,也要掂量掂量自身的实力了。仙朝官途,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表现出绝对的潜力之前,没有人会为他甘愿冒险,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哦?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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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本尊疏忽了,应该事先让懿孙(张继,表字)给你交代一下的,否则你也不会一时糊涂,去袭杀白云观群雄了!”

    “群雄”两字,从崔钰口中爆出,是格外的响亮。

    丁勉会心一笑,随即装作一副诚惶诚恐之姿,“都怪属下一时糊涂,还请府君责罚!”

    祁仁礼眼角狠狠一抽,脸色变的极其不自然起来,这两个字传入他的耳中,是异常的尖锐刺耳,但是碍于崔钰的身份,他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将这份不爽暗憋心底。

    “还请府君降罪,是下官没有做好分内之事,属下有罪!”张继笑眯眯的走出人群,倒头便要请罪。

    崔钰一张略带笑意的脸,忽然间一凌,随即佯装不悦道,“哼…你们这两个家伙,没一个省事的主!别在这给本尊丢人现眼,还不快快闪开,本尊看着就是心烦!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是!是!下官知罪!”

    “属下甘愿受罚!”

    意识到不妙的祁山真君,鼓足勇气,走出人群,冲崔钰连连躬身行礼,“咳咳…府君高义!我白云观也不是不讲情面…”

    话至一半,忽然“嘭…”的一爆响,祁山真君便被崔钰突如其来的一掌,给拍飞了出去。

    “哼…本尊还没找你算账呢!公然挑衅我地府威严,你可知罪!”

    崔钰冷冷的扫了一眼白云众人,随即身影一晃,瞬间臻至到了尚未缓过心神的祁山真君身前,一把便将其提了起来。

    突然“哗啦…”一声,祁山真君身上的衣物尽数化为了碎片,随风飘落而下。

    随即一个人形怪物,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但见这怪物头颅、四肢皆与人类无疑,只是其身体之上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甲片,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其背后还长有一条粗壮的锥形尾巴。

    “嘶…祁山真君是穿山甲所化?”

    “这怎么可能?”

    “真君怎么会是穿山甲?”

    众人皆是为之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山…山儿怎会变成这副模样?”祁仁礼有些恍惚的看着被崔钰提起的人形怪物。

    “府君饶命,下官知罪!”

    人形怪物挣扎着想要脱离崔钰的掌控,可惜终归逃不脱崔钰的束缚,“啪啪啪…”掌出生风,势如雷霆,虚空生电,惨声连连。

    盏茶之间,人形怪物直接被崔钰扔倒在地,后者惊恐的爬起,随即半跪在地,极为恐惧的望着负手而立的崔钰,“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还请府君息怒!”

    “哼…一个半步玉骨境的妖族分身而已,安敢自称下官?回去告诉祁山,这只是给他一个惩戒,如若再敢挑衅我地府威严,本尊定斩不饶!还不快滚…”

    崔钰话音刚落,这人形怪物“嗖”的一声,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至此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黑袍笼罩的人形怪物,其实是祁山真君的一具妖族分身而已,端得是仙有百态,世事无常…

    白云观众人眼见“祁山真君”遁走,唯恐被殃及池鱼,在祁仁礼的连连告罪下,仓惶向王宫深处退去。

    祁仁礼离开的那一刻,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丁勉,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冷笑。今日白云观损兵折将不说,便连颜面也因丁勉而扫落在地,他岂会不怀恨在心!

    强悍无比的“祁山真君”,只是一具妖族分身,那么这祁山真君的本体,究竟又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一时之间丁勉是思绪万千,同时回想起方才被“祁山真君”掐住脖子的那一幕,道道冷汗随之布满了他的额头。人心有时可以把控,但是妖物却是喜怒无常,无法定性。

    张继拍了拍有些失神的丁勉,轻声道,“别说是你,本官亦没看出他是一具妖族分身。呵呵…你丁进之,不会被祁山真君的手段给震慑住了吧!”

    “咳…我只是觉得那具妖族分身太丑了!”丁勉轻咳一声,满身不自在的冲张继深深一稽,“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呵呵…你应该谢谢府君。今日之事,定会被宣扬出去。而你丁进之,亦会被打上府君一脉的烙印,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张继此言,证实了丁勉心中的猜测,地府乱相已生…

    不待丁勉向崔钰道谢,后者身影顿时一阵虚化,堕入了虚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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