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收拾妥当,宁康公主也重新披上华服坐上堂丽明晃的车驾在众多禁军的护送下,浩浩汤汤朝十里长亭开来。
一路西行之旅,一行人忙于对付强敌贼人,追兵凶徒,哪里还有什么华服车驾,这一干还是在路过那家小镇子临时拼凑起来的,连夜干制修缮,这才有了如此还算看得过去的凤辇。
“大人!这一次总算完成皇上交给我们的任务了,我们也终于可以好好歇歇脚了,这些日子可是累坏了……”周吉在马上伸了一个大懒腰便畅快地吐了一口气道。
“是啊,这近半月在戈壁滩上不是灌风就是吃沙子,正经的热乎饭都没吃过几口了!”
禁军各分列左右,使用朝廷仪仗,公主配制车驾礼仪缓缓朝着哈密城外十里长亭进发。
周吉则是引着四个禁军执仪仗、明旗在前,慕容跟在仪仗之后,中军缓缓随行。
“大人……”周吉不知何时转到慕容身旁开口道了一声。
慕容本坐在马背上瞑目小憩,也不睁眼就问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在这里扭扭捏捏,像个大闺女似的!”
周吉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随后自己压低了嗓音顾盼左右之后就问道:“大人,方才原克那小子的一面之词,你,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在他问出这一句话之后,换来的却是慕容的默不作声。但无论慕容如何反应,周吉都再适应不过。
半晌,慕容的面色有些古怪。周吉清楚慕容向来都是面不改色,所以慕容的脸色发出一丝一毫轻微的变化他都格外诧异。
“你觉得呢!”慕容不应反问他道。
“我觉得……不好说……”周吉本要敞开嘴言说一番,但不知因为什么又忽地忍住,将漫在嘴边的一连串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慕容似乎听出了周吉的异样反应便拧着眉头说道:“还是那句话,有话直说!”
众人在马背上本来摇得昏昏欲睡,但是周吉这一番话使得慕容提了提精神。
“属下觉得……原克言语之中破绽百出,怎么能够轻易相信!实在是找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故而属下觉得他的陈词有所古怪,他的目的不简单啊!”
丝丝冷风吹拂着周吉下颌的胡须,他并未感觉寒冷,似乎临近哈密,这戈壁大漠的风都变得有些和煦温暖。
“哦?难得你还有如此谋略,我以为你还是一个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呢!”
周吉显然知道这是慕容对于自己的夸赞,虽说并未如何如何夸耀,但是从慕容口中得出这么一句话也令其心中大喜。
“行了!原克暂时养伤在此并没有什么威胁,我等还是先将宁康公主送入哈密卫最为重要!”慕容微微睁眼遥望前路,手里挥鞭遥指,心头却涌上千万思绪。
与此同时,宁康公主也颇为心绪难宁,凤辇车驾之中摇晃摆动,她却浑然不觉,顺手撩动窗边的帘帷想要观望哈密景色。
一路行来,她自己似乎从不留意过茫茫西域的独特景色,此刻静下心来驻足欣赏,她忽地发现了西域独有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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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同在车驾之中侍奉宁康公主的白芷轻声呼唤着。
“啊,怎么了……”宁康公主回神道。
白芷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问道:“哈哈哈,公主你瞧什么呢,瞧得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宁康公主本含有精光的美目突然黯淡下来,她放下帘帷心头笼上了一层忧郁。
“白芷,你随同我来这荒凉大漠是不是心里委屈啊!”宁康公主突然问道。
白芷一听此言有些张皇莫名,支支吾吾地说道:“公,公主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奴婢从不会觉得心里委屈,公主在哪里,奴婢就跟随到哪里!”
宁康公主苦笑摇头,她将遮在眼前的秀发拢在耳后喃喃自语道:“呵呵呵呵,白芷啊,就是我也不愿来到这荒凉贫瘠的大漠,你心里怎么会不失落呢……”
突然,白芷扑通跪下直磕头说道:“公主,自从奴婢进了永和宫就是公主的人了,无论公主在哪里,奴婢势必追随,万死不辞!”
宁康公主赶紧将白芷扶起劝慰道:“好了好了,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你何必如何,快起来!”
她拉着白芷的手轻声说道:“也许我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在皇宫你们都让着我,我的性子也有些急躁,往日经常戏弄你们,但是我一直将你视作自己的妹妹啊!”
“公主……”白芷此时已然泣不成声,梨花带雨一般地低声啜泣。
宁康公主生生止住自己的泪水,她的心中怎能不痛:自己兄长为了自己的权势天下将自己推入这等火坑,不顾自己意愿幸福,牺牲自己成全了他的天下。将她嫁给了一个从未谋面,远在大漠戈壁的番邦子弟。她的心都在滴血。
大漠边关,大明设下关西七卫巩固边防以此来防备西边疆域的蒙古残部及吐鲁番汗国,而哈密卫城前,特有十里长亭在此,多为边关征战将士建设,供他们在此处望乡消愁。
前方有禁军快马来报:“大人,前方就是哈密卫城防外十里长亭!忠顺王罕慎及其子花龙引哈密卫众多军将士兵在前头恭候宁康公主圣驾!”
慕容眯眼遥望片刻就挥动马鞭,示意周吉道:“令所有人,加强戒备!”
周吉一怔随即点头称“是”。
大军浩浩前行,慕容便问周吉道:“周吉啊,我们自龙门客栈走到此处花了多长时辰啊!”
“回大人,约摸一天一夜,仔细算来的话不过十五个时辰!”周吉一眼上挑细细思索道。
“十五个时辰……”慕容在口中喃喃自语,不知不觉大军已然来到十里长亭,眼前也登时出现了一团浓重的黑影,在眼前渐渐由模糊不清变得清晰起来。
此时,忠顺王罕慎策马引大城守军缓缓上前,直至慕容大军面前停下脚步。
“呵呵呵呵,臣大明哈密卫忠顺王罕慎,同臣子花龙,城中数名军将官吏特意出城迎接宁康公主殿下以及赐婚使慕容无极大人,恭迎宁康公主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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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慎翻身下马,一膝跪地,右手平抚左胸跪地朗声说道,罕慎的嗓音犹如洪声大钟,振聋发聩,即便是远在车驾里的宁康公主也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慕容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仰视哈密卫诸多将士守军,后又仔细打量着罕慎与那许多官吏军将,直到周吉提醒,慕容才缓缓下马来到罕慎面前。
“忠顺王快快请起!忠顺王远在边关为大明巩固边陲疆土,乃是国家功臣干将!在下万万受之不起!”慕容说着客套话扶起罕慎,随后又唤起罕慎身后诸多臣子,后又亲身搀扶起罕慎之子花龙。
慕容打眼一瞧不禁称赞道:“公子面容俊郎,可是一表人才啊!公主见了定然讨得芳心!”
罕慎捋着下颌的胡须放声大笑不止:“哎呀呀,使者大人实在是谬赞犬子了,过奖了,过奖了!只是此处还不是说话的地方,边关多沙匪外贼,还请大人速速引着公主入城吧!”
慕容略定片刻当即说道:“好,请!快请!”
双方寒暄客气罢了,罕慎与慕容各自翻身上马,由罕慎头前引路,慕容等人在身后缓缓跟随直向城中进发。
在慕容翻身上马的那一刻,他故意在马鞍上挪动片刻,耽搁之际,慕容便压低声音,口闭声开,但周吉顿时听见更是凑近了仔细听着。
“令所有人仔细戒备,其中有诈!万一大乱势必保全宁康公主!”慕容这一番话使得周吉浑身惊颤,脸色骤变又忽地缓和,生怕被旁人察觉瞧见。
“大人,您,您此话何意?您是说这忠顺王要……”周吉努力遏制住自己惊恐的心境装作平定地说道。
“少问多做!依令行事!”慕容话及至此,催动大马快快追赶罕慎大军而去。而周吉木然半晌才调转马头直奔身后交代吩咐下去,另外特意嘱咐着二位夫人与虎耀先仔细保护宁康公主,再三叮嘱之下,又吩咐左右仔细原克。
罕慎在马背上顾盼慕容,喜气浮于面色道:“大人这一路之上煞是辛苦,西域风沙甚大,天气恶劣,尊使大人还习惯否,哈哈哈哈……”
慕容只是低声附和着罕慎的一言一句,自己的双目却始终凝视着罕慎禁军守卫,心中甚是疑惑。
少时,罕慎大军护送宁康公主穿过十里长亭,直接马不停蹄来到城门之下。此刻,城门下满是大军在此恭候,但慕容抬头仰望城门心中疑惑又增添些许。
“属下莫里步奉命在此恭候王爷与公主大驾!”城门外守将快步上前跪地拜道。
“起来吧!”罕慎转头面朝慕容,“尊使?你看我们请宁康公主入城吧!”罕慎笑呵呵地捋着胡子催动大马直奔城门吊桥。
可罕慎行至一半不见慕容跟随便回头顾望道:“尊使大人,这是何意啊?”
慕容镇定自若,顾盼左右便立马停步就朗声应道:“你,究竟是何人?忠顺王又到了哪里?胆敢在此冒充大明官将!”
此言一出,令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动惊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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