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儿突然转向禁军头领笑道:“这不得你这个大官儿来评判评判,大爷我这后腰可是疼着呢!”
万三儿突然如此一说,禁军头领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这个破皮无赖若是这么轻易打发了就不会被四周百姓所忌惮了。
只见禁军头领上前几步走到万三儿身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轻声赔笑道:“我们且借一步说话!”
万三儿面对禁军头领的笑脸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渐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说道:“呵呵!大爷我可不管你这许多!你休想敷衍了事!”
万三儿当即甩开了禁军头领的手顺势一推便趾高气扬地骂了一声。
这一刻,可是激起了周围诸多禁军的怒火,众人纷纷叫嚷怒喝,万三儿面对这些人的唾沫却也不避,粗鄙言语交锋相向,光是势头就不曾落下。
禁军头领眼见就要发生暴动急忙制止众人,怒喝一声令众人退下,片刻的寂静令旁人都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氛围里,万三儿却不管不顾地坐在自己的车板上懒洋洋地舒展着自己的胳膊腿脚,手指挖着自己的鼻孔,顺势将指头在衣服上蹭了蹭。
“怎么样,大官儿,有什么话就当面说,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说该怎么办,是要这个小子给我跪下磕两个响头,还是老子一刀劈了他!”万三儿这副嘴脸着实令人心生厌恶。
且不说跪地磕头,就是杀人的事他恐怕也不会含糊,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军守卫,他可是当朝权势太监的干儿子,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禁军头领心知这分明就是万三儿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他思索片刻便话锋一转就说道:“不知这位爷想要去哪里,因为什么要出城啊!”禁军头领的语气与态度分明缓和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也同样深深地牵制着他。
“大爷想要干什么还用得着朝你禀告,哼!”万三儿对于禁军头领给自己的这个台阶分毫不理会,只是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是路爷的事情,我们自然不需要手令与通行令牌只管放行,只是不知道……”
“怎么?大爷自己的事情就不是事儿了?好像大爷我仗了我干爹的威风了?”万三儿这般斜目一问,禁军头领连忙应承赔罪,但是他心里却嗤之以鼻:哼,谁人不知道你狗仗人势!
“现在诏狱里一个极为危险的贼人逃脱了,京城很不安全,还是各自归家,好生防备,这个贼人可是……”
万三儿当即打断了禁军头领的话头摆了摆手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少他娘的和老子废话,少在这里糊弄老子,快些处理了那小子,大爷还忙着出城呢!”
禁军头领见万三儿这般强硬的态度也稍稍住口,回头瞟了那个禁军一眼便低声对万三儿说道:“这位爷,我看这种事还是不要闹僵为好,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万三儿望着禁军头领这副笑脸不屑地冷哼道:“你说能了就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大爷这一通打就白挨了!”
万三儿这般死乞白赖地与众人硬抗到底,丝毫不肯退让使得禁军头领也无计可施,面对这个无赖大虫,真是想怒不敢怒,有火心中堵啊。
禁军头领慢慢上前,一条胳膊搭在了万三儿的肩头。万三儿本要反抗挣动,但是禁军头领的五根手指好似铁钩一般死死地按住他使其无法挣脱。
随后禁军头领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满是补丁,破破烂烂的细碎银子袋,万三儿清晰地看见那银两袋子软塌塌的根本没有多少银两,估计也是一些细碎的散子儿。
“呵!不知道这位军爷是什么意思!”万三儿眼里放光地盯着那一袋银子问道。
禁军头领压低了声音慢慢说道:“只希望爷不要再与那毛头小子计较便是,这些银子不多,您也收着,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禁军头领将银两袋子塞在万三儿的手中按住久久不放手,那一袋细碎银子可是他接下来一个月的家用,就这么交给这个无赖心里着实不甘,但是这也出于无奈。
万三儿掂量着手里的银两袋露出轻蔑的笑容就说道:“呵,就这么两个子儿也想要打发大爷我?是不是把大爷看扁了!”言罢,万三儿将那一袋银子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你……”禁军头领本要发火却生生地按了下去,默默地拾起地上的银两袋拍落上面的尘土慢慢地揣回自己的怀中,继而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继续说道:“呵呵呵,大爷这般身段地位自然也瞧不上这些碎银子,是在下唐突了……”
话说到一半,他回身朝着那个禁军招手示意,那禁军赶忙走过来。
“方才是你太过于莽撞了,赶紧给这位爷赔个不是,说几句好话赔罪!”禁军头领说话的同时朝着那禁军使着眼色。
那禁军极不情愿地走到万三儿面前抱起双拳抬在眼前低声忿忿言道:“方才都是我的不是,给您赔礼了,还望您不要计较!放小人一马!”
万三儿得意地笑了笑:“呵呵呵,大爷我可不接受你的赔礼,方才我也说了,跪在地上磕两个响头,这事儿自然了了!否则这事儿没完!”万三说完横卧在地,一手支在地上手托腮帮,另一只手搭在翘起的大腿上轻轻地敲点着,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时不时地抛来眼色,似乎是在挑衅。
“你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那禁军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火好似岩浆爆发一般就要喷发出来。
禁军头领一把拉住禁军的胳膊一语喝道:“站住!”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喝使得当场霎时间安静下来,禁军头领喝开人群,将城门让开了一条大路,这条大路正对着万三儿,禁军头领的意思不言而喻,众人也明白过来颇为知趣地退让开。
万三儿嘴角一勾阴笑着说道:“还是你这大官儿明白事理,知晓大爷我的意思,早这么办不就结了,何必让我为难这个家伙!”
在万三儿路过那禁军面前的时候斜眼一挑,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腰板作出一副极为痛苦的表情扬长而去,他赶着一辆驴车,嘎吱嘎吱地直奔京城郊外,坐在车板上时不时地回头张望顾盼,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哼着曲子。
“大人,这,这人怎么就这么放过去了!”待到万三儿走后,众禁军焦急万分。
“要知道没有京兆尹大人的手令或者朝廷颁发的通行令牌,私自放人出城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啊!大人!”众人急切地望着远去的万三儿,恰好撞见他回头顾笑心头怒火顿时高涨难消,“大人且在此等候,我们这就把这个泼皮无赖抓回来,交给京兆尹大人裁夺!”
这些禁军齐声振臂一呼,就要翻身上马出城追赶,但是禁军头领却默默地拦在众人身前说道:“不可,你们不能追!”
“为何,若是上面责问下来,大人你有着不可逃脱的罪责啊!”
禁军头领一脸凝重地埋头默然,半晌才缓缓轻启唇口说道:“这一切与你们无关,全都交给我来承担!你们无需多管,守好城门才是!”
“大人……”
“无需多言,散去!”禁军头领强硬的态度驳回了众人的腿脚,望着万三儿那出城的背影真是越来越火大,众人只能就此罢手顿足,咬得牙齿咯咯作响却什么也做不了,浑身的力气与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禁军头领慢吞吞地走过众人面前,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地踱着步子,轻轻地,拖沓无力地抬着脚板,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躯体一样。
“大,大人……”有人轻声试图叫住禁军头领,但是他并未回头而是一路缓缓上前,而那个推搡万三儿的禁军一直缩在人群背后,双目直勾勾地瞪着远去的禁军头领,脸上的神情复杂凝重。
“喂!大人替你顶了这么大的罪过,你就这么好意思在这里无动于衷吗!你还有一点的人情味吗!”有人实在看不过去厉声喝道。
那禁军始终一动不动,那人上去就是一拳紧接着说道:“老子给你清醒一番,这可是一条命啊,大人替你顶下了一条命,否则那无赖能压死你!不说别的,他说一刀砍了你绝不含糊,你怎么还这么冷血无情!”
他的这一拳头当即把那禁军的鼻梁打得流下两道鲜红,他擦掉即将流在唇上的鲜血目不转睛地依旧盯着远去的禁军头领。
“你,你……”那人本要替禁军头领出气正要接着一拳打下去,但是却被其他禁军拦下,死死地抱住拉开。
“你们放开我,我他娘的教训教训这个毛头小子,要他明白这是他冲动的罪过与代价!是血淋淋的教训!”那人怒不可遏,厉声叫嚷着就要冲过去。
“够了!那可是他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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