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有些遗憾,他终究是没有得到命运得垂青,走出登上山峰的第一步。
暮色浓厚,流云点着孤灯走在长长的过道中,相比于其它入侵者,洛炎更加从容,他并没有被过多得影响,这是他第二次在《鲸跃》剧本中潜入废墟,如今游荡在这片空旷的海沟中,里面有岁月沉积的证据,香炉晃荡,并不因为这环境的变化而有丝毫得异样;
作为灼羽最风流的造化,洛炎走南闯北,他身边的道法也算是见多识广,小香炉亘古传承,它的战斗力堪比二线绝代,在这装神弄鬼的犄角旮旯里,亦是掌权的审判者,与洛炎的默契让它明白这一路是去做什么得,故而吐出了一卷金线,敬候佳音。
少城主的交际范围极广,往来都是好友,但凡有名字得基本上都与之有段往事,因此他流传出来的故事,精彩程度只和对面的实力有关系,比如白彦、征琰、轩禅、马秋北,这一梯队都是好故事,如卢呈、秦墨因为这流星锤的情绪,故而读来也算精彩纷呈;
洛炎在中洲算是稀客,却也没有生疏到让这些当年风云人物感觉陌生,而且源于实力的极端强大,这些过气的天骄、绝代在这位定海神针的身上得不到丝毫的优越感,哪怕在未重塑时期洛炎都是能够得到封号的底牌,如兵见将,此刻他更算得上判官,自然这些墓中小鬼衡量再三,不敢斗胆。
那年枯木昏黄,少年在沙漠牵着骆驼。
第一次来到七国,流云少年是为了见轩禅,彼时这流星锤在灼羽就已然是道灼热的令牌了,叫四面八方的人物只听名字就望而生畏;而且洛炎没有别名,就一个称呼,识别度极高,那年令君高悬为逐明之眼,流云长褂知道中洲的名号,倒也并非不敢来,而是这养老的地方没有朋友;
——虽说凤皇慕容冲是在洛城出的名,可当时的七国还没有给年轻人出头的机会,老骨头们墨守成规,哪怕有当代天骄在其中效劳,却仍旧爬不上高位,当时洛炎因此并没有进入这泥潭交际,在那样的环境以他的脾气是绝不可能温和收场得,因此也是在轩禅做了逐明之眼后,顾年、顾成朝、许愿、墨涵、慕容冲等风华天骄上了位,此时洛炎才开始踏足这片在南域声名显赫的区域。
黑灯瞎火,暗流涌动,洛炎融入其中却又无法被影响,他最看不起得就是这些子虚乌有、似是而非的布局,烦,但香炉少女毕竟是守礼得,作为懂规矩、好礼貌的洛城少当家,在灼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是不会冒昧得破坏当地风俗得,因此某种程度上,这类陷阱也确实发挥出了自己的效果;
不过流云长褂是带着任务来的:天南村的时候,那驾车的菩萨跑了,留下水面上溶于水的黄泥,轩禅是唯一担任过逐明之眼的顶尖序列,他的剧本随便跑出来的蚯蚓都能给盖亚星带来毁灭性打击,何况是这种级别不低的剧场人物,洛炎不是《鲸跃》剧本的人物,他甚至都没选剧本,仍旧在契约星里呆着呢,但对于那菩萨的行为,他很不满:
这种不满是积蓄很久得,最直观得就是他拖慢了盖亚星的剧情进度,毕竟只要羽翎不到位,这里的很多事情就没法开展,对方就那么猥琐得躲着,控着,因此羽翎很大程度上也受此影响,在自己无能为力的局面中无法挣脱。
洛炎不在乎这些蝇营狗苟得,但《鲸跃》作为五大剧本之一,它的延迟拖累了第一阶段的进展。
天骄齐出呢?!
都是假得?
只要上纲上线了,洛炎动手了,剩下得就没有商量余地。
流云长褂在自己指尖上缠着金线,他已经很久不动手了,倒不是嗜杀,说起来他性子极为温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和,毕竟作为当代真正的无解,除了宣缘出面以外,目前他留下来的战绩还没有特别平缓得,基本上打起来就劝不住,一战非要闹得天崩地裂、不死不休,因此洛炎宽宏,哪怕是秦墨,他也不会初见面就给一锤。
随着洛炎的行动,周围的水流似乎凝固了似得,如果冻般粘稠着这片空间,生怕有什么意外让这里出现不可控的局面,对此香炉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倾听着极远处的琵琶,那小阁楼为他的到来献上了唱腔,同样得这位灼羽风流也给予了自己的回应,那便是步步前行。
相隔千万里,密布数道封印,深海之下的暗无天日与七国的繁华形成了剧烈的冲击,小阁楼雕梁画栋,那女子不说话,双眸紧闭:都知道绝色的容颜,魏二苏三长公主,可在这序列之下压着的是数不尽的青春女子,例如以柔美著称的容二姑娘,她养的兰花极好,又得长公主欣赏,在当时可以算得上盛名一时,但就因为魏二的冠绝天下,让这个名字在史书上失去了大半的异彩,以至于如今只流传开“魏二”,甚至于“阮四池五太子妃”某种程度都因为前面三位的惊艳而略显逊色。
滴……
弹曲儿了。
洛炎在听,身躯在海底慢慢悠悠得前行,他的视线挂在那深邃的黑夜中心,用自己的指纹笼罩下去,磅礴的力量四溢开来,沉闷的爆破声在水中不断蔓延出去,他跨步的动作幅度慢慢加大,携带着身后可怕的声势滚滚而来。
誓不罢休?
此刻逐明之眼不知道应该感慨轩禅的影响力强大,还是洛炎可怕的道德观,毕竟他如今的出头十分不讨好;不过如果是这流云少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理喻,毕竟单纯的战斗力而言,灼羽武力共一石,洛炎就独占八斗,征琰分一斗,余下共享一斗,而且轻侠率性而为,这事他做合适,只是让王菩萨没想到的是,这香炉真得就那么做了。
——对彼岸天来说,轩禅和宣缘属于最难对付的人物,其次便是酆泽堃和洛炎,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流云长褂好欺负,而是说他做事大多都在南域的框架之中,不会太过于出格,相比之下轩禅自己有一套规矩,宣缘作为灼羽的心脏立场和彼岸天不重合,作为拥有可怕密度的祖境来说,轩禅和宣缘可以说处处与彼岸为难,不妥协;
但如果说洛炎这个好孩子突然变成刺头,那么他对逐明之眼造成的伤害无疑是最大得,毕竟哪怕是回冕,这位阎罗殿的上位者也很少会不顾一切得动粗,且战斗力真论起来不如洛炎,对方一旦抡起流星锤对南域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道生、厨圣这种老牌强者、如今灼羽的顶梁柱都必须避之锋芒,相比之下马秋北、白彦的狂暴状态两位守卫者是能拦下来得。
如今这香炉表态了。
如何回应?
香炉燃着火,它慢慢悠悠得驱散着海底那装模做样的黑暗,流云祥瑞,少年披甲执锐,他在海底散发前行,这状态七国不熟悉,但王菩萨明白,对方生气了,这是揍卢呈、秦墨的形态。
【你很在乎他吗。】
【不认识。】
【他是一团碎片,我如今需要先清楚,他来自于哪里。这个剧本并不重要,不是吗。】
【但契约星那位,应该也在等吧。】
【这不是你的因果。】
【灼羽跟南域,不是一个概念,和你逐明之眼、彼岸天,也不是一个概念。】
【我明白。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得。】
【为何?】
【那月亮,不一定是秋裳。】
【月色山庄需要一轮月亮。】
橙红色的火焰在海底跳跃,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琵琶声隆重、悠扬,逐明之眼沉默,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阐述现在,如此,却也不过是沉思,但洛炎并没有因此而拖延自己的行动,仍旧携带着势力不断地前行,终于,彼岸再次开口。
【明天,我给你月亮。】
【好。】
香炉摇曳,在海底荡着秋千,一卷金线在少年的手中缓缓舒展开,最后化作一把熊熊烈火,它吞噬了海底的枯骨与朽木,就那么烧出去好久。
【今年的扶天派,不如往年了。】
【好。】
王菩萨回应了一声,洛炎单手横持长枪,但并没有多久,他恢复了自己福娃的模样,一步一步踩着莲台,准备回去了,显然,他也没有做好跟逐明之眼火并的心理,之前不过率性而为。
烈火灼烧,在流云少年走后,这里并没有归于平静,而是迎来了新一轮的审判,那从海沟中走出来得,是一位洛城故人。
当年的某某某,没有留下自己的尊姓大名,可他的事迹,刻在了洛城的发展史中;
大火沸腾,这里不再阴暗,因为洛炎来过。
真好。
不远处的石礁,青衣少年提着笔记录着刚才的事迹,他难得微笑,似是释然了般,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此刻的逐明之眼苍老到也没有力量去管这里的因果,它回去了,毕竟,需要给那香炉交代。
是我的时间吗;
那么,你还有遗憾吗……
青衣飘动,他叫张然,是上医馆的账房,是如今了滕王阁子弟以外唯一敢穿青衣的天骄,而且还是征琰同款的青蓝色长袍,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但因为他是上医馆的张然,故而并没有在存在感上被过度追究。
作为洛城的天骄,他是少有得,跟秦墨有些许正面关系的存在,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当年也正因是因为他,所以才有了那一场荒唐的戏剧,对此张然内疚了很久,他四处流浪,跟崆峒门的无名氏一般,不过青衣时刻铭记着自己的身份与归属;
可天骄毕竟只是天骄,他从前在双洛重北的庇护下,接触了更旷阔的星域,所以如今青衣尽管离开了更高维度,在南域作为生而知之者他活得很惬意,并且拥有极高成就,但说到底,他是流浪者,张然并没有真正得到归宿。
应该如何与过去和解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直到张然遇上了羽翎。
只是一面之缘,但,够了。
相比于对方的苦大仇深,张然仿佛正常人一般,他知道洛城仍旧对自己展开怀抱,而他也想回去,他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为自己过去的遗憾赎罪,但现在,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就如此刻海底那熊熊大火,他觉得温暖。
“少当家……”
从七国走出来,张然有些倦怠,他知道海平面之上的九重天就是月色山庄,白袍医官在那儿。
当年的光荣;
我带着污泥回来,带着枷锁起舞,我啊,算了一辈子帐。
青衣踏上了九重天,在那火海之上碧波席卷,但他并没有哪怕丝毫的情绪变化,仅是沉默得,并借这沉默的力量不断回到自己曾经的高度。
煅烧,可怕的温度不断锤炼着少年的筋骨,他在火光中看到了一卷图纸,上面写满了当年独眼神像的奥秘,它血淋淋的模样阴沉沉得注视着张然的眼眸,互相对视,那阴郁的氛围不断告诉着青衣,这里是中洲,是逐明之眼的炼狱;
这里很凶险,可他,是上医馆的账房。
青衣含笑,随后给海底,添了一把火。
烧吧,星空呐,快亮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