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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慷慨赠美人

    许南烛托着鸣鸿刀鞘挑开车帘跳下马车,瞧着个个嚣张跋扈的悍卒兵马,倒也并不胆怯,这些时日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也渐渐理顺,尤其是董政兵马在景城尸蛊一事尘埃落定后才显山露水,更加料定心中猜想。

    楚夜星双手握着缰绳故意大声吆喝着:“弟兄们,弓弩上箭,一会给我朝着那独眼小子使劲射!”

    众将士:“诺!”

    楚夜星部下将校悍卒都带着一股虎威之风,任由敌众我寡也丝毫不落阵前气势,不畏生死反而以战死沙场为荣,难怪外界传闻楚夜叉麾下兵马个个都是不要命的疯子,打起仗来全都是不要命的主。以往许南烛听闻只是当个妙趣笑话听,现在看来其中掺杂着不少酸味。

    三军阵前,独眼魁梧的汉子挥舞手中长枪,临阵眺望那一袭白衣扛刀的少年。

    此人正是董政麾下八将之一的地陨星独角龙石勇,所使峨眉枪法更是出神入化,西蜀国战中曾以一己之力连斩四位虎将,孤身救主破千军,杀了个三进三出,毫发无伤,自此被封为武典将军。

    就连杨直也曾感叹道:“世间终是有那万人敌般的存在,论起枪道石勇当属第一人。”

    楚夜星临阵叫嚣道:“石勇小儿,据说你这眼睛是被箭矢射中,你拔下箭矢扯下眼珠,连箭带眼珠子一口而吞,今日要不我再送你几箭,你给我家殿下现场表演一个?”

    石勇单手持枪以枪尖朝着楚胖子,冷凝而笑:“你不够格,即便是马车里那位,我石勇也定能一换一。”

    楚胖子对此嗤之以鼻,笑骂道:“得嘞,看不出来你们消息还挺灵通,既然不打算出手那就别犬吠了,叫你们家主子出来!”

    战马披鎏金,马背上董政一身金甲耀眼夺目,缓缓走出,相比幽州时的平易近人,现如今倒是带了一股肃杀气焰。

    许南烛正视了一眼董政,朗声问道:“怎么,你要杀我?”

    董政展开双臂,仰头冷笑道:“幽州城内不好动手,可在不是幽州城,本王为何杀不得?”

    许南烛无奈的揉了揉酸涩的鼻尖,轻笑摇头道:“要想杀我,你早就动手了,何故要等到现在才露面,你的良苦用心小侄还是懂的。”

    董政轻蔑一笑,佯装不知的反问道:“哦?什么良苦用心,不妨说说?”

    许南烛席地而坐,抬手将鸣鸿刀抗在肩上双手挂在两端,呵呵笑道:“世人皆以为你董政爱红拂如命,璃阳王朝又想借董叔的势打压小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董叔便将红拂送到我府上,毕竟小侄的名声可不好啊,夺爱妻之恨既撇清了与幽州私通的关系,又能安抚离阳王朝的君心,让其得以重用,至此董叔想要什么,那皇帝便给予你什么,这算盘甚妙,小侄佩服,同时也要感谢董叔慷慨赠美人啊。”

    董政阴寒的眸子忽然展颜一笑,赞叹道:“杨直有一个好外孙呐,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你没有想到,今日告诉你也无妨,我董政之所以不愿对你出手,并不是因为我破不了你外公精心布置多年的棋局,而是因为其中掺杂了太多关系,你小子命好,运气更是不差,与你这样的人作对,不是明智之举,江湖上的许南烛可涉险,龙威将军董政可有可无,但幽州不能一日无北玄王,好自为之。”

    说完此话,董政便调转马头摆手撤军,浩浩荡荡而去。

    “龙威将军董政可有可无?”许南烛皱眉轻声呢喃,他现在倒是越发摸不透董政的心思了。

    董政能够攀爬到如今地位全是用拿命搏来的财富换来的,这与外公杨直的军功卓著截然不同,他善于攻心之计,阴狠毒辣的作风更是声名远播,从杂号校尉当上杂号将军再到被朝廷承认的将领,一点一点滚雪球,终于在春秋战事之中脱颖而出,杨直的恶在于杀人,董政的恶在于诛心,有辱其毁,无辱摧心,他的野心昭然若见,朝中说起杨直的褒贬不一,可要谈起董政却是只贬不褒。

    据说董政府中有一本册子,记录了朝中大小官员私下受贿的金银珠宝,也是凭借这本记录贪污受贿的册子,董政在朝廷之中才能够吃的开,而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官员就会被舍弃,记录贪污受贿的册子会在次日清晨出现在御书房的桌案上,目地不言而喻,如此杀鸡儆猴让其他有利用价值的官员更加为自己卖力做事。因而这些年想杀董政之人不在少数,可无一人能够近身得逞,如此往复便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既然为人,那身上多少都会做出一些不经意的善举,可唯独董政却挑不出半分好,谈起他的人品没人会竖起一个大拇指,即便是无恶不作的‘恶犬’楚夜叉在董政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这样一个城府深沉却又极有远见的狡猾狐狸,许南烛再怎么心思缜密都猜不到捉摸不透,也正是看不出董政究竟所求些什么,心里更加没底,心生胆寒。

    楚夜星翻身下马,凑到殿下身前,小声询问道:“主公,要不我派人将这老家伙请到下面喝酒去?”

    许南烛仰头叹息一声,抬手在楚胖子那肥硕的脸颊上轻拍了三下,无奈道:“倘若能杀,我也不会跟他在这里打太极了,劝你这小子也别触这眉头,不管这董政想要什么,至少现在对我们有利而无一害,留着总比两败俱伤的好。”

    马车上,红拂双手死死揪扯住衣袖,眼眶不知不觉泛红了,董政与许南烛二人的谈话她都听得真真切切,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只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那些待自己的好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可红拂却偏偏认了真。

    红拂将那块求来的平安符牌捏在手中,沉默半响后随手抛出了车窗外,心如死灰。

    许南烛弯腰捡起那块平安符牌,看向泪如潮涌楚楚可怜的红拂,没心没肺的笑道:“董政现在可没走远,你要不追上去?”

    红拂侧过头忍着泪,骂道:“天下男人都一个样,没有一个好东西。”

    许南烛把玩着手中那块平安符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厚颜无耻道:“确实没有一个好东西,也只有我才配的上好男人二字,唉...难怪我与美人的缘分总是如那桃花开满山般的绚烂,看样子以后这果也是得遍地开花啊。”

    红拂暗骂了一句‘厚颜无耻’甩下了车帘。

    许南烛侧头看向楚夜星,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楚胖子当即心领神会,附和道:“主公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不知俘获多少天下女子芳心,呵呵.....”

    听着马车外婀娜奉承的马屁话,红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拧着眉低头揪着手指头,默不作声。

    闭目养神的方乾,瞥了一眼这位任由许南烛那小子牵着脾气走的小妮子,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