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燃茶即将要近身许南烛时,一股拳劲如出山虎袭来,再一次挡下药师燃茶这自认为能够轻而易举取下许南烛头颅的一击。
穿梭白云间缓缓升起的骄阳光辉下,南佳佳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只是挥拳的动作却未曾停下,一气呵成十九招。
药师燃茶此时已愤怒到了极点,而深知南佳佳中毒极深早已是强弩之末,便想着先解决这屡次坏自己好事的家伙。
多次面对死境都不曾后退半步的许南烛又岂能忍心坐视不理,龙渊剑出,纵身跃起朝着药师燃茶当头劈下。
南佳佳身形快如闪电,留下一道道残影,直至一拳轰击在药师燃茶后背才虚弱的一头栽倒进了殿下怀中。
许南烛面对怀中生命垂危,生死难料的南佳佳却是那样的茫然无措。
当年长安皇城中亲眼目睹穆玄竹死于自己怀中的痛苦无助,许南烛又怎愿重蹈覆辙,于是将两颗珍贵无比的九转雪莲丹送进了南佳佳嘴中。
宛如惊雷闪电轰击巨石般的炸裂声在空中响彻九霄。
邪剑最终还是不舍温养多年的宝剑收了手,只是那柄淡淡白光萦绕的剑身暗淡了不少,他抬手抚摸过那一道细微裂痕,眼里满是疼惜。
这是幼时父亲在其成人礼时锻造而成,也是邪剑为数不多的念想。
邪剑的父亲亦是剑客,在江湖上更是颇具名气,位列天下第十一高手,以‘恨’温剑开创绝学剑招十二式,因此被世人称为‘剑君十二恨’。
每每出剑必要将自己逼入癫狂失去理智,以至于到了晚年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便是连那十二剑招都未曾来得及传承给自己儿子,便被仇家斩杀于荒山之中,死后更是无坟无碑,尸体被乌鸦蚕食殆尽。
而自知天赋不高的邪剑从此以剑为名,刻苦钻研父亲曾走过的道路,只是以‘恨’温剑的路子需要不停杀人,或是被真情所伤,唯有如此才能将心底的怨恨不断放大。
爱有尽时恨无绝期,只是这般温剑的旁门左道终究难以长久,更何况邪剑的恨更多则是来源于自己。
毒雾退散,方乾将鸣鸿刀高举头顶,一道光柱拔地而起。
邪剑将剑匣打开,无数柄飞剑激荡而出,顷刻间满天剑雨如蛟龙出海般气势磅礴。
方乾袖袍随风舞动,一股蕴含天象的刀气当头劈下。
邪剑双手结印,以剑阵加持直面硬抗这仿佛要将大地一分为二的刀气。
砰!
无数断剑如银碎般自天空洒下,邪剑终究不敌,右臂硬生生被刀气震碎。
方乾执刀落于邪剑身旁,冷哼道:“你父亲还算是个人物,看在他面子上留你一命,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邪剑的父亲虽然走的是旁门左道但却从不滥杀,为人更是重情重义,在江湖上口碑也是极好,可偏偏他的儿子却不成器,真正本事没有学多少,一招一式更有借鉴嫌疑但却都不得精髓,看似气势如虹实则如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哪知邪剑捂着断臂仍不知悔改,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脸庞却带着几分得意:“我的剑道虽不及我父亲,可却能困你片刻,这便够了!”
方乾停下脚步并未回头,轻笑道:“武当剑阵最为精妙,可即便如此老夫也能毫发无伤的来去自如,凭借你那不成气候的剑阵也妄想困住老夫?”
多年未曾再次踏入这个江湖的方乾无非是想试试后辈之人还剩有几分力气,倘若不是自愿入剑阵被困,邪剑又怎会有出剑的机会,只是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在他看来无论是剑道还是刀途都需要有一往无前的精神,不能鼠目寸光。
要是人人都如邪剑这般目光短浅,只求能与高手过招中侥幸赢得一二,那前者便是犹如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后者无人敢攀登而过,又岂非一件悲事?
对于方乾而言,江湖的魅力所在便是后辈们的拔地而起,一鸣惊人,这样的江湖才能生机勃勃延绵不息,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死寂沉沉。
本可苟活于世的邪剑最终选择了闭目等死,长久的心怀怨恨让他厌烦疲倦,每日笑也轻微,痛也轻微,仿佛置身于牢笼之中,终日不得见阳光。
性命垂危之际,邪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倾洒在脸颊上的温热阳光竟如此暖人。
几乎在方乾一刀斩下时,假僧刍狗便已无再战之心,可偏偏这看似臃肿的楚胖子犹如一条恶犬般疯咬着不放。
直至赶赴而来的二百轻骑将假僧刍狗包围其中后,楚夜星这才气喘吁吁的退到了一旁,嘎声道:“老子倒要看看你这金钟罩是否与那乌龟王八蛋的壳一样硬!”
弓弩齐射,一瞬间箭矢如雨般密集而下,假僧刍狗怒瞪楚胖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楚胖子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单手拎起刀指着假僧刍狗,笑骂道:“你个死秃驴,要是识趣便让老子拎刀砍下你的头颅去领赏钱,你也少受点罪,若不识趣,那爷爷这箭矢管够!”
假僧刍狗能够将金钟罩练到如此境地倒也不怕这密集箭雨的攻势,只是一口气沉在丹田,倒也无法分神去思索该如何逃命,更不可能卸下周身气劲直面这一轮轮飞射而来的箭矢。
倘若一直这般耗到精疲力尽,假僧刍狗的下场也只有被射成刺猬。
楚胖子单手持刀撑地,缓缓站起身,叮嘱道:“别让这死秃驴跑了,否则提头来见!”
“诺!”两百轻骑声效震天,领命后,便是更加卖力的将箭矢往假僧刍狗身上射去。
这些轻骑每人配箭三百余支,加上可以回收继续使用,倒也不怕假僧刍狗耍阴招,只要箭雨不停,他便不敢卸掉那一口气劲,只能被动的挨揍。
其实只要故意激怒假僧刍狗让其泄了那一口真气便可杀之,但楚夜星一向喜欢温水煮青蛙的循循渐进,这远比砍人头颅要解气痛快,毕竟身心上的双重煎熬才最为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