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王这些年虽然兢兢业业镇守边疆,可对于皇室来说越是安分守己这其中必然就有见不得光的勾当,武将与文官自古是两个极端的分化,文人雅士自有书生傲气,一生追求不外乎功名利禄或死后盼望着能够流芳百世,只要有了欲望当为掌权者便可控制人心,但武将不同,战场上摸爬滚打换来的显赫战功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为其效死忠,当初内廷给予的权利有多大,现如今便会让皇室有多忌惮。
比起内廷龙椅上的权威,那些个骄兵悍卒更愿意站在与其同生共死的蓬莱王身侧,当朝一统不如现管来的实在,在边关天天与这些将士悍卒朝夕相处,想要收买人心何其简单,一旦内廷逼急了,边关这些枪矛刀剑便会倒戈。
午门前,蓬莱王郑元毅身着甲胄而立,左手握着剑柄静静等候着小皇帝的召见,自古武将入京不得着甲配剑,除了当年先帝特赦杨直特许入宫可着甲佩剑外,没有人敢真正触碰这铁律。
武陵王郑巍然换了一身官袍,麒麟绣纹腰佩朗玉,黑色的双瞳中,透明的看不到一点情绪,与身披甲胄时大有不同,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书生气质。
未曾换装的武陵王左手握着剑柄而立,瞧着衣着华丽仿佛换了一个人的郑巍然,轻笑道:“哎呀,这还真是人靠衣着马靠鞍呐,我这来的匆忙倒是把官袍这件事情给搞忘了,人老喽,不中用啦!”
仍旧一袭白衣的段云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嘴角倒是难得噙着一抹蛊然的笑意,一向处事格外谨慎小心的蓬莱王可不会拿肩膀上的头颅开玩笑,怕是有心想要试探内廷那位。
“皇上有旨,召蓬莱王入殿议事!”伴随着小太监高扯嗓音落下,蓬莱王握着佩剑走上台阶,忆当初一口气行走了九十九步台阶脸不红气不喘,那时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人生若浮云朝露已是暮年,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倘若上天再给他五百年时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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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必争!
跨步走进奉天殿的郑元毅目光如聚,便是连门口守卫明知入殿不得着甲佩剑的铁律也不敢上前多加阻拦。正坐龙椅的郑奇渊紧蹙眉头看向蓬莱王郑元毅,压下心中愤怒,展露出了个笑脸道:“郑元毅,听说你孙子此番跟你一起入了京,算来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不如留在宫中目色一个人选,这亲上亲岂不更好?”
蓬莱王郑元毅微微闭目,心中不由冷笑,这所谓的亲上加亲倒不如说是滞留在京城的人质,倘若郑瞻基真是个不争气的留在京城当那囚笼里的金丝雀也未常不是一件好事,可偏偏这个孙子与自己很像,又岂会将他留在京城充当质子。
缓缓睁开双眸的郑元毅,抿唇轻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北沟镇一战,我军溃败,英国公张赛战死!泰宁侯张宝战死!驸马都尉井源战死!平乡伯楚珍战死!遂安伯陈坝战死!修武伯沈荣战死!侍郎丁弦,王永,李鹤等五十八将!皆战死!损失马匹二十八万头,衣甲器械,辎重损失无数,全军覆没!敢问皇上,这边关战事不平,将士尸骨未寒,我两位儿子还在边关马背上与乌布高族血战,收到圣旨,老臣从前线马不停蹄赶赴京城,难道只是为了结亲这点小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是否以为老臣想要谋反,故将我膝下儿孙留京当质子?倘若真是如此,皇上下旨便可,老臣自当领命!”
郑元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丝毫没有给皇上留几分薄面,郑奇渊脸色铁青颇为有些头疼,只是有些话并不能明说,只得摆手作罢道:“此番召蓬莱王入京自然不是结亲这点小事,朕只是突然想起才顺便提了一嘴,倘若蓬莱王不愿朕也不会强求,雁门关落入北玄余孽手中,朕在这京城惶恐不安,若是北蟒与北玄余孽结盟,这将北部千万百姓置于何地,此番也是想与蓬莱王和兵部商量一下对策!”
郑元毅拱手讽刺道:“倘若皇上下令让老臣北上讨伐,我郑元毅自无二话,只是这乌布高族近些年来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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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在这个时候抽调兵力,恐怕皇上这天下就成了半壁江山了!”
新晋武状元温丘往前跨出一步,义愤填庸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皇上,微臣愿意率兵前往讨伐北玄余党,夺会雁门关,收回失地!”
本想找个台阶顺势而下的郑奇渊倒是被自己钦点的武状元弄的骑虎难下,这一时间若斩钉截铁下令战,那蓬莱王自当退守,乌布高族率兵入侵中原招惹蓬莱将校悍卒的诸多不满,毕竟这些年皇室打压各地藩王的手段层出不穷,诸位藩王早就心生不满。可若不战,自是要给蓬莱王入京找个理由,可不管如何巧舌如簧这皇室颜面都要折损,这一次传召两王入京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郑奇渊朝着曹忠贤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希望曹丞相能够想办法解围。
曹忠贤双手插袖微微闭目,佯装看不见,三朝底蕴被郑奇渊一手毁掉,这中间不乏他在其中的暗示引诱,早已失信天下的一个皇帝又岂能做的长久,此举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
郑奇渊此刻没有半分帝王之气,眼神慌促无助,忍痛道:“这些朕早已经想到了,蓬莱王镇守边疆劳苦功高,召你入京也是为了褒奖你,马匹衣甲器械可跟兵部讨要,朕都准!”
蓬莱王拱手领旨谢恩后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脸上的笑意再也藏匿不住,这一次试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皇帝怕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剩下只需要等到武陵王率兵北上即可,倒时候李林浦入京,那皇位可就要彻底易主了。
郑奇渊望向消失在奉天殿门口的郑元毅,心中恨不得下令将他千刀万剐,可多番征战璃阳早已损了根基,各地百姓哀怨声不绝,再加上亲信之人多半离去,唯一的底牌也只有皇宫内的那位老祖宗,但这也只能保住郑家人的性命无恙,凭他一人守不住这破碎的山河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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