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浓雾还未散尽。
伺候殿下的美婢们动作懒散得开始干着手中伙计,这幅奇景在这清凉王府早已屡见不新,可若换做寻常富家大院之中,怕是会因为干活不麻利而被套麻袋沉井,幸而府内她们这位主子贪睡,总要讲究个睡觉睡到自然醒才肯罢休。
刀鸣炸裂的声音陡然响起,还有些酣困的几名美婢顿时清醒了不少,待看到正在院中勤奋练刀的殿下,不由瞪大了双眼,心中纳闷,殿下何曾起过这么早的床,难道转性子了?
懒到勤尚且需要些时日,从勤到懒也是需要一定的过程。在雁门关待了三年,更是习惯了闻军号起床磨刀,很多奢侈习惯更是入了俭。
许南烛挥刀一击横扫千军,刀气席卷绿叶残花如海浪潮汐层层荡去。
正观看殿下练刀的几名美婢有些愣神,忽然狂风席卷而来,感觉到双腿微微一凉,那刀震气浪陡然改变了角度,掀起淡鹅黄色的裙摆,惹起一阵如银铃般刺耳的尖叫声。
鸣鸿刀收归于鞘,褪去肃严专注神情的许南烛,脸上笑意花开:“姐姐们的夺命剪刀腿功夫,练的如何啊?”
与此同时一位少女脚尖踏着树冠枝叶,渐行渐急,节节拔高,在高过院墙的一瞬,身形凝滞,仿佛铜镜当空散碎,消失在众人眼中,似已随风化入了九霄。
许南烛看的悠然神往,隐藏在王府内的暗卫齐出八位,紧追而去。
“好一招登叶入白云,了不起啊。”白毛风稳稳落在殿下身旁,赞不绝口,瞥见许南烛神情疑惑,微笑解释:“此人将轻功练成了重功,其中大有真意啊。”
方乾傲立树冠之上,估摸着也是听到了动静赶来凑热闹。
白毛风瞧见方乾前辈当即面露笑意,纵身一跃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高墙外。
想来清凉王府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许南烛倒也没了兴致继续练刀索性也跟着两人一起前去看热闹。
王府暗卫均是出自行伍悍卒之中的高手,配合默契,行动也异常果断迅速。
赶来王府袭杀的少女轻功甚是了得,八名暗卫分成两队,互成掎角之势将其夹击。
少女眼见逃不掉,便是将后背上与她等高的重剑重重砸在了地上,抬手扯下盖在上面的粗麻布,右脚狠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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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剑身,双手借力绕腰一周,狂风袭卷拍落齐射而来的箭矢。
方乾和白毛风坐在高墙上正在围观,气喘如牛的许南烛趴在墙头,双脚蹬着墙壁,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水。
白毛风殷勤恬着脸的从怀中掏出一捧花生米递到方乾面前,后者接过往嘴里扔了一颗,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南烛瞅着二人完全没有想拉自己一把的觉悟,当即破口大骂道:“你们他娘的,倒是拉老子一把啊。”
方乾正视了眼许南烛,讥讽道:“这几米高的院墙都上不来,还妄想成为一流高手呢?”
白毛风斜瞥了一眼殿下,阴阳道:“这小子上炕都费劲,甭理他。”
好不容易攀上高墙的许南烛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便是被白毛风觉得碍眼,抬手轻轻一拍,身形一个不稳,还未惊呼出声,一头坠入了高墙院内,溅起了一片花草碎屑。
庭院小径之中,八名暗卫已经将那带着面纱的女子包围。
带面纱女子双眼微眯,腰背一挺,重剑借力萦腰挥出,一击便是砍断了八名暗卫手中大小不等的兵刃,一连串铿锵的爆呜声传出。
呸了口嘴中杂草的许南烛,正欲开口大骂,目光一顿,见那少女被面纱遮掩难辨,但她手中那柄巨剑倒是分外眼熟。
遮面少女手中重剑狠狠砸在地上,掀起一阵狂风气劲,其中三名暗卫后撤的动作稍慢便是被直接震飞了出去。
五名暗卫分出两波攻势疾走,一波攻其上路,另一波则攻其下路。
面纱少女眼中寒光一闪,重剑横栏后踢侧翻,以剑为重心弓拳轰在近身阻拦的暗卫胸膛之上,顿时那名暗卫便闷哼一声倒飞而出。
许南烛瞪大了双眼,这柄巨剑既笨重又不锋利,但却有一种一剑破尽天下所有冰刃的气势。
方乾抛起一粒花生米正巧落入嘴中,他眯眼笑道:“人的一生一直都在追求极致,到达顶峰。为了那目标,无数人一生无数次跌倒,再爬起来,但是那极致是什么呢?在很多人眼中,极致就是奢侈,昂贵,稀有。但是不然,很多东西需要的往往就是最普通的,但这往往也是最难的。平凡不等于无能,普通不等于无光,低调不等于无力,同样质朴也不等于走不到极致。质朴,代表的不只是普通,还有返璞归真,直窥本源。重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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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大巧不工,但也算的上是至宝,大急似缓,这是速度;就好比大智若愚的智慧,往往大道理最是至简,平凡是一种极致,质朴也不一定到达不了巅峰,所以,返璞归真才是真正的极致啊。”
剑影如织,那快有一人高的重剑,在少女的手中就仿佛毫无重量一样,而剑刃斩在了坚硬的碧玉竹上,更是爆发出了阵阵的金铁交击之声,火花四溅之下,坚硬的碧玉竹上也留下了道道白色的剑痕。
白毛风赞叹道:“此女子双手同时进招,一人化二,优势还是很足啊。”
随手折下一根杂草放进嘴里咀嚼的许南烛,朝着墙头上二人猛翻了个白眼。
面对八名暗卫齐出招的攻势,那遮面女子应对的也并非很是轻松,额头汗水密布,气息也从平稳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她重心倾斜,弓步似奔雷万均,以腰为轴环腰挥舞重剑横扫而出,八名暗卫高手顿时散开,动作稍慢者则被瞬间击飞,重重摔倒在地吐血不止。
面纱少女瞥见蹲在草木中的许南烛,微微蹙眉,当即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方乾眉头一皱,一粒花生米在指间如箭矢般弹射而去。
少女左脚一踢剑身,翻转间重重插在地上,横栏身前。
花生米打着旋撞击在剑身似狂风席卷,少女脚踩八字硬拼一搏,巨剑将地面豁出一条口子,足足有七米远。
面纱少女气喘如牛,瞪向许南烛大骂:“臭叫花子,不想死赶紧滚过来。”
许南烛指了指自己鼻尖,左右看了看,露出一丝苦笑,他如今这幅狼狈模样,倒是当真像被人挟持的姿态。
逐渐围上来的暗卫,瞧见自家主子与这位女子认识,一时间都楞在原地不敢贸然出手。
反倒是许南烛没皮没脸的径直跑到面纱少女身后,偷偷使了个眼神,原本死拼的暗卫会意,当即搀扶起倒地受重伤的人迅速撤离。
白毛风捏着花生米在嘴前,疑惑的呢喃了一句,“这小子,又搞什么名堂?”
面纱少女对着高墙上的两位老者,拱手俯身道:“多谢两位高人手下留情,日后必报!”
许南烛正欲开口便是被面纱少女怒瞪了一眼,她有些气愤的拽住他的衣领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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