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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令尹自刎之后续

    魏犨自好友颠颉伏诛后,早已不似当年鲁直。听了文公之命,马上教兵士们让开道路,大喝一声:“饶你去了!”

    成得臣一行如临大赦,疾奔回连谷楚境,检点残军。中军情况最好,只折损了三四成;可左右分属的申息两邑的人马可就惨了,十个里顶多活下一两个。真个叫呜呼哀哉!

    成得臣大为悲愤:“本来是想让楚国扬威于中原,不想中了晋人的诡计,贪功而败,该当何罪呀?”

    于是与斗宜申,斗勃三人自己入了囚车,派儿子成大心带着残兵去见楚王为父请罪。

    申城的楚成王见了成大心,勃然大怒:“你父亲已立下军令状,如今又有什么话讲?”

    成大心不停地叩头:“臣父自知其罪当死,已准备自杀,是臣制止的。想着怎么也得请得大王的命令,以彰显国法。”

    “楚国的国法就是兵败者死。让他们赶紧自裁,别弄脏了我的刀斧。”

    成大心见楚成王毫无宽赦的意思,只能哭着回来了。成得臣叹气道:“就算大王肯宽赦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申息两邑的父老呢?”于是北向而拜,拔佩剑自刎而死。

    还记得那年在斗子文席面上说成得臣“过刚易折”的那个小孩子蒍贾吗?此时也跟着父亲在申城,他问:“听说令尹兵败了,是真的吗?”

    父亲蒍吕臣答曰:“是真的。”

    “大王如何处置?”

    “子玉与诸将请死,大王让他们自便。”

    “子玉虽然刚愎骄狂,不可独当重任;但若有智谋之士相辅,却也能建功立业。今日虽兵败,但他日能报此仇的,必然也是他。父亲怎么不劝劝大王呢?”

    “这------我看大王生气得很,怕劝也不会听的吧。”

    “父亲还记得当年范巫矞似的话么?大王还是公子的时候,矞似善相面,曾说过主上与成得臣,斗宜申三人日后皆死不得其所。主上即位后,就赐给子玉和子本西各一面免死牌,就怕矞似的话将来会应验。大王今日震怒,许是忘了此事。父亲若说到这事,主上必会留下这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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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蒍吕臣如梦方醒,马上去求见楚成王:“子玉罪虽当死,但大王曾赐给他免死牌的,可以赦免他的死罪。”

    楚成王愕然:“哎呀!这不是范巫矞似说过的话么?要不是你,寡人几乎忘了这一茬了!”

    醒过神来,赶紧派大夫潘尪前去宣旨:“败将一概免死!”可已经晚了,待潘尪赶到连谷,成得臣断气了小半天了。好在左师将军斗宜申是上吊,因身子重绳子断了,恰好赶上免死命令传来,拣回一条命。斗勃因为要收敛两人的尸体之后才自尽,也没来得及死。单单死了个成得臣,岂非上天注定?

    楚成王得到成得臣的死讯,也是懊悔不已。回到郢都,马上升蒍吕臣为令尹,将斗宜申贬为商邑尹,号为商公;斗勃戴罪立功,出守襄城。转念想想成得臣死得可惜,拜他的儿子成大心,成嘉俱为大夫。

    话说致仕在家的老令尹斗子文听说成得臣兵败自杀,感叹道:“真给蒍贾这个小孩子说中了!想我自恃阅人无数,反不如一个稚子,好不羞惭!”越想越不得劲,竟然吐血数升,自此卧床不起了。

    临终前,召来儿子斗般,好一番嘱咐:

    “我怕是快死了,有一些话嘱咐你。你叔父斗越椒,自出生起,便有熊虎之状,豺狼之声,这是灭族之相。之前我就劝你祖父不要养他,偏你祖父不听。我看蒍吕臣不是个长寿的,斗勃与斗宜申怕也不得善终。楚国将来的国政,不是落在你头上就是落到你叔父头上。越椒傲狠好杀,若作令尹,必会生出非分之想,斗氏祖业将不保。若他当政,你一定要逃到他国,不要跟着他瞎混。”

    斗般自然是含泪再拜答应,斗子文寿终。没多久,蒍吕臣也病死了。楚成王追念斗子文的功劳,命斗般接任令尹,拜斗越椒为司马,蒍贾为工正。

    以上是楚国的后续之事,再说晋国。晋文公击败楚军,移师于楚国大营,将各色军资尽数纳于旗下。齐秦及本国诸将都北面称贺,但文公不肯受拜,还面有忧色,说:“子玉是个不甘人下的,此胜侥幸,怕后头有麻烦呀!”

    大战结束,国归父,小子慭,公孙固都带领本部人马各自归国,文公将半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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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缴获转赠于齐秦两国,大家都皆大欢喜。

    先轸押着违抗军令的祁瞒来到帐前,文公说:“要不是上下两军先胜,这一次整个晋国军威便会毁于你手!”

    命司马赵衰斩祁瞒与军前,号令:“今后有违无元帅军令的,就是这个下场!”全军更加悚惧。

    休整三日准备班师,行至南河,前哨回禀渡河的船只还没备好。文公要召负责的舟之侨,却不见人影。原来这舟之侨本来是虢国的降将,满指望这次能得重用立个大功,却把征集船只的后勤差事派给了他,心中十分不平。

    恰此时家中来报,妻子病重,舟之侨算计晋楚大战会相持好一段时间,不如趁此间隙回家看看。没想到这仗打得这么快,前后不过六天,文公便到了黄河边,这下负责人不见了,船只也没影了。

    文公大怒,便要派人四处搜寻民船,先轸说:“这边的百姓听说咱们连楚国都打败了,都害怕得紧!如果四下搜索民船,反会把他们都吓跑。不如出令厚赏招募。”

    城濮之战,先轸居功至伟,文公现在对他是言听计从。果不其然,刚贴出悬赏令,百姓们争相应募,顷刻间船只如蚂蚁般集结,大军顺利渡过黄河。

    这么回去,似乎还有个尾巴落下,文公对赵衰说:“曹卫之辱已雪,但当年郑国闭门不纳的仇尚未报,该怎么办?”

    “主公凯旋过郑国,不怕那郑伯不来求和。”

    行不多日,远远看见一队车马,簇拥着一位贵人从东面来。原来是周天子的使者王子虎,前来报信:“天子要亲自来犒劳三军,特遣虎来报知。”

    文公觉得为难:“天下屈尊犒劳寡人,这道路出间,如何行礼?”

    赵衰说:“此处不远有个叫践土的地方,其地宽整平敞,可以连夜造起王宫,然后主公引领各国诸侯迎驾,则不失君臣之礼。”

    遂与王子虎约定,与五月吉日,在践土等候周襄王驾临。

    话说晋文公重耳六十二岁才执掌晋国,从此人生开挂,到了此时终于临近巅峰,如何不志得意满?且看他如何登上春秋霸主之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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