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徐胜突然出现在朱由检的身后。
在这大明世界,朱由检就是他的穿越坐标。所以朱由检一定不能死。
徐胜静静地站了片刻,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朱由检被四根铁链捆住了手足,整个人呈‘大’字形站在监牢中央。
身上倒是干净,看起来还没有受刑。
徐胜耳朵里惨嚎之声不绝,听了几句,就知道此时的大顺军正在拷饷。
空气中一股焦糊与屎尿屁混合的味道。
“陛下!”徐胜站在朱由检的身后,低声唤了一声。
“徐……先生!”朱由检一开始大惊,随即便醒悟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是我,你别动,我来救你出去。”徐胜轻声说到。
“呃……现在都这样子了,还能怎么出去?”朱由检自失一笑,回头问到。
这一回头,却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只见徐胜浑身披挂,竟像是……竟像是传说中的恶鬼夜叉一般!
……
拇指粗的铁链,虽然锈迹斑斑,但要纯靠人力,绝无可能挣脱。
徐胜从腿包里拔出一柄短匕,末端有一个锯齿内环,卡在铁链上,用力旋转了几圈,生铁锁链顿时便被咬出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钛合金对付这种烂铁没有丝毫悬念,唯一的缺陷就是比较费力气。要是能带个铁钳过来,问题早解决了。
只是在朱由检看来,徐胜手中的短匕却是神兵利器无疑!
这么粗的锁链居然都能切断?
“好了,陛下,先换上衣服!”徐胜将一套特制防弹衣递给朱由检。
朱由检接过来,惊奇地说到:“这分明只是个褂子,这么薄,能御什么寒?朕不用穿吧?”
话音刚落下,却见徐胜迅猛一刀扎了过来。
朱由检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反应。心中大骇:徐先生要害我?
他死死地闭上眼睛,只感觉自己胸腹口一阵锐痛,过了好一阵,才睁开眼睛。
朝下一看,却见那柄漆黑的匕首正紧紧地抵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被那曾薄薄的褂子给挡住,竟不能进丝毫!
“这……天下最锋利的刀,竟然不能刺破这薄薄的一件褂子?”朱由检惊讶地说到。
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徐胜并不是要杀他,只是要向他证明这件褂子的功用。
“陛下现在明白了吧!”徐胜问到。
“明白了!明白了!”朱由检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将这一件褂子和一条七分短裤,都穿在了最贴身里面。
当着徐胜的面,他也不嫌害臊?
幸好牢房里光线昏暗,朱由检的牢房又是在最深处,一时也无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徐先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朱由检现在信心大增,双手握着手臂粗的铁栏,问到。
徐胜皱了一下眉头。
铁栏太粗,倒也不是打不开,只不过这样闹出的动静就太大了。
门锁在外面,被一扇铁板挡住,手也根本够不着。
“陛下,这里是哪里?”徐胜问到。
朱由检一惊:“这里是诏狱,你不知道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徐胜反问到。
“是了,是了!”朱由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我糊涂了!唉,那就麻烦了!”
“怎么了?”徐胜想,我都还没有说麻烦,怎么你倒先说起麻烦来了。
“诏狱建于地下,关卡重重,防备森严,即便是我们今天走出了这扇铁门,又如何能够出得到狱外去?”朱由检摇了摇头,说到。
徐胜一时没有做声。
“唉!”朱由检叹了一口气,耳听得外面惨嚎声不绝,更有大顺士兵猖狂地狞笑,只觉得心烦意乱。“自太祖于洪武十五年设置锦衣卫以来,还从未听闻过有人能从诏狱脱逃……”
“我担心的倒不是怎么逃出诏狱,”徐胜想了想,说到:“我担心的是,逃出诏狱之后,咱们应该去哪里?陛下,将这个抹在鼻腔!”
“干嘛?”朱由检拿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管状物,不明所以。
……
徐胜掏出那个网球大的黑色小球,拔掉上面的圆环,从铁栏里扔了出去。
“嗤嗤!”
黑色的小球顺着甬道滚了出去,一股淡淡的薄雾随即从地面升起。
诏狱深处地底,这种密闭环境简直是麻醉气体的最好使用场所。
不一会儿,那些惨嚎声和狞笑声都消失了。
诏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怎么会这样?他们都死了吗?”朱由检亲眼看见那一枚小球冒着白烟被扔出去的,那么小小的一个东西,竟然将这里所有人都杀死了?
“没死,他们只是暂时昏过去了而已!”徐胜说到。
这种浓缩麻醉气体炸弹只有一枚,就这样被用掉了,他心底还是蛮可惜的。
“陛下,让开一下!”徐胜对靠在门口的朱由检说到。
朱由检连忙让开。
只见徐胜从腰上拔出一柄短铳,对着门锁的位置,梆梆梆就是几枪!
手掌厚的铁皮直接被药子打穿了几个大洞,门外的铁锁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朱由检目瞪口呆!
竟然如此……简单?
……
“陛下,跟我来!”徐胜率先走出牢笼,朱由检紧随其后。
长长的甬道两边,那些人以千奇百怪地姿势倒在地上,一个个脸上的表情竟然还和他们昏迷前一样。
狞笑着的继续在狞笑,惶恐着的继续在惶恐。
朱由检看得心中发怵。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曾在太和殿的宝座上看见过。那时候的这些人,文采风流,侃侃而谈,彷佛整个天下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一样!
允文允武张缙彦!
与国同休朱纯臣!
国士无双魏藻德!
忠肝义胆骆养性!
……
“徐先生,等一下!”朱由检突然停下脚步,捡起墙壁上的钥匙,将那些紧锁的牢门一个个打开。
“你干嘛?”徐胜不解地望着他。
“到底是君臣一场,他们不忠,朕……不能无义!”
徐胜觉得,眼前的朱由检,和一刚开始煤山上那个朱由检,似乎有了一丝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