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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后遗症

    一听这话,一众亲戚面若寒霜,面面相觑。

    有人不甘心地问:“林先生,你妙手回春,就不能想想啥法子,让小发把那个长回来吗?”

    我摇头,“错过时机就是错过了,办不到。”

    张小发的姨也难过地小声说:“林先生,他一个男娃,还没有结婚,一辈子当太监吗?那以后张家在村里哪能抬得起头啊?我们知道你本事大……”

    我心里一阵郁闷,心想怎么说过多少遍还是不死心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突然停住脚步,打断她,“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怎么还在计较这个?如果你们真这么要求,那恕我医术不精,我现在就回去,这病人我不治了,你们给小发准备后事吧!”

    众人见我不走了,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张小发的姨见此情景,赶紧又恳求道,“嗐,林先生,你甭生气!你看我这碎嘴子,我就是这么一说!小发保住命肯定比保住命根子重要!可如果、我是说万一呢,要有办法把那个长回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甭说张小发家卖房卖田,我们这些亲戚也能凑个十几二十万的……”

    我心想,这帮人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所谓的“玉茎重生方”,在一本记录皇宫秘籍的书里倒是有记载,但我百分之百肯定那是假的。

    古代那些太监,割了进宫,发达了又想长回来,倘若这方子是真,清宫里早就人人玉茎重生了。

    那真正的玉茎重生方有没有呢?

    答案是——绝对有!

    历史上权势滔天的太监高力士、魏忠贤据说遍访方士名医,曾经找到过这个方子,他们在死的时候已经几乎是完整的男人。但这个方子本身和里面的药材,没有敌国之富是休想得到的。

    虽然我也对这奇葩的方子感到好奇,可首先我没有线索,根本不知道这方子去哪里找;其次就算拿到方子,那药材又去哪里找?

    这事儿就算刀架脖子上都不能应承!

    我正迟疑着怎么说的时候,吴八一小声提醒,“嗐,简单,那玩艺掉了不是可以器官移植吗?”

    “对啊!”我恍然,又不一定非得吃玉茎重生的药。

    我对张小发的姨说:“其实咱们现在的医学挺先进的,要不就等我给小发治好蛟化症之后,带他去大城市的医院里问问器官移植?”

    小发的这帮亲戚们开始小声议论,张小发的姨迟疑地说:“器官移植?把别人的那玩意儿揦下来,给小发装上?得给多少钱别人才肯呀!”

    这时有个男的说:“哪个老爷们能乐意啊?就是现在给我一千万,我也不肯呀!”

    我笑笑,“不是揦别人的,一般都是死者捐献的。隔行如隔山,这现代医学嘛,我也不大懂,你们最好到大医院咨询一下。”

    张小发的姨疑惑地说:“那装了死人的能行吗?那要是生下孩子,又算谁的?”

    我闻言一阵无语,实在不想回答这些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的问题了。

    这时吴八一挺身而出,大大咧咧地说道:“瞎琢磨啥呢?现代医学可先进着呢!别说换肾换心,国外连头都能换!有些富翁就靠不重样儿的换器官活一百多岁!这些器官只要移植到你身上,你的血液一循环进去,就是你自己的器官啦,没啥区别的!听说外国有个小姑娘移植了一个男人的手,一开始看着怪怪的,可过一段时间手就细皮嫩肉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移植了粗老爷们的手!嗐,这玩意儿太先进了,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吴八一口沫横飞,一顿白话,让这帮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暗暗感激吴八一来给我救场,虽然他说的话多半都是胡诌。

    我紧接着打圆场说道:“各位叔伯阿姨,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西医那边动手术,像这种移植器官肯定是他们更专业一点。但咱这回是中西医结合效果好,我这边把蛟化症治好,先把小发的命保住,等他身体恢复恢复,再去城里作个器官移植呗。”

    张小发的亲戚们可算是看见了希望,眼角眉梢微微露出喜色。

    张小发的姨连连附和:“那成!还是林先生有见识!那个啥,就麻烦林先生先给小发瞧瞧了!”

    “行!咱赶紧吧!”我松口气,总算不用再和这帮人瞎掰扯了。

    我们一行人来到张小发家,他爹正坐在院里抽闷烟,一见到我,眼圈红了,又是自扇耳光又是要下跪道歉的。

    我没工夫再跟他们扯闲篇了,赶紧搀起来,告诉他眼下人命关天,别的事情先放放。

    当看到被绑在床上的张小发时,我都不禁一怔——他哪还像个人呀,简直就像国外电影里拍的怪物,根本就是个外星异形!

    张小发全身白乎乎的,皮肤估计比城里的小姑娘还要白嫩,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的毛发几乎已经全部脱落,浑身上下光溜溜的,下体一片平坦。失去了激素的作用,生理上也开始出现一些逆性别特征,比如喉结变小了。

    另外张小发以前跟墨龙混,打架身上留了不少伤,可是深度蛟化之后,这些伤疤居然都消失了。

    网上不是流行什么伪娘么,我合计着张小发现在的样子,戴个假发扮女的,可能比女人还女人。

    接下来自然是开始治疗,整个流程还是一样,先服尸中灵芝煎出来的药汤,然后肥黄牛熬汁,用倒仓法祛毒。

    本以为这边会比较煎熬一点,没想到意外顺利——一方面是我全程板着脸,说一不二。

    另一方面,亲戚们早被这事折磨得焦头烂额,吃了大亏,哪还敢不配合。

    任凭张小发怎么嗷嗷,他们还是给他灌药灌尿,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张小发一遍遍喝肥牛汁,再喝自己的尿,来回倒体内的毒,三天之后,气色逐渐变好,阴寒湿毒逐渐消散,光溜溜的头皮上也长出一层青茬。

    几天后,张小发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喝水,然后去解手。

    不过他现在只能跑到院角,蹲着小便了。

    张小发爹本来还在为儿子的康复而欣慰,但看到儿子蹲着尿尿这一幕,他的老泪又落了下来,亲戚们只得围着他一通安慰。

    这几天我和吴八一看着张小发,都快被熬死了,两人平均睡眠时间每天不足四小时。

    当着一众人的面,我顶着熊猫眼,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保持着身为巫医的体面。

    这时,张小发的姨上前,感激涕零地拉着我的手说:“谢谢林先生!我们一家子不知说什么好了,太感谢你了!唉,当初要是听你的,小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鬼样子……”

    我说:“他姨,过去的就甭老后悔了,这世上又没后悔药吃。你想想,蛟化症本来是必死无疑的,我能找到这味药也是老天保佑。咱把命保下来就有希望!眼下张小发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张小发的姨抹了把泪,不住地点头,“林先生说的是,那这回给小发瞧病要拿多少钱呢?”

    我想了想:“就三千六吧,有田家给的也是这个数儿,我行医治病,本来就是不看亲疏,一视同仁的。”

    其实我前后找药、瞧病,艰辛至极,冒着生命危险,付出的劳动和风险远远不是一点诊金能衡量的。

    可乡里乡亲的,我又不能指着这个挣钱,还是和李有田家同一标准,才显得我一碗水端平。

    张小发家很快凑出厚厚一沓钱给我,我一看这有一万多了,不肯收。

    张小发姨坚定地推给我,叫我一定收下,不光是医药费,之前张小发爹在村里乱说,对我的声誉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剩下的是钱算是一点点补偿。

    我好说歹说,百般拒绝,最后只拿了三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