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时迁听的孙新一番话,突然想起一事,随即说道:
“这些日俺经常出入知府衙门,前日入夜之后,在金知府的书房里正好听的他与王正的对话。王正那厮说道,狱中两个凶徒与孙提辖有亲戚,恐他会插手此事,须的防他些儿。那金知府却回道,对此人我已有计较,不必担心。如今听了孙新兄弟所说,那狱中凶徒定是解家兄弟了,而且孙提辖也遭了他们的疑心了。”
古浩天见说大感疑惑,原来的轨迹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难道又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便赶忙问道:
“王正如何晓得孙提辖与解家兄弟有亲戚关系的?”
“这个倒不知晓,俺进去之时,那两个便说了这两句话,前头对话并未听到。”
“怎会出了此事,那大牢里头,我夫妻也只与乐和舅接头几次,莫非他那里出了事情,待我过去打探一番。”
孙新听了时迁所说,不由大惊,急着就要出去。
“孙掌柜,不可莽撞。”
萧嘉穗见着连忙把他叫住,却说道:
“那金知府与王孔目既是知道孙提辖与解家兄弟是亲戚,又如何不明白你夫妇与他们的关系,怕是如今你这店里都已经有他的眼线了。”
孙新一听立时便站住了,顾大嫂却突然睁圆了眼睛,狠狠的说道:
“难怪这两日后头多了两个陌生的赌徒,原来是那厮派来的探子,老娘便去把他们剁了下酒。”
“嫂嫂休急,此两人若真是探子留着倒有大用,便在他们身上做些文章,我等困惑或许可解。”
顾大嫂的性子却比孙新还急,古浩天好容易才劝住了,便叫时迁立刻过去盯着那两人。
中午几个人在店里简单用了一些饭菜,由于这酒店已不安全,古浩天等便要告辞另寻住处。孙新却说他夫妻在此多年,若没有几个安全的住所,怎能在黑道立足。便叫了一个亲信,带众人到了酒店后头不远的一个小院。
卞祥带人在外头搜索一番,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再说又在城外没啥可怕的,众人也便住了。
孙家兄弟可能会有麻烦了!至少金知府对他们已经起疑心。自听了时迁的话之后,古浩天的心里一直有这样一个想法。不过对他而言此事却是有利有弊,有利的便是劝降孙立容易多了,弊端是此事到底会演变出什么结果,对下一步控制登州有没有影响,一时无法看清。
正在古浩天费心思考之时,萧嘉穗敲门进来了。
“小官人可是想着孙家兄弟的事?”
“你也不是一样,且说说有何主张?”
“嘿嘿!此事若以我主张,则先放它去,登州知府若是对孙提辖下手,小官人再出手救他,那时便是恩人,日后怎样安排使用他全无顾忌,这会他要是带功归附又不一样。”
“金知府不见的便会下手,况且来日夺城还要倚仗孙家兄弟。”
“不下手我们也要设法让他下手,至于夺城却全无需操心,大谢戍岛和毛家庄两处都有庄园的奇兵,还怕拿不下一座空城。”
萧嘉穗深知古浩天的性子,所以也不管他与孙立的同门
关系,说起话全无顾忌。
古浩天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置可否,只说先看看再说。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了古浩天和萧嘉穗的意料。当天下午申时初,时迁回到小院,说跟着那两人看着他们进了府衙,这基本坐实了孙家兄弟受人监视的事实。然而众人正议着如何应对此事之时,便听的前头吵闹异常,随即便见杨再兴进来禀报,说府衙差人在孙新的酒店里拿人。“不好!孙立兄弟那边必已出了变故。”
古浩天见说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估摸着孙立这个统兵的提辖若不出事情,那金知府也不敢毫无顾忌的对他亲弟弟下手。
“杨营长,那边来了多少差人”
萧嘉穗却不慌不忙,登州府衙对孙家兄弟下手,其实正中其下怀,这时心里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约莫有百余人。”杨再兴回道。
“邹渊、邹润两位兄弟,便请你们带人去往孙新兄弟店里救人,只管亮出名头大胆行事,莫要顾忌什么。”萧嘉穗立即吩咐道。
酉时中正是孙新店里热闹之时,喝酒的、打赌的把店里挤的满满的,突然闯进来的官差把店里搅成了一团粥。
孙新与顾大嫂怒视着领头的王孔目和一个姓赵的都头,冷冷的问道:
“两位凭白无故的带人闯进本份人家,安的是什么心思,莫非眼里都没有王法吗?”
“哼!你们仗着兄长的势头,在此开设赌场欺压良善,还敢称为本份,官府本就忍你多时,谁想你等不思悔改,还指使匪徒侵袭毛家庄,实则罪该万死……”
王孔目指着夫妻两人大骂一通,然而话未说完,早惹怒了顾大嫂,只见她怒喝一声:
“休在老娘面前放屁,有能耐拿去就时。”说罢便抽出一把扑刀,当头朝王孔目砍去。
孙新也听出哥哥凶多吉少,也使起一双钢鞭随着顾大嫂杀入官差之中。然而两人武艺虽然不错,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片刻下来渐渐陷入被动,手下的十余个亲信也伤了好几个。正在危险之时,只听的外头一阵暴喝声传来。
“甚人敢欺我登云山的好兄弟,可曾问过俺邹家叔侄否!”
随后便见两个壮汉带着几十个人从人群后杀进来。
“官府拿人,闲人免进!”
赵都头一见连忙带人拦到门外去,然而邹渊邹润那会听他,只见邹润上前冷冷的的说道:
“甚鸟官府,老爷登云山好汉又怕过谁,今日偏要进去又待如何?便先收拾你这老小子。”
只见邹润说罢,长刀直劈过去,那姓赵的都头全无准备,瞬间诺大的一个头颅便滚落尘埃。
王正看着登时冷汗如雨,带着几个手下赶忙出溜。邹润早得了萧嘉穗的授意,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其去了。两个领头的一死一逃,剩下的官差立即一哄而散。孙新夫妇也知此店不能再呆,便收拾细软关门闭户立时撤去他处。
稍后不久,情报人员从城里传来新的消息,说孙立上午在军营里被金知府叫进府衙至今未归。一时众人至此都已明白,孙立果然出事了。
孙新、顾大嫂这时已经与大家汇合一处,半日时间连遭变故,一时夫妻俩显的茫然失措。
“小官人,这下该如何是好?”孙新不由紧张的问道。
“休要慌张,孙提辖一时不会有事,眼下的关键倒是那个乐和,依我看此事很有可能是他那儿先出了漏子,必的先找到此人探明事情真相,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古浩天当下叫过时迁让他立即带人进城,务必找到乐和,这一边安抚下孙新夫妇,又让人去登云山调亲卫营过来,加强这边的防御。
且说时迁一路急赶到了府衙,正是入夜时分,登州衙门他已往来数次熟悉无比,借着夜幕他很快就潜入了金知府的书房里,却正好听得王正在向其诉苦。
“大人,这孙家兄弟果然通匪,属下正要捉拿那孙新夫妇时,却突然杀来百余登云山的恶匪,赵都头前去拦阻不幸被一刀两断,属下也是下头兄弟拼命护着才逃了出来。想那登云山去往登州也有半日路程,若非这些匪徒早藏身于孙家,那能恁巧的出现。小的路上还想起前年四海商行之事,那日匪徒进城,而孙提辖却好不凑巧竟去登云山剿匪去了,这数年来登云山匪患非但没有剿去,如今却与他们成了一家了,想来那时也应是已有预谋。”
“这些个贼配军没一个识廉耻的,真是罪该万死!”
金知府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王正的判断,他想及四海商行毁灭给自己带来的巨大损失,不由咬牙切齿。随即他叫过亲随,厉声吩咐道:
“去!把那个贼配军重枷了下到死牢里去,还有那个叫甚乐和的牢子一并枷了下狱。”
时迁此时正好在房梁上头听的清楚,立时跟随着那个亲随过去。只见他到了牢房里头,叫过一个节级交待道:
“包节级,大人发话了,那个孙立换成重枷下到死牢,好生给看好了莫出啥意外!还有他的亲戚叫做乐和的一并下到牢中等候发落。”
“上使只管去回话大人,小的定然做的妥当。”那个包节级赶忙回道,却是满脸喜色。
话说这个节级叫做包吉,为人阴险狠毒,几日前解珍、解宝入狱之时,他便得了毛家的银子,一心想害两人性命。只是因为乐和从中作梗,数次未能成功。也因此把他怀恨在心,便在暗地里细细打探,竟探知解氏兄弟与乐和姐夫孙提辖的兄弟孙新是亲戚关系。他立即把此事报于王正,两人私下商议一番便派了暗探去了孙新的酒店里,正好又在其店里看到孙新夫妇接见了邹渊,随后登州又传出登云山要血洗毛家庄的消息,两人便认定孙家与山匪勾结。王正凭此说动了金知府,今日上午便把孙立诓到衙里拘押起来,接下来十里牌酒店发生的一切,正好给了他们下手的理由。
因此这个包吉可以说是此事的罪魁祸首,他如今得了传令,立即兴高采烈的带人前去捉拿乐和,可是待到了他的工房前时,却听里头的人说,乐和前脚刚刚离开,说是到了茅房去了。这厮不疑有他,立即带人又赶到了茅房外,却等了片刻不见人出来,待派人进去一看,里头跟本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时方知上当,急急赶到侧门时,才知这个乐和数息之前刚刚离去。
当下,包吉已知消息走漏,再难抓住乐和了,无奈何派了数人去乐家搜查,自己回头禀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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