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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九章 元凶伏法

    梁山大军从西门攻进城里的消息,在随后的两个时辰里,传遍了北京城,顿时引的满城惊慌。身份显贵或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急着想跪路。普通百姓无处可去,只能关门闭户诉求平安。而往日里的不法之徒和一些溃兵败卒,却乘机做起了趁火打劫的勾当,一时不少商家店铺、富户财主纷纷遭殃,市井街坊乱成一团。

    便在全城骚乱愈演愈烈之际,数支骑兵队伍从府衙方向分头杀来,只见这些人铁甲长刀,沿街过去但凡遇见不法之徒,一律不说余话全部一刀砍了。霎时间,城里街坊尸横处处,不轨之人个个胆寒。

    大名府南城迎福坊里,曾密在鸿福商行的铺子里听到梁山兵马入城的消息后,一时间不敢相信,坐在那里愣愣的。他挑唆梁中书与梁山庄园作战,本就是为了给家族报仇。数日前梁山队伍于飞虎峪大败大名府官兵,他虽然吃惊,但也没放在心上,作为金人,这周朝人自相残杀死多少他都不心痛,他只关心怎样消灭梁山贼寇。数天前梁山兵马围攻东城,他也曾偷偷前去看过,见他总共只数千人手若要进城却是万无可能,所以他根本没有想着要脱身离去,只等着援军过来歼了贼寇,一雪心头之恨。可是谁知梁山贼寇毫无征兆的就杀入城里来了,他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少东家,此地已是凶险,要立即脱身才是,不然天亮之后就不方便了。”这是立于一边的商铺掌柜着急的说道。

    “直娘贼!没想到这大名府的官兵这般不堪,数十万人的大城,几千都挡不住,咱们大金国日后南下,他们又凭啥抵挡。走!咱们暂且一避,日后加倍把他要回来。”

    曾密不再纠结,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然后招集二三十个亲信,装扮成城里百姓便出门而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鸿福商行自梁山情报处进城之后,便一直列为监视重点,今晚更是人手加倍,所以他们一出门便被盯上了。

    且说城南一带情报事务的负责人却是白胜,他当日随古浩天从梁山过来时便被公孙胜安排在这里,这人没啥大本领,但在社会底层混的很透,所以进入梁山庄园之后,古浩天把他安排在了情报处。但是数月来眼看着一起加入的刘唐、杨林等人都立了功劳,自己却无一作用,白胜心里十分焦急,这次到了北京城之后,他一心要立个功劳,所以十分尽心尽责。昨日接到今夜攻城的消息后,他便一整夜的盯在曾家商铺门口。这时见曾密一行人出逃,有心想杀出去,又恐自己武功不济反而坏事,无奈只的悄然跟在后头见机行事。不过也是曾密等人时运不济,一行人刚出店门不远,便遇见一队骑兵迎面而来。

    白胜一看是自家骑兵顿时大喜,立即带人从暗中冲杀出来,一边大声喊着:

    “前面是那营兄弟,俺是梁山情报处白胜,这厮是曾头市曾密,快快擒了。”

    那曾密正急急行走之时,突然身后一伙人喊叫着杀出来,便知今晚无法善了,立时起了鱼死网破之心。便立即招呼手下亮出兵器,返身杀去。

    然而事不遂愿,便在他们启动之时,身后的骑兵已经杀到。只见当头一骑挥着一柄雪亮的霹雳马刀,高声叫道:

    “白处长,那个是曾密那厮?”

    “正是前头断臂的那个!”

    “却是便宜俺耿恭了,竟在此处捡一大功。”

    这带队之人正是骑兵五营的副营长耿恭,他是护卫队的老人,稳重和善素不争功,今夜奉命带队巡城,一路到了南城,却想不到在此处抓到曾头市的漏网之鱼。

    曾家二十余名人手,在白胜与耿恭的两面夹攻下,很快死伤殆尽,曾密只剩一支独臂武力大打折扣,又兼身处险境心神不宁,打斗中只数个回合被耿恭一刀砍了,随后众人杀进鸿福商行,将曾家在北京窝点的人手一网打尽。

    且说卢家之中,正是子夜时分,李固在顾氏的床上被亲信惊慌的叫醒。

    梁山人马竟然入城了!李固一听到这消息,一时有如被雷打一般,呆坐着半晌不能言语。自从官兵惨败于飞虎峪之后,他便日日惶恐不安,其实也曾想过逃离北京城,但卢家恁大的家业却是带不走的,近日来他手握大权作威作福,已经深体其中滋味,实在是不想放弃,于是他便三天两头的找韩世保,而得到的答复都说,北京恁大的坚城,梁山数千人攻不下来,到是援兵到了自然乖乖退去,他想想也是,也就坚持留了下来。

    “被韩世保这厮害惨了!”

    良久之后,李固有气无力的哀叹了一句。

    “郎君,贼兵进城了,必定会找我们的麻烦,何去何从,得极早拿个主意,不然怕是来不及了。”

    顾氏刚才也听的明白,这时已六神无主,她很清楚以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卢俊义死活,梁山人马都不会放过她,留在府中必死无疑。

    李固见说似是突然清醒过来,他打了一个激灵,立即站了起来急促的说道:

    “走!立即走!且留着性命要紧!”

    说罢,他急急的问了方才过来报信的亲信杨福,却说南门和北门并未占领,眼下还有许多人正逃出城去。李固顿生希望,也不及外出取钱,只与顾氏在房里收拾一大包细软金银,便匆匆出门下楼。

    这时楼下的大堂里已经聚拢几十个平日里的心腹,这些人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除了跟李固一条道走到黑,别无选择,因此得信后都来李固这儿听吩咐。

    “都是我李固的好兄弟,卢俊义串通梁山贼寇,朝廷必不容他,只要熬过这一劫,这家还是我们的,杨福,起紧套车,我们先且出门一避。”李固见这么多人相随,顿时气壮了几分,一行便匆匆朝前院赶去。然而待出府门之时,却听的前头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李员外三更半夜,恁急的欲往何处去啊!”

    李固一听声音便知不好,他急忙前去,果然见大门前的路中立着一人,正是他的死对头燕青,而且其身后还站着十余个黑衣的汉子。他心里大慌,立即着身边的亲信杀人清道。

    而相随的亲信都知道时间紧迫,不待李固言尽,早已各执兵器杀去。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群人异常骁勇,虽是群而攻之却全无忧势。李固见久战不下不由大急,这时正好看见周围

    不少闻讯而来的下人,便高声喊道:

    “燕青这厮带盗匪进府抢劫,各位一齐动手将他拿下,每人赏银百两!”

    府里下人大都不明真相,这时听的恁多的赏金,不少人便蠢蠢欲动。

    正在此危急关头,却听的门楼里传来一个冷冷的的声音:

    “这家里何人才是盗匪!我看谁敢动手!”

    那李固正自以为得计之时,突闻此音顿时如遭电击,他一下子便瘫坐在地上,一泡腥骚的液体随即从下身泄漏出来。倒是那顾氏,初一惊吓之后,便知再无生机反而有些淡然。

    “员外回来了!”

    燕青正担忧之时,突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立时欣喜的大叫起来。

    而围攻观望之人却愣住了,便在他们震惊的目光里,一个魁梧熟悉的身影从门楼里走了出来。

    “员外果然回来了!”

    人们惊呼的一声,那些个下人便如中了定身法,一个个立于原地动也不敢动,而参与围攻诸人,哄的一声四散逃去。

    卢俊义静静的立于门前,看也不看那些人,他自信只要自已下令,只需片刻这些小丑便无处可逃。他眼下只关注眼前的一对男女。

    “员外!员外!小的前番猪油蒙了心肝,做了猪狗不如之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且请放过小的一条贱命。”

    这时,那李固突然哭喊着向卢俊义爬过来,蠕动的身子散发着浓浓的异味,犹如一条丑陋的蛆虫。

    围观众人见往日不可一世的家伙竟然现此丑态,不由纷纷露出卑鄙之色,便是顾氏也眼现不屑。

    “既是如此下贱,留着又有何用!”

    卢俊义厌恶的说了一句,一脚狠狠的踢向爬到跟前的李固,只见那厮便如断线的风筝,“啪”的一声砸在了院子的石阶上,那个满是香气的脑袋瞬间开了花,红的白的顿时撒满了一地,立时就没了生机。

    顾氏看着站在身前的卢俊义,反而显的十分平静。

    “奴家不守妇道,又诬陷员外,自知难逃一死,且请员外念在往日夫妻的份上,让妾身少一些痛苦。”

    卢俊义看着自求速死的顾氏,不知为何却想起往时自己只顾练武赚钱,把她冷落深闺,一刹那竟生出一些愧疚,他犹豫一会,终究说道:

    “如你所愿!”

    随即从燕青手拿过长刀,闪电般挥过,一个美丽的头颅立即滚落了尘埃,然后那具纤细的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

    卢俊义提着滴血的长刀,呆呆的一动不动的站立着,一双眼晴空洞的注视着前方的重重院落,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不必多想,皆是罪有应得。”

    良久之后,史文恭在侧旁轻轻的说道。

    “却是我着相了!”

    卢俊义轻叹一声,便吩咐燕青处理府中一切事宜,自己拉起史文恭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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