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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二章 生辰纲

    郓城县东溪村的一处私塾里,四、五个童子正在摇头晃脑的读着书,而吴用却静坐在一个房间里,虽说是教学时间,但他却没有了心思。

    昨晚在保正晁盖的家里,吴用偶遇了两个江湖人士,一个叫做赤发鬼刘唐,另是个叫做锦豹子杨林。晁盖号称托塔天王,为人豪爽仗义,常有一些江湖豪客到他庄上盘桓,在那里遇上一、二个也不奇怪,只是昨日这两个却是往常的不同,他们却是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让人欲罢不能。

    大名府知府梁中书着人押运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不日就要经过济州地头,一些江湖人士对此垂涎欲滴,纷纷闻风而动。昨晚那刘唐和杨林便是带来了这样的消息。晁盖与吴用素来要好,也没有对他隐瞒什么,反而向他问计。

    自昨晚以来,吴用便在权衡着此事,作为其内心来说,他是很想劫下这笔寿礼的,其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那些钱财,他想要通过此事来证明自己,也想着借此事为自己将来可能的去路积累一些本钱。

    吴用想到了那位名满京东的小官人,自去年济州秋闱结识之后,不觉半年多,期间两人多有联络,他相信自己若是投奔过去,必不会被拒绝。可是他不愿意就怎样空手过去,他是一个有自尊心的人,尤其在那个小官人才华和声望不断高涨的情形下,他觉得必须有一个能证明自己价值的东西,生辰纲正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便在吴用为生辰纲纠结之时,济州境内的官道上来了一队客商,他们一共十四、五人,挑着十一担物品,渐渐的进入了郓城的地界。为首一个头戴范阳帽的三旬汉子,脸上老大一块青痣,正是杨令公后人青脸兽杨志。

    话说这杨志也是命运多舛,在这个时空里也因为花石纲的事情丢了官职,四月初他赶回了京城,不过可能是梁山被古浩天占领了的缘故,并没有发生在梁山与林冲打斗这一情节,但其余的遭遇却与原来局情完全相同。他在京城一番运作之后,求得了一个官职,但在求见高俅之时,正好遇到高俅痛失儿子的时节,那有心情理采一个没落之人,一句“所犯罪名,难以委用”,又把他在京城里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

    无奈之下杨志只的去了天桥卖家传宝刀,谁知却遇上了在公主失踪事件中潜逃的牛二。而这个牛二的出现,其实正是古浩天在京时埋下的一条伏线,他让其活着的初衷便是等待着杨志的出现,想不到二人果真遭遇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其后杨志杀了牛二,又发配到了大名府,然后被梁中书赏识,任为管军提辖使,五月中旬又委以重任,命他护送十万贯的生辰纲进京为蔡太师贺寿。

    按说大名府进京有水路可通,行船甚是方便,但去年的生辰纲正是走水路被劫了去,梁中书心里有阴影,与杨志计议之后,决定悄悄的从陆路绕过去。自大名府出来之后,杨志带着十余人日行夜宿,只十余日便到了济州地面。由于杨志急于赶路,又要又担心路上出事,便要下头军士辰牌起身、申时便歇。只是如今正是酷暑天气,正午行路,又挑着重担,军士苦不堪言,而杨志却逼赶要行,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于是下头一个个怨声载道。

    这一日,杨志一行来到一处土冈子,正好上头一大片浓密的松林,那十余个军汉劳累不堪,一齐倒在了树荫底下,再也不愿挪动一步,杨志使尽手段却也无可奈何。便在此时,他们遭遇了一伙贩枣的商贩与一个买酒的汉子,随后发生的事情与原轨迹里一模一样,杨志一伙人全中了吴用的计算,被蒙汗药一齐药倒,十万贯的生辰纲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下午申时中,杨志才清醒过来,但十万贯生辰纲已片文不存,他苦闷不已,心知再也没法回去交差了,挣扎一番之后,只得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再说。于是他从树根头拿了朴刀,挂了腰刀,离开黄泥冈,望南行了半夜,在一处林子里歇了,如此一直等得天色渐渐明亮,又走趁早了二十余里。

    便在饥渴难耐之时,杨志看见近旁农家前头挂着一面酒旗,心想若不得些酒吃,怎地打熬得过?便入了那酒店里去,随便在一张桑木桌凳座头坐了,身边倚了朴刀,便朝店里灶边的一个妇人吩咐道:

    “先取两角酒来吃,借些米来做饭。有肉安排些个。少停一发算钱还你。”

    一通吃渴之后,杨志酒足饭饱也不结账,只说权赊咱一赊,起身绰了朴刀便出店门。只是那妇人那里肯放,便高声叫屈来,杨志也不管放倒一个阻挡的伙计之后,只管离去。便在此时,只听得店里头一声高喊:“你那厮走那里去!”只见一个汉子光着膀了,拖着杆棒,抢奔而来。

    杨志眼见走不脱,只的停下身子回身迎去,心想着却给他一个教训再说。

    当下两人便刀棒相交打斗在一处,只二、三十合,那汉子便有些吃力。只在此时,突听的旁边一声叫唤:

    “场中莫不是东京殿司杨制使么?”

    这乡野之处怎的有人认识我!杨志闻听吃了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店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三个汉子,当中一个英俊少年,左边一个二旬年纪的壮汉,右边一个三旬男子。他细一打量觉得右边的男子却有几分眼熟,蓦然间想起东京之时的一个旧识,便一招逼退对面的汉子,移步走了过去。

    “这位难不成是禁军的林教头!”

    那杨志在东京求官之时,也听的林冲刺配沧州之事,这时见他突然出现在这乡村野店,却有些不敢相信,因此问话也有些迟疑。

    “如此说来果真便是杨制使了,在下正是林冲,却想不到在此处竟能相遇。”

    那男子原来便是林冲,且见他一边回着话,一边一步走上前来紧紧抓住的杨志双臂。

    “林教头怎的到了此处?”杨志此时还犹如做梦。

    “此事说来话长,稍待慢慢说与制使知晓,如今且先为兄弟引见一个少年英雄。”

    林冲说罢带着杨志来到当中的少年面前,说道:“这位却是在下的师弟,京东鼎鼎有名的玉面孟尝古浩天,今日你我兄弟的这场相遇全因他的安排。”

    “原来是玉面孟尝小官人,在下却是失礼了。”

    杨志在京城、河北早已听的古浩天的大名,这时见说,便要扑身下拜。

    “制使不必客气!”古浩天眼快,连忙伸手把他扶住。

    随后林冲又引见左边的卞祥,以及那个和杨志打斗的汉子,原来是其徒弟操刀鬼曹正,两见面之下都不禁失笑,都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当下众人又回到了曹正的酒店,重新上了酒菜,细说起原由来。

    且说古浩天自那日得到公孙胜的情报之后,便让情报处散出人手打探消息,又吩咐专门关注东溪村的动静,于是很快便得知了杨志一行的行程,以及晁盖等人的动静。他本也无意于生辰纲,况且吴用参与此事更不愿与其起了冲突,但是却很重视杨志这个人物。根据原著描述,杨志丢了生辰纲之后会经过曹正的酒店,于是他便在吴用他们动手之前,带着林冲、卞祥、杨再兴等人赶到了曹正的店里。

    那曹正突见师傅来到店里,同行的还有一个玉面孟尝,顿时喜不自禁,这两日杀鸡宰羊热情的不行。

    今日一早古浩天等正待起床,突听得楼下吵闹,出来一看却见曹正与一个脸带青记的汉子打斗在一处。古浩天当时便想到了杨志,随后林冲也认出他来。

    酒桌上头,几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话,林冲在说一番自己从沧州到梁山的遭遇之后,故意说道:

    “这家村店却是我不成才的弟子曹正所开,前些日我在庄园里听的他在此处的消息之后,便与师弟几人寻到了这里,想不到遭遇了杨制使,不知制使又怎地落到了这般地步。”

    “唉!命运不济啊!花石纲失事之后,在下费尽周折在大名府梁中书那里求得一个差事,本以为有几日好日子过,谁料得又出了这样的一档子事!”

    杨志叹息一番之后,说起了自己两个月来的变故,待说到昨日在黄泥冈的遭遇时,更是烦懑不已。

    “些许周折,制使也无须烦恼,且恕我直言,梁中书的十万贯金银珠宝,那一文不是民脂民膏,便是被劫了去,也无非是还于百姓而已,只是制使经此番事故之后,梁中书必嫁祸于你,今后却欲何往?”

    古浩天知道杨志如今已不可能再回大名府,干脆不客气的把梁中书的脸皮给揭了开来。杨志听了闷声不吭好一会,才垂头丧气的说道:

    “如今在下却是双眼摸黑,真不知该往何处去。”

    “既如此,制使不如与我一起到梁山庄园小住一些时日,将来若有去处再做道理。”这时林冲适时开了口。

    “梁山庄园!”

    杨志顿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只见外头进来一个少年男子,正是杨再兴。今天一大早他便带着亲卫营出去晨练,这时刚刚回来,他正待与古浩天说话时,却突然发现坐在一边的杨志,随即露出一脸吃惊的神情,接着脱口便叫道:

    “这有不是二叔吗,你怎的在这里!”

    “再兴,你咋的也在此处!”

    杨志也是大吃一惊,一双眼睛怔怔的盯着杨再兴,好似不敢相信似的。

    而在坐诸人看着突然相认的一对叔侄,却全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