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堂启用仪式完成之后,各管理处及护卫队便进驻办公,古浩天在椭圆形会议室召开了第一次会议。闻焕章、杜迁、朱贵、萧让、卞祥、马犟、阮小二、周云清、縻胜、孙安、宋万等参加。
萧让汇报了卧虎庄俘虏人员的处理情况。六百余人的俘虏最后经过甄别只剩下近五百人,淘汰的都成了卧虎庄最后一场戏的布景。上山的人员全部分散安置在后山的五个村里,安排进入各个行业做事,并要求各村长重点看护。
杜迁汇报了卧虎庄的缴获情况。计黄金三万五千两,白银二十八万两,铜钱三万贯,珠宝玉器与名贵书画暂无估价。物资方面,粮食十一万零两千石,生铁锭五万斤,布帛三千匹,铁甲有四十五件,皮甲有四百八十件,钢刀五百二十七把、矛尖一千零七十个,皮盾五百付,长弓两百张和箭镞两千支。
“护卫队首领各领铁甲一件,皮甲亲卫营一百三十件,骑兵营一百五十件,步兵两营各一百件,余下各营下一步再配备。另外步、骑、水各营选五十人练习弓箭。”
古浩天把皮甲优先配备给步、骑两营,水兵上岸作战机会较少,下步再考虑。
“不配皮甲俺没意见,只是水兵在船上作战,用长枪不甚方便,那钢刀能否配给水兵。”阮小二提了自己的看法。
五百余付刀盾,古浩天本来想给建一营刀盾兵的,现在阮小二提出要求,他想了一想也就同意了,一则现在山上兵源没有,刀盾兵一时组不起来。二则有五万斤生铁,只要汤隆铁器作坊一开工,到时何愁没有刀。于是水兵一下子就拿去了三百把钢刀,古浩天干脆把剩下的配给骑兵营和亲卫营。
“还是缺人啊。”此时闻焕章叹了一句。“如今山上钱粮充足,得想法子招人,水泊周边的渔村甚多,渔民生计也很困苦,而梁山当兵的待遇却十分丰厚,别的不说仅每月三两的薪俸,很多渔民半年也不见得能挣的到,小二营长及很多水兵都是本地人,若有意宣扬一下,招一些人来当不困难。”
“先生所说甚是,俺回去就着手去做,只是水兵船只太少,须得想办法添置才是。”
阮小二想到目前水兵营的船只已不够用,若再招人船只就会更紧张。
“让商务处派人到济州和郓州看看,先买一些凑合着用吧,日后再慢慢想办法。”
眼下山上的船只都是一些民船,而且数量也少,合格的战船一艘也没有,古浩天想抽空到登州和密州去看看。
会议之后各营便去后勤处领取物资,古浩天与闻焕章和朱贵留下来,商议金岭镇吴家铁矿的事。
“铁矿是山上的重要物资,日后的用量只会越来越大,如今既有这般好的机会,宜尽早动作,免得夜长梦多。”闻焕章当即表示要尽早行动。
“那便定下了,明日上午朱贵兄弟与赵能、赵得带几人先行一步,与那吴二爷接触一下,我带人随后跟上。”古浩天本有此意,随即定了下来。
然后三人商议了一些行动细节,朱贵便出去找赵能、赵得去了。
梁山到金岭镇交通其实也很方便,从水泊坐船经过济水顺流而下到邹平,再进入笼水逆流上行几十里,上岸沿官道行一段路便到了。
经过数日的舟车劳顿,古浩天一行终于到达了金岭镇。只见南北两山对峙,中间一条官道穿过,商铺民居沿官道而建,人车往来摩肩接踵,倒也十分热闹。
这个金岭镇的铁矿有着悠久的开采历史,春秋战国时代就有开采、冶炼的记载,当下也不例外,朝廷和民间在此都有开矿,因此在当地也催生了许多与铁矿相关的产业,沿街过去不时的可看到一些铁矿相关的商铺。
便在古浩天他们进入金岭镇之时,朱贵与赵能、赵得已经坐在吴氏生铁商行的客厅里喝茶。
吴二爷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此刻他正拿着一封书信在细看,那封信正是吴县尉所写,里头讲到:近日诸事不顺,前番因回春堂之事,被古家小子暗算,罢职归家,新来知县徐处仁对其十分恶意,卧虎庄当下危机重重。要其回家商讨对策,商行之事暂交由其妻的表弟朱掌柜及赵能、赵得代管一段时日。
吴二爷看了信沉思良久,不料家里近期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若不是家兄亲笔书信,又是其亲信赵能、赵得亲来,他真有些不相信了。
“朱掌柜在庄里做甚么买卖,我前些年回去数次,似未曾谋面。”
吴二爷行商多年,心思相当缜密,他对大哥突然派一个人来接手他的商行有些不解。
“俺往日都是给吴大人做兵甲之类买卖,故此不曾在大伙面前露面,这次大人去了县尉之职,兵甲买卖便难以继续,才让在下到此处代二爷看管一些时日。”
“往年俺也时常回去,却不曾着人过来代管,这次却是为何,大哥可有说法。”
吴二爷见朱掌柜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难怪平日见不着,但他心里总觉不妥。
“俺来时,大人倒有说起,说吴家如今艰难,须得到京城找一靠山,大郎、二郎不善此道,唯二爷可以胜任。”
原来是去京城,那倒真的不知要去多少时日了,怪不得着人过来代管,恁大的家产放于外人之手总归不放心,吴二爷明白了大哥的心思。
“赵能、赵得你二位在县衙好好的,咋地也到这边来了。”吴二爷看朱掌柜这边探不到什么,话风一转指向赵能、赵得这边。
“俺俩与吴县尉的关系二爷是清楚的,县尉如今被免了职,那徐知县怎会给俺俩好脸色看,索性去了职到二爷这边快活逍遥。”赵能回道。
吴二爷想想也是,大哥都去职了,他两人在衙里日子确实难过,另谋出路也是正常。
“你们且去客房歇下,待我与下头商议之后再告于你。”
一番寻问之后,吴二爷没发现什么不妥,便让他们先住下,毕竟一个大商行换一个人管理也没那么方便,他须要做相应的安排。
且说古浩天一行在镇里安顿下来之后,便出去探访街市,此行他带着卞祥、时迁、汤隆、马勥及二十余个亲卫。卞祥、时迁如今是古浩天出行的必跟人员,一个负责安全,一个负责情报,带着汤隆就是考虑到这处是铁器市场,必定会有一些打铁的匠人,借汤隆的眼光,看看能不能招一些有水平的匠人。
金岭镇的打铁铺子大都集中在一条横巷里,从巷口进去便听到满巷子“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而沿街的铺子里却摆着各式各样的铁器。几人一家一家的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出彩的东西。
“咦,这家兵器端的不错。”
就在大伙失望之际,汤隆在巷尾一家不起眼的铺子里,看中了一把朴刀。
“客官却是有眼力的,不是俺夸口,这条巷子里几十家铺子,也就俺家能打制这等质地的刀具。”这时铺子里头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应道。
“且把那几把一并取来瞧瞧。”汤隆指着挂在墙上的几把朴刀对那汉子说。
“老爹来客了,你且出来一下。”
那汉子转头朝里屋喊了一声,这时几人才看见那汉子的一只脚裹着厚厚的绷带,坐在那移动不得。
随后里屋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满身烟尘,身上还套着一件围裙,似是正在里头打铁。他把墙上的几把刀一一取下,交于古浩天等人。
“这些朴刀可都是老丈亲手打制?”汤隆端详一会问道。
“正是老汉所制。”
“如此说来老丈必定在朝廷军器监的作坊里做过事,俺看这朴刀手艺有朝廷作坊的手法,且比官兵的兵器还胜几分。”
汤隆父子本就是朝廷军营的工匠,对朝廷兵器的制作工艺比较熟悉。
“客官咋恁说,老汉只是当地的本分匠人,那会甚么朝廷手法。”
那老汉不想这客官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了一下随即否认了,便是坐在椅子上的年青汉子也警觉起来。
“老丈不必多心,我们是济州过来的客商,不满你说,我这位兄弟也在朝廷的兵器作坊里做过,看着眼熟才有此说。”
古浩天看出老汉的神情变化,干脆把汤隆的身份说了以安其心。
那老汉看了汤隆一眼,却不开口。
“老丈莫疑心,俺父子本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打造兵器的,俺后来杀了恶人才流落于外的。”
汤隆也明白古浩天的意思,干脆连杀人的事也说了出来。
那老汉听了之后,果然安心许多,又想到这几人看似喜欢铺子的兵器,若能做成买卖也可赚些银两给儿子看病,他看了儿子伤腿一看,迟疑一下终是把几人迎进屋坐下。
正待开口说话,却见外头传来一个声音:“丁白眼那厮着实可恨,俺恨不得立时砍下他的鸟首。”
随着话音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他一看满屋子的生人,一时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