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哈……”
听到赵灵懿的喃喃自语,陆玄心中毫无波动,甚至直接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堂堂安华公主,有多大能耐呢?”
“您也老大不小了,得有二十了吧?这性格怎么跟个小女孩儿一样?斗不过就开始哭鼻子卖惨博取同情?”
“快拉倒吧你,昨日你拔刀砍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装什么装?你这眼泪也太假了!”
“还有,你赶紧给我起来,让人看到咱俩这样子,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来,你别忘了,我还等着半年后解除婚约呢!”
赵灵懿身上软软的,香香的,关键是曲线实在婀娜动人,多在自己身上趴一秒,陆玄都害怕自己起什么让人尴尬的反应,于是赶紧推了前者一把。
“哼!”
赵灵懿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如此精湛的演技都是没能骗过陆玄,她抹了抹眼角,翻身而起。
“敢这样对待本宫,你就不怕为你陆家招来祸患吗?”
陆玄也重新坐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还有湿透的衣襟。
“质问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我来离京,只不过为了退婚,顺便推销一下自己发明的产品,结果呢?”
“结果你偷听我想法不说,还设计将我的香水收归于朝廷,本少的一切努力,都为你和你父皇做了嫁衣,凭什么?”
“这些事情倒也罢了,想我陆玄天资聪颖,随便搞点东西,也能赚得盆满钵满,偏生有些人就是看我不顺眼,一天天摆个臭脸不说,还对本少动辄喊打喊杀,连泼药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扪心自问,我打你这几巴掌,有你做的事情过分么?”
憋了这么久的话和满肚子的委屈,终于在今天一并释放,陆玄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赵灵懿握着一双粉拳,满脸的不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大齐是我赵家的大齐,本宫就是想要你陆家人的命,你们也得乖乖拿来,更何况区区香水?”
“再说了,若不是你想要先利用本宫,本宫能与你认识么?你要退婚,大可以堂堂正正去找父皇说明缘由,偏生要耍这些个腌臜手段,聪明反被聪明误,怪得了谁?”
“至于你说本宫对你喊打喊杀,那更是不曾冤枉了你?”
“你自己想想,你见了本宫,脑子里都存了些什么下流念头?以下犯上,你早该死一万次了!”
“由此可见,你去兰庭水榭,周身环绕着莺莺燕燕,想必脑子里更是肮脏恶臭到了极点,我真为那些女子感到悲哀,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泼你一脸汤药都算便宜了你,依我看,你只配喝本宫的洗脚水!”
赵灵懿恶狠狠的瞪着陆玄,就差再度扑咬过来了。
而后者也是傻眼了。
面前这个女人,并不像他想要中那般无脑,这番言论完全可以自洽,甚至连他听了,也觉得不无道理。
身为整个大齐的统治者,赵姓皇室即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按理说,她对任何东西都享有支配权,区区香水,的确算不了什么?
还是自己潜意识中的平权思想在作祟,可是自己忘了,这并不是梦中那个现代社会,而是中央集权下的异世封建王朝。
至于赵灵懿对他产生恶感,以及之后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只能说两边都没有错。
面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他心中调侃两下算不上什么,但千算万算,他没算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听到他的心声。
一切都只能说时运不济,堂堂公主殿下,用娇生惯养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成长过程,自己那些行为和想法,的确远远超出了一个公主所能够承受的底线。
这波是思维和意识形态上的碰撞,是两个时代不同三观之间的矛盾冲突,不是自己一两句话便能够扭转的。
坦白的说,陆玄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当然,赵灵懿所做的一切,更没有错。
她的种种行为,符合她的身份和思维习惯。
真正有错的点在于,她偏偏能够洞悉自己的想法,这才是原罪。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陆玄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望着赵灵懿,开口道:
“我不否认你说的话一部分是对的,有些事情,的确是我的错,你说我卑鄙无耻,我也认了,你确实长得好看,让我产生了一些不好的“想法”,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但有一点,我不认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我们这些打天下,轮得到你赵家人坐江山么?”
“香水你拿便拿去了,想要我陆家上下的命,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父皇,恐怕也没那个胆量去做,以后少拿这种事情威胁我,否则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会发生什么!”
赵灵懿面沉如水,双眼微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敢……”
造反二字,她没有说出口,此乃弥天大罪,动辄株连九族,就连赵灵懿也不敢轻易给陆玄扣这种帽子。
“我当然不敢,我只想好好活着,我爹能够颐养天年,我妹妹能够开心快乐,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能长长久久,诸事顺利,但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就好比现在,我们俩本不该成为敌人,却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得不可开交,白白浪费生命!”
“公主殿下是个聪明人,我以前小看了你,现在我有个提议,原来的事情一笔勾销,谁是谁非,咱们都不论了,反正大家都有错,至于今后……”
“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香水作坊,材料,工艺,包括匠师,你都统统带去离京,我完全放手,这东西,足够你振兴朝廷了,如何?”
陆玄心平气和的说道,也是第一次,完全正视赵灵懿,将她当成了一个平等的对手。
赵灵懿有些吃惊,面前的陆玄陌生极了,看着对方,她甚至有面对自家大哥那样的错觉。
同样的气度不凡,同样的镇定自若,仿佛天下诸事,尽在掌握之中一般。
区别是,陆玄的身上,有她更加感兴趣的东西。
“你的道歉,本宫接受,但你别想如此轻易脱身,我对香水毫不在意,我想知道,你为何敢断言大齐将灭?”
“天下大乱,谁人都不可置身事外,那到时候你,又有怎样的打算?陆家又会走上何等的道路?”
陆玄俊朗面庞之上,震惊之意弥漫。
赵灵懿则满脸自得,冷笑道:
“想用区区香水来迷惑本宫,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