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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那家伙要遭殃了?

    十月初一,皇城之中,百官无论品秩,按例参与朝会。

    大齐嘉德皇帝赵永叡,身穿九爪金龙黄袍,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

    待得百官山呼万岁之后,他方才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众卿家平身。”

    后面的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也懒得说了。

    今日乃是十月初一,不止御天府,整个大齐数十州之地,必定是堆满了各种事宜需要上奏,甚至一些十万火急的军机要务必须得皇帝本人亲自处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殿内左下角之处,便有声音传来。

    “臣有事启奏。”

    嘉德帝抬眼望去,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工部侍郎宗栗,心中略感意外。

    此人在朝中一向是寡言少语,今日竟第一个开口,想必一定是有急事。

    “讲!”

    宗栗双手一拱,朗声道:

    “南州之地暴雨频发,珠河决堤,冲毁良田万顷,贡并二县,主城区陷落。”

    “南州刺史苏定方,持尚书右仆射高大人手令,请求我工部调集人手参与南州防汛事务,但需陛下亲自颁布调令。”

    嘉德帝点了点头,防汛之事的确紧急,拖延不得。

    “朕知道了,调令诏书待得门下审议之后即刻下发。”

    宗栗收起奏表,退入人群之中。

    “臣,有事启奏。”

    “讲。”

    “漠北戎狄部首领送来质子两名,不日将抵达离京,并携牛两千头,羊一万只,不知如何安置?”

    嘉德帝微微皱眉,疑惑道:

    “为何比既定时间晚了半年?”

    “据戎狄来使称,他们一路南下,多次遇到匪患截道,沿途人马损伤甚重,又遇大雪封山,这才延误。”

    “暂且安置于鸿胪客馆,择日引其朝见。”

    ……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十几名朝中大人相继奏报。

    其中不乏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令得赵永叡好不生气,将那位大臣痛骂了一番。

    此后又是一些地方上的紧急事务,引发了众臣商讨,一直到日上三竿,方才停歇下来。

    嘉德帝说得口干舌燥,腹中饥饿,便让身旁的太监总管宣布退朝,百官递交奏折。

    另留下了三省以及翰林院中几人,前往御书房待议朝政。

    然而众位大臣,包括嘉德帝都并未料到,此时的御书房中,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另有其人。

    而那位躲藏在御书房小阁之中的人,正是当今的大齐安华公主,赵灵懿。

    她并非是有意偷听,只是今日正好入宫探望,一时兴起,便来到这御书房中观摩自家父皇收藏的名家字帖。

    没想到正看得入神之际,一群大臣在内务副总管的带领下,走进了御书房。

    “坏了,今天初一,正好是每月大朝会的日子,父皇来御书房的时间,正好是中午。”

    赵灵懿透过屏风,看着外间的几道身影,暗自生急。

    陛下曾明确说过,不喜欢宫中的皇子,公主到御书房玩耍,自己若被发现,免不了一顿责骂。

    而且当着这么多阁老们的面,被父皇训斥,那也太丢人了些了。

    当即她便是决定,偷偷藏在内间,绝不发出任何声音。

    一开始尚还好,外面正讨论着军机要务,众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引得赵灵懿偷偷发笑。

    若非有皇帝居中调停,恐怕那些个位高权重,年纪颇大的老臣们会大打出手。

    然而听着听着,便有些不对味儿了。

    因为有一位老学士,说起了自己的婚事。

    并将这两日京中百官弹劾长乐侯陆天霸的折子,一一念给嘉德帝听。

    其中既有御史台大夫提议惩治预备驸马陆玄,引责长乐侯陆天霸的谏言。

    也有户部侍郎建议彻查长乐侯府中财务的上奏。

    更多的,则是斥责陆玄家风不正,枉视朝纲,坚决反对此人成为驸马的奏言。

    赵灵懿冷笑,她就知道,陆玄此举一定会惹火上身,只是没想到他做得那般过分。

    “你说你为了引发本宫怨气,去那风月之地做做样子便罢!”

    “结果竟真的花了五六千两银子,与几名青楼女子彻夜长谈,简直傻到家了。”

    “只是不知道父皇究竟会怎样解决?若能解除婚约,便再好不过……”

    赵灵懿这般想着,然而尚未听到陛下说话,一名老者的发言却出乎了她的预料。

    “陛下,依老臣看,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而动。”

    “其一,长乐侯虽教子无方,但其子陆玄之举,非长乐侯之罪也,若轻易问责,恐寒了忠臣之心。”

    “其二,按照礼制,婚事于半年之后举行,预备驸马提前三月进行礼教,陆玄现在所为,其实并不算枉顾朝纲,说要责罚,甚至解除婚约,有失偏颇,丢的是天家颜面。”

    “其三嘛,咳咳……那兰庭水榭虽是风月场所,但他所接触的那些女子,俱是各地出名的清倌头牌,花费巨额银两,有铺张浪费之嫌,却并无伤风败俗之实,还望陛下明鉴!”

    这番话一出,顿时引来众臣反对。

    “元公所言,才是真正的有失偏颇!”

    “若不治罪,恐有失天家颜面……”

    “未曾听说元公与陆家有旧,但这番话,长乐侯听了都会拜谢元公。”

    “元谌老儿,你整日混迹青楼,看到那陆玄,是否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因此才诸多包庇?”

    “放你的屁,老夫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眼见众臣又是闹得鸡犬不宁,嘉德帝终于烦了,手掌猛的一拍,帝王威严散发,冷喝道:

    “够了!”

    “此间乃是御书房,不是各位府外的菜市场,尔等身为大齐肱骨之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朕认为,元卿家之言,确有几分道理,长乐侯为我大齐立下汗马功劳,草率治罪,未免太过委屈。”

    “眼下你们想想,到底要如何处理……”

    众大臣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嘉德帝面带冷笑,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旁的掌印太监身上。

    “施德善,你来说说!”

    那施公公面露难色,额间见汗,好不容易才硬着头皮说道:

    “奴才以为,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那陆玄此刻身在离京,不如将此人拿来宫中,盘问一番,倒时候陛下再依实情做出决断?”

    内间屏风之后,赵灵懿心中陡然一惊。

    真要进宫面圣,让那陆玄说出心中想法,按照她父皇的脾气,极有可能一怒之下斩了陆玄。

    莫非要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一个无辜之人丢掉性命?

    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