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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成恩挨了高力士俩脚后是吓的连滚带爬就要往外退,可是李瑁在听见他说有两全的注意,瞬间就来了兴趣。“老高,你要教训一会回去教训,先让他把话说完,朕到要听听他有什么高招!”“狗东西,要不是圣人宽厚,咱家非撕烂你的嘴,圣人问话了还不赶紧如实回答!”
“喏!喏!小人的意思是咱们朝廷强征日本道民夫,此举无论朝堂的大臣还是民间有识之士都颇有非议之声,但圣人您的苦心又有谁知晓呢?正如圣人您方才所言我大唐百姓人口日益增长,这吃喝用度总要有人去生产劳作的,可偏偏圣人您又爱大唐百姓如子侄不忍添加赋税,于是在现实问题和道义之中陷入了两难,小人愚钝,但也明白他们那些夸夸其谈之辈一定是打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苦楚……”
“嗯,老高你觉得承恩这话说的是否在理啊!没想到你这小小的内侍省内竟然还藏龙卧虎,也有这般眼光高远之人啊,朕现在面临的难题便是如此啊,朕何尝不想做一个仁义道德的高尚之君主呢?只是理想与现实之中总要二者选一下,只古俩难全啊,他们若想骂便骂吧……”
李瑁听着鱼承恩的话,脑子里快速非转,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内侍省的小太监今日能有这般胆子冒着得罪高力士的风险也要强出头,那么他定然不是无能之辈,在浩瀚如烟的历史上必定也是能留有蛛丝马迹的。
但李瑁多年来几乎融入到了大唐的社会之中,对于后世所记载的零星史料也近乎忘了干净,对于鱼承恩这个名字虽然熟悉可就是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隐隐之中他觉得此人应该是在安史之乱后才渐渐展露出头角来的。
李瑁一边想一边在脑子里慢慢回忆着,于是一时间那些安史之乱后的名将渐渐在心中明显,特别是那个战功卓著的郭子仪,也瞬间被他刻在了脑海里,而太监鱼承恩也不得不让他联系起了后期明朝的王承恩,同样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一个主政,那么令一个必然是在军事上有所造诣的。
刹那间李瑁头脑清明,原来眼前这个趴在地上被高力士怼的瑟瑟发抖的家伙便是开创历史先河,太监领兵的第一人啊!好像在安史之乱后吐蕃大举进攻唐境,此人还在郭子仪几个节度使之上,想到这里李瑁豁然开朗,果然是金子总能发光啊,诚如现在太平盛世他小鱼同志只能干着端茶送水的事,但一待着机会就果断出手了。
“圣人,这小鱼儿到是念过几年学,老奴也是看他身上有些机灵劲才放在殿外伺候着,他说他的,您听您的,可千万别当真啊!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赶紧收拾完退下,这国家大事也是你小子能插嘴的,回头自己去刑房领罚……”“喏!”鱼承恩此刻虽说领了板子挨了罚,可内心熟不知早就乐开了花,他知道自己出人头地的日子终将不远了。
“慢着,老高你也是的,别总对下面的人那么严格,朕瞧刚刚所说的还真有几分见识,让他把话说完再罚也不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鱼是吧,朕看你年岁也不大,咱们好像还没差上几岁,继续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吧,朕恕你无罪……”“诶……小的谢圣人荣恩!其实这事圣人您大可让长安新闻局的人去办,他们用那图画报纸造势可比御史台那些人厉害多了,朝堂上的人所能驱使和调动的不过是些读书人,可看图画报的却大多是寻常百姓,只要咱大唐的百姓和日本道的劳工自己愿意干这脏活累活,小的以为那些大人们将来便说不出什么道道来了,还有那位萧大将军,他们以为劳工受着苦,那是以己度人,熟不知日本道劳工来了咱大唐简直是老叔入了米缸,心里不知多欢喜呢?”
李瑁被鱼承恩这番话是听的差点当场笑出声来,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想了许久竟然没想明白,对啊,大唐那些读书人和当官的以为自己暴虐,压榨日本道劳工,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日本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啊,干的活或许比在大唐修路修水库还苦还累呢?或许他们光干活还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工钱拿呢?
你以为三两银子少,那是大唐的工资高啊,人家在当地或许一两都拿不到啊,哈哈……李瑁越想越觉得这鱼承恩脑子活络,心思有趣,居然还会有这样超前的眼光,来了个地域转换,若真按照他说去办,或许到时候日本劳工自己便先跳起来不答应了,你给涨工资了,就会有大量唐人去做,那么还要他们去干吗,而且这工资待遇一好,当地的征服官员增加了负担或许又不干了,你不干,他不干,难道都要你们这些坐在办公室提着暖炉的贵人们去干嘛?
“小鱼啊,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好,非常好,明日开始你负责去新闻局居中调解此事吧,你知道朕的心思可别把差事办砸了,朕希望几个月后朝堂上再无替日本道劳工说话的声音,明白不?”“喏,小人多谢圣人恩典,小人一定会把差事办的飘飘亮亮的,另外圣人您还是去看看萧将军吧,他或许只是一时想不通。”“嗯,确实该去看看了,他在外头东奔西走的打了好几年,要是老这么凉着他实在叫人心寒了……老高你陪着朕一同去吧!”
高力士出门前还不忘转身瞧了眼刚想跟随的鱼承恩,但是他那么一看后,鱼承恩又立即吓的当场跪下去等候,不过李瑁察觉到这个动静后也没再多说话,毕竟他明白这绕过自己上司急功近利的人还是需要好好管教一番的,正如高力士说的那样,没有规矩的人再是聪慧也是走不了多远,自己身边不缺智慧之人,但这忠心听话又知进退的人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老高,那小条小鱼今后稍加提拔吧,不过你自己的事该怎么办便怎么办,朕不会去管的……”“喏,老奴该死,内侍省出来这么一个没规矩的小仔子,都是老奴平时管教不严,幸亏圣人您大人大量啊!”“行了,这些话就别说给朕听了,朕还不知道你这个老家伙的心思吗?你若真看不上他,又怎么会让人在御书房外头伺候,回头好好教育教育就行了,别吓着人家,说句实话,你老头这俩年确实老了,也该找个能接班的人然后好好享几天清福了,你家那两位小子听说很是争气啊!都考进长安大学了,日后肯定光宗耀祖啊!”
“诶呀,还是圣人您心疼老奴,这些芝麻绿豆的事都挂在心上,那俩小子能有今日,也得亏秋香娘娘的帮寸,他们打小就在宫中陪着几位殿下念学,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俩人说话间便满满走到了大明宫的宫门口。而远远看去那萧天成果然一手铺盖卷,一手白馒头的依靠在宫门上死等。
而等李瑁的依仗队缓缓靠近后,萧天成在侍卫的提醒下才猛然发现起身躬行大礼迎接。“末将,萧天成叩见圣人!”“起来说话吧!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有半点我盛唐将军的风采吗?你这算什么和朕死叩到底不罢休吗?”
“圣人息怒,卑职是无奈之下才做出此等荒唐举动来的,为的也是想着能亲见圣人您一面,之前卑职已经多次低贱面见的折子可是……”萧天成原本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可是在当真的和李瑁面对面时,即使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本能的还是虚了不少,就连站在那里都有点被寒风吹晃动起来的感觉。
“朕不是早就派人告诉过你没时间吗?怎么的你还想以此来威逼朕不成,现在连犬娘这俩丫头也跟着你胡闹起来,你知道她们带着孩子跪在秋香的寝宫里日夜不停的哭诉吗?你们啊……以朕看就是平时太贯着了,读书读的多对付的朕的办法就想的周全是吧,要是朕今日不来,你是不是觉得联名百官上书还够,下一步该召集军中的旧部来京吧……萧天成啊!萧天成你当真可以的很啊!你还记得当初那个在长安运河码头扛沙包的自己吗?跟着你的那些老人大多战死,可华子,徐三,徐四几个都还在长安城内吧?你可曾先去看望他们一眼……”
李瑁这些话刚刚说完,萧天成立马就惭愧的再次跪倒在地大声的捂住脑门痛哭起来。“圣人,俺都记得,俺至死也不该忘记当初和您相遇的场景啊,华子他们还好吗?俺对不住他们啊……”
“记得便好,朕还以为你心里就只有日本道的那些百姓了,在你眼里他们很苦,很悲惨……是不是很当初你们这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码头苦力很像啊,你是不是感同深受,然后也觉着他们是被我大唐武力给欺负的不行了,就你萧天成菩萨心肠了,心中有佛缘了,那个叫鸠摩空的天竺和尚是不是也跟着你一起来京都了啊?”
亲耳听见李瑁说中了自己的那点心思,萧天成瞬间止住泪水,继而也不反驳的点了点头,诚如李瑁所言,他萧天成征战沙场多年,看贯了生死,手中所燃的鲜血也不知有多少数目了,他心底的那一丝怜悯善意近乎消耗殆尽,而偶然遇见的鸠摩空大和尚仿佛就成了他心中安宁的一根救命稻草,在他多少个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长夜中都是那一句句佛法在洗涤着他的心灵。
作为当初侵占日本道的最高军事指挥官,他总觉得是自己亲手把日本道的几百万百姓拖进了泥潭,这才使得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被远渡重洋的拉到大唐来买苦力,也是这些事情才让他深深的陷入到了自责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