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族老此话一出,王守一,龚少勤,还有另外几外王家族老都无一不点头赞同,眼神也是一下子凝重起来,最是年轻的王思深更是一个激动就拍着小桌大声嚷嚷道“这他们李家还有王法吗?救助灾民让咱王家出粮也便算了,怎么现在连打国丈的粮饷难道也要我们出还变着法的说什么借……他们这是打算把我们王氏一族当成他李家的私人粮仓了不成!惹急了老子管他什么王子不王子……”
“怎么?惹急了你这个混账还想动他寿王不成!别说你小小一个参将手里兵马不足千,就是关内道十数万兵马加一起又能怎的?你还敢逆天而行,除非你想拉着我王家几万人陪葬!”
“大族老,俺不是这个意思,俺是想等他李瑁离开咱们地盘……”“那也不成!当今圣人何许人物,他会识不破你的鬼魅伎俩,若真的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别说咱们小小的一个王氏世族,就算把五姓七家人全部囫囵个绑在一起也不是人家一个都护府的个,鼠有鼠路,虫亦有虫道,古往今来哪个敢坏了规矩,混账东西你乘早打消此念头,寿王殿下不是告诉过你,他此行是来送大礼的吗?怎么就不多动脑子想想啊!”
“啊……大族老,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儿说的话,您老不会也当真吧,您看看就这么一个破暖炉子算送的哪门子大礼!您老和其他人不都整整看了一夜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吗?现在怎么又来怪孙儿头上来了。”
王思深说话间便更加愤恨的伸脚在那煤饼炉子上重重踢了一下!众人看到他如此举动后也是立马把目光投向了大族老。
“匹夫,竖子,我王家怎么就出了你们俩个没用的子孙,要不是洛洛那丫头聪慧机敏,老夫也差点被你们给哄骗了,你现在倒是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暖炉子的妙用,难道你到现在还没参透出来其中的门道吗?那带孔洞的石炭饼子,为何这般造型?仔细瞧瞧吧逆子!以前我们太原府挖出来的石炭都是往哪里卖的,又卖的了多少银钱?大户人家有木炭看不上,小户人家想买可是用不起,也就锻造铜铁时候多少会用些,可石炭比起那些上好的木头来终归还是逊色的紧……这么多年来我们王家自以为守着个金窝子,但外人哪里知道这实是个烫手的山芋……要不是祖上积累些阴德存了几亩薄田,你们这些不肖子孙能过得如此逍遥……”
大族老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激动的又咳嗽起来,王思深见此情形哪里还敢放肆的多说半句话,之前王思源的悲惨下场他也不是没有亲眼看到过得,被人打断了肋骨不算,族内在大族老的默许下居然还硬生生的又敲断了他的双腿来以示惩戒,于是当面前的大族老这般说后,他还真下意识的又低头对着那煤饼炉子研究起来。
“大族老莫要动气,思深这孩子打小便没念过几本书,这一时半刻的哪里又能体会出您老的深意,有甚教诲您老就明白着来和他讲吧!”
“老三,你啊你平常就数你放纵这俩小辈,熟不知慈母多败儿啊,现今以老夫看你这慈祖父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家以后要是真把千斤重担交在他们两个废物身上,那倒还不如给那洛洛一个女娃!原先如此简单的一件小事,竟还能闹出与皇族家奴斗殴的蠢事来,他们当真以为这太原府便是咱们王氏一族的地头了吗?愚蠢至极,可笑至极……”
大族老讲到这里时似乎还是有点下了不恨心,于是又伸出双手摸了摸匍匐在自己脚下连连叩首的王思深又继续语重心长的教导起来。
“乖儿啊!你和思源可都是俺的心头肉啊,别怪族老狠心罚你们,俺如此责罚你们,难道自个儿心中便不疼吗?可是不如此你们偏偏又不长记性,不记騰啊!圣人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般浅显的道理你们兄弟俩怎么便不知晓呢?这百多年来咱们王家看似屹立不倒,实则早已风雨飘摇,多少次生死劫难,多少次明争暗斗啊!你们这些后辈要是个个如此的不争气,那大族老我就算是死也闭不上眼的啊……”
“大族老,俺错了,思源他也知道错了,您老千万别这样说!俺们都听您的吩咐还不成吗?”
王思深说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到情难自控时居然又一个踉跄便扑到了大族老的怀中与他撒娇起来。
“好了,好了,知道错也就可以了,堂堂七尺男儿还是个领军的参将,如此抹泪流涕的情何以堪,过会到了别苑你就先去把洛洛丫头接过来吧!以老夫看此事若想圆满解决还需那丫头出面与寿王殿下周旋,俩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娃娃心性,想必有诸多可谈之处!记住与整个家族的生死利益比起来,个人的任何得失都是无足轻重的明白吗?这吃一堑长一智你们也是时候长大些了!”
“是,孙儿明白,孙儿一会便去将妹子接来,那大族老您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洛洛与寿王他……”王思深擦干泪水刚起身就又立马担心的问出了一个好问题来。
王思洛虽然是王家的女娃但怎么说也是太原王氏百里挑一的好女子,以往上门提亲者不说一万也有八千了,之所以挑了又挑自始至终都没选出个合适的人来,那说句难听点话来讲,她王思洛的存在其实是更像是王家手中一个联姻的重要筹码,现在大族老如此指名道姓的把自家妹子叫来与李瑁作陪。于是王思深也不得不往那深一处作想了。
不过大族老在听见他所说的话后,又摇头晃脑的笑起来开口道“呵呵……后辈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李瑁小儿要想娶我五姓七家女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他出身皇室可一个小小的王子又能好到哪里去,普通人家趋之若鹜,但我们王家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李家自以为搞出一本什么姓氏排行的书册来,便以为能行那欺世盗名之事了,蛮族后裔焉能与我华夏正统可比……”
“大族老!您也失言了,失言了……”“对对!龚少卿说的是,老夫年迈糊涂了,糊涂了,我等还是先行下车恭迎寿王殿下他进别苑歇息吧!”
在龚之勤的提醒下,大族来也似乎明白自己说的有点口不择言,得意忘形了,于是在马车停下后,这狡猾的老头便首先士卒的陪着王守一刺史一道将李瑁引进了精心安排好的州府别苑内。
“大族老,依本王看,你们这座别苑的规制比之长安城内的王府也是不遑多让啊!您老看看这山,这水,真可谓三步一景,五步一画啊,好地方,好住处啊!”
“寿王殿下您说笑了,太原府这穷乡僻壤之地,岂能与长安都城相比,不过殿下您能看的上眼,那小老儿算是心安了,殿下小老儿还听说京师内像殿下您这般的人物都是喜好一些玩物的,于是小老儿匆忙之际也就给您准备了些,您不妨给鉴赏一番吧!”
“哦!那让大族老您破费了,不过鉴赏鉴赏还是无伤大雅的,烦请您老前面带路!”李瑁说完眼见老头只是微笑却不迈腿,立马也就想到了自己作为皇子这礼节好像时真的做的有点太过了,堂堂皇子殿下又岂能行走在人后的道理。
于是小脸一摆就大踏步的先走了起来,而当众人刚刚拐过一道围廊,老头说的那些所谓礼物便立即浮现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