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莫领命后就先行离开了这边,毕竟边境的战事更重要。
“武定将军,吴定。”
李睿渊在炎龙殿扫视了一圈之后,最终把目光放在了一个武散官的身上,大部分武散官平时都没什么存在感,这次清洗之后,能剩下来的都是能用的。
听到李睿渊叫他,吴定心脏狂跳的站了出来。
“臣在!”
“这段时间大理寺从那些贪官的家里搜出了不少钱粮,都充入了国库之中,你去取出一部分率领武定军本部一万兵马护送粮草到磐城,之后便不用回帝都了,和孙沈两位将军一起守卫磐城即可。”
吴定听到任命后,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谨遵陛下圣旨!”
吩咐完这些事情,李睿渊就宣布了退朝,他还得回去和史官掰扯一下写正野史册的事情,这种给后人看的玩意儿,必须得他满意,不然哪天死了去地狱都不得安宁。
退朝之后,那个史官战战兢兢的跟在李睿渊身后两三丈远的距离,生怕李睿渊突然就回过头来给他一剑。
自从那次兵变后,李睿渊身上就一直带着剑。
好在一直到了御书房,李睿渊都始终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回过头来给他一剑。
到了御书房之后,李睿渊甚至还笑眯眯的让他坐下来,说是要和他讨论一下史册的问题。
虽然李睿渊态度和善,但是他哪里敢真的坐下来。
“陛下,哪里有老臣坐在御书房的道理,老臣站着听陛下圣言便可。”
何永康今年已经活了一甲子有余了,在两朝皇帝手下都办过事,但是唯独在这位面前,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根本摸不清楚这位帝王的性情,更别说怎么和这位帝王相处了。
他执意要站着,李睿渊却偏不让他站,脸上笑容依旧,但是手已经伸向御书房桌子上成排的砚台了。
自从知道李睿渊生气喜欢用砚台砸人之后,“善解人意”的岁公公就在凡是李睿渊会待着的地方都准备了成排的砚台。
一边摸着砚台,李睿渊一边笑着说:“何爱卿,你年纪大了,朕和你要谈的事情很多,所以你最好还是坐着,不然后世还以为朕喜欢虐待大臣呢。”
何永康一看到李睿渊摸砚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这一大把年纪被砸一下的话,说不定半条命就没了。
“既然陛下要和老臣谈的事情比较多,那臣就僭越了。”
直到他按照李睿渊的要求坐在了离李睿渊最近的地方,李睿渊才把手缩了回去,看的何永康松了一口气。
但是李睿渊下一个问题,瞬间另何永康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爱卿是编写正史的吧,朕想问一下何爱卿有没有研究过野史?”
李睿渊话音落下,何永康直接满脸冷汗,由坐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编写史料兢兢业业大半个甲子,从来没有过编写野史的想法,更别说去研究了,求陛下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治臣的罪啊。”
看到何永康反应这么大,李睿渊嘴角抽了抽,“老子又没说你编写过野史,你紧张个屁啊。”
心中把何永康骂了一遍,李睿渊走过去亲手把何永康扶了起来。
“何爱卿你这是干什么,朕又没说你编写过野史,再说了,朕巴不得你对野史有研究。”
被李睿渊扶起来之后,何永康一脸疑惑的看着李睿渊,心想陛下该不会是这段时间生病把脑子烧坏了吧,怎么会有皇帝让史官编写野史的?
李睿渊知道自己再一惊一乍的估计能把这位老史官给活生生吓死,就直接把想说的说了出来。
“朕是打算让何爱卿编写一部野史,当然正史的作者还是何爱卿,野史的作者何爱卿就随便想个名字,写好之后朕会投放到民间去。”
直到现在,何永康还是没搞懂李睿渊什么意思,但是又不好问,这位帝王实在是太喜怒无常了,他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李睿渊就会把他砍了。
皇后,太子,宰相,吏部尚书包括一众达官显贵李睿渊都是说砍就砍了,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史官了。
“你给朕在这坐好了,别再跪下去,再跪一次,朕直接把你拖出去砍了。”
把何永康安置的坐下来之后,李睿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问了何永康一个问题。
“既然你不明白朕什么意思,那朕问你一个问题,前段时间李桓那个逆子兵变,你打算写成什么样的史料编入史书?”
何永康现在简直就是如坐针毡,这不是死亡问题吗?
似乎是看出了何永康在担心什么,李睿渊说道:“今天之内,朕赦你无罪,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用担心掉脑袋。”
听到李睿渊的话,何永康才终于松了口气,想了想,开口说道:“就写太子殿下醉心皇位,带兵造反,最终造反不成,被陛下大义灭亲。”
“不,正史可不能这样写,何爱卿觉得百姓是更愿意相信正史还是野史?换句话说,何爱卿觉得正史是写给谁看的,谁愿意看?”
李睿渊话音落下,何永康陷入了沉思当中。
许久,何永康才试探性的开口道:“正史是写给下一任史官,看的,能看到的人很少,百姓基本不会了解这些事情,相比之下,百姓更愿意看到的是野史?”
说到这,何永康看了一眼李睿渊,发现李睿渊的手没有往砚台上摸,还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何永康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所以老臣刚刚说的那些,应该写在野史里,在野史里给陛下树立良好的形象,在正史里......”
说到这里,何永康停住了,难不成在正史里就写李睿渊的暴君形象?
他觉得这话说出来李睿渊会直接气的砚台砸他脑袋上。
看何永康欲言又止,李睿渊嘴角抽了抽,这大半辈子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在正史里,何爱卿可以写我暴君的形象,但是朕只是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人是怎么样的,此刻坐在御书房里的何爱卿再清楚不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