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千户都下了马,后面的那些锦衣卫校尉一个个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马缰绳牵在手中,鱼贯进入了保定城。
锦衣卫的身影消失在了大街上,那守城的百户对着旁边的一名士兵低声道:“速速去禀报指挥使大人,锦衣卫的已经进入了保定城。”
在几天前,锦衣卫到东厂大牢,找过肖尘之后,肖尘便已经将消息传到了大宁都司。
固安县,折腾的事情不大,有着魏知县和魏千户的周旋,锦衣卫只会是无功而返。
但保定城不一样。这里可以说是自己再一次大开杀戒。
在大兴县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杀了大兴商会八百人,之后便有人借着这件事,向皇上上折子,找自己的麻烦。
保定城,一个守卫军的覆没,锦衣卫一定会盯着这个事情,想要从中间找出东厂的纰漏。
这件事,可以说是东厂和大宁都司联手做成,提前给大宁都司通告一声,好让他们提前做好应对锦衣卫的准备。
不过,给大宁都司的密函,肖尘却没有让对方小心提防,而是用平常说话语气,要大宁都司好好的招待一下锦衣卫。
最后的一句话最为关键:“在京城,东厂对锦衣卫很是照顾,而今他们到了保定府,只有仰仗大宁都司好好的招待他们一番了。”
这么直白的意思,大宁都司怎会不懂?
锦衣卫乃是皇上的直属机构,在东厂没有城里之前,也是有着相当大的权力。动他们,断然是不敢随便动。
但只要占理,处处刁难她们,让他不但无功而返,心情还要万分沮丧,对于大宁都司来说,不是多大的事情。
大街上人头攒动,商铺都已经开门营业。
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尤其是那沿街飘着的一股韭菜包子的味道,更是让锦衣卫一伙人肚子里更是咕咕叫个不停。
马不停蹄的从固安赶过来,路上也没有个歇脚的地方,更别说吃点东西充饥了。
张金的肚子,也是感觉很是饥饿。昨晚在固安酒馆里吃的那些酒菜,早已经随着早上的奔波消失殆尽。
可刚刚在城门口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哪有心情坐在保定城的街边,和那些普通百姓坐在一起吃包子?
“上马,我们去保定府衙。”招呼了一声,张金重新跳上马背,双腿一夹,在街上百姓惊慌的躲避中疾驰而去。
府衙门口,两名衙役手持水火棍,无精打采的站在太阳底下,诅咒着越来越热的鬼天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这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是大宁都司的队伍?”一名衙役将手挡在额头上,眉头微中皱看向那疾驰而来的队伍。
“大宁都司的人,也不会在大街上这般横冲直撞。”另外一名衙役也看着远处缓缓说道。
转眼间,队伍就到了府衙大门口。
张金看了一眼门楼上“保定府衙”四个大字,纵身下马,将马缰往紧跟在后面的校尉手里一扔:“你们找凉快的树荫下先等一会。”
说着,就要直接走进大门。
从对方的气势上看来,一定不是普通人。可是,要进入府衙大门,你怎么着也得报上名讳,通报一声吧。
哪有这样,将自己这守门的衙役当不存在一样,径直的就往里面闯?
“大人,大人。”看着对方的千户服,两名衙役脸上堆满了笑容,不约而同的用身子挡住了大门,“麻烦您报上名讳,容小人进去通报一声。”
城门口那一阵子的怨气还没散去,这府衙门口又有人用身子挡住自己的去路,张金想要发作,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抬起双臂,将两人往边上一推:“锦衣卫办案,通报什么通报。”
从两人中间的空隙,朝着府衙大堂走去。
听见对方自称锦衣卫,两名衙役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对方腰间的绣春刀。
锦衣卫的人,自己可不敢硬性阻拦。可若是就这样的任由其大摇大摆的走进府衙,自己这大门口的值守,岂不是形同虚设?
以后大人若是追问起来,自己也是不好交代。
当即留下一名衙役继续值守,另外一名匆匆越过张金跑向府衙大堂。边跑边喊:“大人,大人,锦衣卫的大人前来拜访。”
府衙的人后堂,知府李怀谷和府衙同知两人已经书写完了,向朝廷申请,重建保定城守卫军的文书。正在检查有没有其他遗漏的理由需要补充。
锦衣卫在保定城门口受到阻拦,一定会对此事耿耿于怀。
回京若是能够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就等同于帮了保定府的大忙。自己的这份申请书往上面递交,皇上权衡之下,重建保定府节制的守卫军,指日可待。
两人正低着头,指着文书上的一处,商讨着要不要加以修改,衙役的声音从外面隐隐的传了进来。
“这么快?”府衙同知一声惊呼。
“走,出去。拿着这份文书出去。”李怀谷卷起文书,又拿起毛笔在自己的官服上随意的点了几下,急忙掀开门帘,朝着大堂走去。
那衙役已经跨过了大堂的门槛。身后的张金,左手扶着绣春刀柄,右手背在身后,抬起的左脚,也是即将进入大堂。
李怀谷手中拿着文书,朝着衙役呵斥了一声:“有客人拜访,大大方方的通报便是,这么匆匆忙忙的在府衙内奔跑,成何体统。”
还没等衙役分辨,又满面笑容的向着张金迎了上去:“大人来自锦衣卫?不知如何称呼?”
张金双手抱拳,对着李怀谷一礼:“锦衣卫军前千户,张金。”
“原来是张千户,辛苦辛苦,请上座。”李怀谷急忙抱拳还礼,使得那拿在手中的文书,看起来很是显眼。
随即右手一摆,请对方入座的手势,更是让官服上的那几滴墨汁痕迹,显露无遗。
“大人请。”张金客气了一下,朝着座位走去。
看见张金落座,李怀谷又吩咐衙役上茶,一番交代之后,自己才缓缓地坐了下来。
“知府大人在忙活什么,手中拿着文书,身上更是墨迹未干,我锦衣卫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了大人?”看着了一眼对方的官服,张金淡淡的道。
“没有没有。”李怀谷急忙摆手,“锦衣卫乃是皇城第一禁军,更是皇上的直属机构。在我等这些地方官员的眼里,和钦差几乎没什么区别。府衙的事情再大,也没有朝廷的事大。大人来到保定府,怎会有打扰一说。”
听着李怀谷恭维的话语,张金心中一阵舒坦。
还是这些文官会说话,同样的话语,从他们的嘴里出来,总是让人心里美滋滋的。
不像那些只会看守城门的“二愣子”武官,说话生硬,不懂得变通,也活该他们一辈子只能看守城门,做不了其他。
“没有打扰就好。”张金淡淡一笑,“像大人这样的父母官,时刻都在为百姓操劳,真是保定府之幸啊。”
心情好,自然就想说话。张金忍不住的对李怀谷也恭维了几句。
“唉,哪里是为百姓操劳,我这是忙活衙门自己的事情啊。”李怀谷说着,将文书王桌面上一放:“保定城守卫军,因为牵扯到劫持太子一案,已经被尽数处理。现在保定城的守卫事务,暂由大宁都司安排人手处理。但这保定城的守卫,是个长久的事情,一直让大宁都司代劳,我心里总有点过不去。想来想去,还是重建一支保定城的守卫军,更为合适一点。”
说着,拍了拍桌上的文书:“这不,大人来的时候,我正在书写向朝廷申请重建保定城守卫军的文书呢。”
“这个申请一定要写,守卫军也一定要重建。”再看看李怀谷身上的墨汁痕迹,张金会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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